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然回到酒店直奔十二層,在1206房間門口停住了腳步。
他有些鬼鬼祟祟的將耳朵貼在了門上,心情忐忑又擔憂。
他很害怕此時會傳出什麼不該有的聲音,同時,也在不斷的提醒自己,祁子時已經和他沒關係了,如果有關係,也只是法律上的關係。
正在李星然做着劇烈的心理鬥爭時,門內忽然傳出了一陣笑聲,接着是祁子時的聲音:“不要。”
“不要?”李星然聽到這個聲音,腦袋嗡地一聲。
下一秒,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直接瘋狂地拍起了門。
“祁子時!祁子時!”李星然一邊拍門一邊喊道。
裡面安靜了一會兒,又過了幾秒鐘,門被打開了,李星然看到裡面站着一個男人,正是那個日本男歌手。
“嘭”地一聲,李星然的拳頭毫不客氣地招呼在了柏原智久的臉上,接着,他憤怒地衝了進去,將柏原智久按在了地上,不由分說,左右開弓,不斷在他的臉上揮拳。
“李星然,你瘋了嗎?”祁子時情急之下衝過來一腳將李星然踹翻在地。
李星然擡起頭看着祁子時,見她穿的很整齊,頭髮也一絲沒亂,心中稍稍心安,再去看柏原智久,他的臉已經紅腫了起來,嘴角還滲着血。
“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在幹嘛?他是不是要讓你……”李星然從地上爬起來,上上下下打量着祁子時,想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沒事。
祁子時瞪了李星然一眼,將智久君從地上扶了起來,說道:“我們只是在玩牌而已,你幹什麼衝進來就打人?”
李星然的目光往靠窗的桌子移去,見上面確實散落着一些撲克牌,所以,剛纔祁子時的那句:“不要”,是真的很單純的“不要。”
李星然做了一個深呼吸,說道:“你沒事就好,但這麼晚了,和一個男人在房間裡,總是不好吧?”
“要你管?”祁子時沒好氣地說道。
“是的,李先生,無論如何,你沒有資格管我們的事情,我和祁小姐是朋友,你貿然對我動手,已經非常錯誤了,我希望你能馬上道歉!”智久君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憤怒地說道。
“沒資格?朋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大家都是男人,你如果不是對她有色心,你會浪費時間在這裡玩牌?至於你說的資格,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在法律上講,祁子時是我的合法妻子!”李星然終於扔出了大招。
智久君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檔子事,驚訝地看着祁子時。
祁子時冷哼一聲,說道:“怎麼着,你打人還有理了?是不是不講理本來就是你的習慣?你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別人是嗎?”
李星然沒有吭聲,心裡卻有些酸酸的,祁子時這是在爲那個日本人說話嗎?她不是最討厭日本人的嗎?難道長得帥的就可以接受了?
“無論如何,你必須向我道歉,不然,我會找我的律師起訴你。”智久君不甘示弱地說道。
李星然淡淡一笑,“道歉就算了,你如果覺得心裡委屈,就打回來好了,我剛纔打了你十二拳,你還回來,咱們算扯平,但是我警告你,想碰我的女人,沒門!”
智久君沒想到李星然也是個硬茬,嘴角扯出了一抹無奈的笑,說道:“好啊,這個主意很不錯,站好了,別趴下。”
話音剛落,一記左勾拳便招呼了過去,打得李星然一個趔趄。
接着,是一個右勾拳,李星然扶着牆,保持着身體的平衡。
隨着拳頭不斷的揮動,李星然的臉也漸漸腫了起來,最後一拳正中鼻子,鮮血一下子淌了下來。
祁子時此時已是心如刀絞,可是李星然先動的手,怎麼說智久君還手都不算過分。
終於,十二拳都還擊完畢,智久君整理了一下衣服,對李星然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個漢子,我能理解祁小姐喜歡你的心情了,莎呦哪啦。”
說完,他回頭跟祁子時打了個招呼,便徑直離開了房間。
李星然看着他走了,稍稍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鼻血,轉身要走。
“等等。”祁子時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她快速在衣櫃裡找到了緊急藥箱,拿出紗布,又從冰箱裡拿出了冰塊,裝好了,遞給了李星然。
“你是在關心我嗎?”李星然的聲音澀澀的。
“畢竟你是爲了我的安全……雖然你很不講理,但……算了……”祁子時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心臟微微抽搐着。
就算不是李星然,這麼帥的一張臉被打成豬頭,她也會心疼的吧?
