第六十一章 殘疾

八月十五中秋節剛過,十月一日國慶節又要來了。不知不覺朱友康到蓬州中學上學就要一個月了。

農曆八月二十八,星期五,學校趁着國慶節提前在下午放學,朱友康和劉新亮作伴步行往家裡趕。

劉新亮的新村在南丘村東鄰,是朱友康回家的必經之路。這是劉新亮第一次邀請朱友康去他家看看。一路上他們一邊走一邊鬧着玩耍,劉新亮忽然叫道:“朱友康,怎麼殘疾啊?”朱友康眼睛一怔,“我怎麼殘疾啦?你才殘疾呢!”

劉新亮拽住朱友康的左胳膊用力地往前拉,說道:“這不是殘疾是什麼?”原來,在他們在打鬧過程中,劉新亮發現朱友康左胳膊一直彎曲着,不能伸直。

朱友康其實心裡很清楚,這個問題已經一個多月了,剛開始碰着的時候,在家裡不敢說,後來又緊張複習考試,更不敢說,等考上了蓬州中學,一家人歡天喜地的,他又不忍說,這樣推來推去的,就是一個來月。

到現在胳膊彎曲快要成九十度直角了,已經無法恢復了,等不疼之後,就開始有意拉直,結果沒有一點回轉的餘地了。現在已經後悔莫及。

他心裡很煩躁很着急,他拖到了現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自己的胳膊成了殘疾?朱友康這樣想着,那以後我就是殘疾人了?一輩子長着呢,我怎麼好好的,一下子成了殘疾呢!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殘疾”這兩個字對於朱友康來說,他從孃胎裡生出來壓根就沒有想過,更不會想到殘疾和自己有緣。在他心中,殘疾不是褒義詞,更不是中性詞,而是地地道道的貶義詞。

一個醜陋不堪的貶義詞怎麼能扣在我朱友康的頭上呢?本來打算路過劉新亮家的時候多呆一會,本來是第一次進人家的家門,現在想起來不行。必須及早返回家,想想辦法,一定要解決了扣在自己身上一個多月的貶義詞“殘疾”。

於是,他在劉新亮象徵性地待了一會,推說家裡有事,便早早離開劉新亮的家。

自從劉新亮說了他殘疾,殘疾兩個字就一直在他心裡存在,並且他的大腦裡,一直反覆地追問自己,我啥時候成了殘疾?當從劉新亮家裡出來之後,一路上他一個人無聊地走着。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我朱友康現在不僅身體殘疾,而且我的住房更殘疾。看看人家劉新亮的家,我的家就是狗窩!

自己的小西屋又黑又小又土氣,都是不規則的石頭牆,牆體凹凸不平,外牆粗灰填平石頭牆縫就算完事了,內牆是麥秸泥塗抹而成,由於建房時間久遠,牆體都是黑乎乎的,並且還陰暗潮溼,地面也是鬆土地面。

而人家劉新亮擁有自己的大屋子。從地基到牆體都是臥磚,外牆白灰勾縫,內牆都是白灰抹牆。整個前提平整通亮。整個東屋三間,一間書房,一間臥室,還有一間儲藏間,每一個房間都是紅磚鋪就的地面。儲藏間裡瀰漫着蘋果和糕點的芳香。

自己的幾張小學的獎狀貼在土牆上,儘管都是三好學生,成績突出,卻顯得黯然失色,毫無活力。人家儘管就兩張獎狀,而且都是賽跑取得名次的獎狀,卻顯得高雅大氣,十分耀眼。在衝門正中的牆上還貼着四張偉人畫像,更襯托了劉新亮的形象高大。

再加上上一週的星期六剛到過他母親辦公室,人家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樣自己都比不上。唯一可以對比的是都還沒有自己的自行車,上學放學都是步行。不過,步行也是有巨大差距的。

人家穿的是新塑料底布鞋,腳上穿一雙尼龍絲青色襪子,而自己穿的是破舊的球鞋不說,還光着大腳丫子,對比之下,顯得如此窮酸,自然而然在人家面前就會自卑起來。

一路上走着心情一直下跌,下滑到了極點,本來內心強大的他,陷入了無限的深思之中。家庭對於這個家庭裡的子女來說,簡直是太重要了。

朱友康小小年紀都在想,一個農家孩子能走出農家,吃上皇糧所做的努力,不亞於一個局長子女當上公社革委會主任的努力。

到了家,天色已黑,他先走到兔子窩邊,用手拍拍上邊的石板,一對白兔前爪跳起向他打着招呼,紅紅的眼睛配合着碩大的耳朵,像是在問候主人。

一進家門,姐姐友鍾正要往外潑洗菜水,便高聲叫着“爹,娘,三金回來了”,潑完水,姐姐上前去接下弟弟的書包,跟着弟弟一塊先到了北屋。

友健圍住姐姐去掏哥哥的書包,他想看看哥哥在蓬州中學都學習一些什麼樣好書。等拿出一本歷史書時,友梅和友蓮也要看,於是友健把書包放在桌子上,繼續往外掏書。

朱友康的父親坐在方桌邊的圈騎上正抽着煙,手裡拿着一個本子湊在眼前,他正在計算最近一個月運送石頭的數字和利潤。因爲天黑,他已經看不清楚了。

老朱見兒子回來了,就合上本子,扔到桌子上,問道:“在校裡吃的好不好?”他關心的是孩子的身體成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好,挺好,”其實朱友康知道,有時候主食是接濟不上的。熱的時候往學校帶的燒餅多了,過不了兩天就會壞的,帶少了不夠吃,冬天裡就只好泡在碗裡吃,倒是吃到肚子裡了,也不知道拉了多少次肚子。

他說的“挺好”也對,因爲有何海雲的接濟,他比別的同學要好一些。隨後父親囑咐一定要和同學搞好關係,一定要用心學習等等。

他看娘在忙着做飯,就挑起水桶去打水。邁克兒多日不見主人,朱友康走到哪裡,邁克兒就搖頭晃尾跟到哪裡。

出門西行五六十米路南就是自己大伯門前的轆轤頭水井。朱友康像平時那樣把水桶送到井下,往上面繞轆轤頭時,雙臂用力纔可以提上水桶,可是無論如何,左臂伸不直,用不上力,差點提到半路把水桶掉下去。他堅持着給奶奶挑滿了水缸,又把自家水缸灌滿。

吃完飯,母親拿出一件做好的襯衣,是白色的確良的布料,很漂亮。在試穿的時候,母親發現他的胳膊有問題。於是叫來他父親看。在父母親一再追問下,他纔講述了自己一個多月前,騎自行車被摔倒的事來。

“是當時碰得錯臼了”父親說。

“你這孩子,有事不早說,這可咋辦哎!”母親有些着急地說,朱友康能感受得到母親語氣裡那種深深地母愛。

“事到如今,說啥也沒用,咱明天就去找醫生吧!”朱友康也能聽得出父親的語氣裡,那急切治癒的壞情緒。而這種壞情緒裡面包含着對兒子的無限疼愛。

朱友康站在那裡,任憑父親和母親嘮叨着,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溫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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