李星然接過冰塊敷在臉上,看着祁子時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用有些可憐的語氣說道:“剛纔那傢伙下手太重,我嘴裡都被牙齒磕破了,都是血,你能幫我上點藥嗎?”
祁子時這纔看向李星然,見他的嘴角果然也有血跡,心裡又是一疼。
李星然就當祁子時是同意了,淡定地坐在了牀上。
祁子時找到了消炎藥和止血藥,走到李星然面前,讓他張開嘴,爲他處理傷口。
兩個人的距離此時只有不足十釐米,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傷口處理完畢的一刻,李星然猛地抓住了祁子時的手,用力一拉,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你幹什麼?”祁子時奮力的掙扎。
李星然的眸子裡閃過既溫柔又迫切的神色,可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祁子時看起來格外的誘人,像是一枚甜軟白嫩的奶黃包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有她。
可是,想到祁子時之前所做的事情,他又忍不住發狠,這種糾結讓他進退兩難。
祁子時趁着李星然糾結的時候,猛地一推,將他從身上推到了地上,而後,直接跑到了陽臺上,警惕地說道:“你離我遠點,你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趕緊走吧。”
李星然一步一步地靠近祁子時,淡淡地說道:“我可以走,但在走之前,你難道不想和我解釋什麼嗎?”
祁子時當然知道李星然說的是什麼事兒,一想到那個被黃雲瑄出手害死的無辜的孩子,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我有東西給你聽。”祁子時指了指電腦桌上放着的手包。
李星然走過去,從手包裡翻出了一枚優盤,說道:“是這個?”
祁子時點了點頭,眼淚也跟着落了下來。
李星然將優盤裡的音頻文件在電腦上播放,黃雲瑄的聲音便傳來出來,關於她如何收買阿勇去撞祁子時的事情,也瞬間水落石出。
聽到黃雲瑄的那些話,李星然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他望向了祁子時,見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是黃雲瑄找人撞了你?所以,孩子是那個時候掉的?”李星然走到祁子時身邊,雙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嗯……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就非要說是我殺了我們的孩子……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解釋?”祁子時很想撲到李星然懷裡釋放自己的委屈,可卻一直咬牙剋制着。
他們之間這麼久以來的冷戰,又何止是一段音頻能夠解決的?
她恨他,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他在她最需要安慰和溫暖的時候選擇了懷疑她,離開她,並且還奪走了她最愛的閃閃。
“我是因收到了醫院的診斷書,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你是主動去申請的人工流產……所以……那個診斷書也是有人在故意栽贓你?我還一直奇怪,爲什麼會有人將這個東西故意送給我,我卻沒想到……”李星然說着,眼睛也紅了起來,他努力的想要把祁子時擁在懷裡,卻被她死死地抵着胸口。
祁子時知道,如果有人能輕易的拿到診斷書,又一定要坑她到這種地步,那個人一定是秦小琴——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秦小琴。
“現在事情都說清楚了,我也不必再爲這件事揪心了,你走吧。”祁子時淡淡地說道,同時向後退了一步,想要離李星然儘量遠一點。
“既然這件事是誤會,我向你道歉,我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李星然又向前了一步,眼裡滿是心疼。
“我可以原諒你,但我現在無法接受你,你寧願相信別人,也不願意相信我……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祁子時背過身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李星然嘆了一聲氣,說道:“好,我走,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黃雲瑄付出代價的,優盤我拿走了,在我手裡,比在你手裡有用。”
言畢,他拔出優盤,揣在兜裡,轉身出去,回到了對面的房間。
聽到關門的聲音,祁子時的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剛纔的某一個瞬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多麼想和他在一起,可是,現在他們之間太複雜,都太需要時間冷靜了。
愛情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不是說一句“我錯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有誤會的時候想要解除誤會,可誤會真的解除的時候,她才發現,傷害她的不是誤會本身,而是那個不肯相信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