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得可真是驚險,末了看着安離拔了針,沉沉墜入夢鄉,殷北辰也跟着疲憊地揉了一把臉。
安離生病,他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間去了,這一夜就搬了個凳子坐在安離的牀旁邊守着,等着她半夜忽然醒來什麼的。
誰知生病中的安離十分安穩,睡着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殷北辰怕打擾到她,也不敢開燈,守着守着,自己也守出了些睡意。
他困得難受,就靠在牀上小憩了片刻,朦朧中,聽到旁邊有人低聲說話。
殷北辰一個猛顫清醒過來,他睜開眼,便看到安離不安分地動了一下。
她往被子深處拱了很多,鼻子都埋進去了怕她呼吸不暢,殷北辰只好動手,將人往外拖了一下,挪動安離的時候,她似乎清醒了一些,口中喃喃道:“陌軒,別鬧。”
短短四個字,讓殷北辰愣在了遠處。
“陌軒,別走……”安離的聲音微弱,在夜幕寂靜的房間中,卻格外明顯,殷北辰在旁邊愣了許久,纔想起眼前的人已經因爲生病模糊了神智。
她竟然還記得他……
殷北辰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感覺,心情複雜,酸楚中又帶着怒氣。
但是面對生病的安離,他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只好俯下身,低聲對貌似已經醒來的安離道:“你要喝水麼?”
安離的雙脣已經因爲乾渴有些開裂,她舔了一下脣,卻道:“陌軒,你別走。”
殷北辰盯着她的小舌吐出又回去,喉結抖動了一下,鬼使神差般,低頭在她脣上印上一個溼潤的吻:“我不走。”
安離像是終於得到了安慰,柔軟的雙臂從被子裡伸出,搭上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身體都靠了過去。
病中的她格外脆弱,殷北辰離開一分,就開始不安的哼哼,爲了讓她睡個好覺,殷北辰乾脆躺在牀上,將她整個人圈緊懷中。
小女人軟軟的蜷縮在他的懷中,彷彿整個人都是屬於他的,這種感覺讓他迷戀得發瘋,但殷北辰心中卻一清二楚,他之所以能這樣,是因爲此時安離將他當成了李陌軒。
殷北辰覺得他有些可恥,卻又抑制不住自己做一個壞人,一步一步誘導這個他中意已久的鮮美獵物。
這一夜過得很快,殷北辰靜靜抱着安離,直到天亮,才勉強睡了一會兒,而等他醒來,懷中人的熱度已經退了,呼吸勻稱,看樣子已經恢復了正常。
但她的身體還是緊緊纏着他的,這種兩兩相依的感覺非常好,殷北辰竟然沒捨得放開她。
但就是這短短的耽誤,安離慢慢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殷北辰明明看到她睜眼了,卻仍舊一動不動,直到那雙好看的杏眸裡映入了他的身影。
他在期待着安離的反應。
安離……
安離愣住了。
然後雙眼慢慢放大,再然後……她一個哆嗦,猛然往後跌去!
酒店的牀可不是他家那張大牀,眼看安離就要掉在地上,殷北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小心!”
安離病了一夜的身體沒有
一點力氣,被殷北辰一把抓了上去,整個人都趴伏在了他的胸膛上。
感覺到身下身體的呼吸和心臟的跳動,安離更加僵硬了。
她呆愣了很久,也沒從殷北辰身上起來。
早上可是個危險的時間,殷北辰眼神有些發暗,嚥了好幾口唾沫,才用不那麼沙啞的聲音問道:“還不起來?準備壓我到什麼時候?”
安離這纔回神,白皙的臉蛋陡然泛上一抹嫣紅,手忙腳亂地從殷北辰身上起來,羞愧難道:“對不起!我……我……”
她“ 我”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解釋,最後只好乾巴巴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殷北辰原本還有點綺麗心思,被她這樣一道歉,頓時繃不住笑了出來,從牀上站起,他鎮定自若地撫平自己褶皺的衣服,道:“昨天晚上你生病了。”
“啊?”安離一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經過殷北辰這一提醒,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她好像確實是生病了。
殷北辰在她的房間內,肯定也是爲了照顧生病的她了,至於爲什麼照顧一個病人會照顧到牀上去,安離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十分感激地對着殷北辰道:“多謝,麻煩殷總了!”
殷北辰最不耐聽她用這樣客氣疏離的口氣跟他道謝,當下淡淡瞥了安離一眼,道:“只道謝就行了?”
安離愣住:“額……那是要?”
殷北辰一本正經道:“後面要更加把勁工作纔對,昨天因爲你,還推掉了一次客戶見面。”
安離以爲殷北辰還會藉機調戲自己,才那麼客氣說話的,但突然之間他這麼正經,她竟然還有點適應不能?
真是奇怪。
安離這病來得快好得也快,晚飯吃了點米粥,休息了一下,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往日活力,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了,惹得殷北辰取笑她是單細胞生物,恢復能力超強。
耽誤了正常工作的安離笑笑,默認了這一說法。
接下來的幾天,殷北辰果然陷入了瘋狂工作狀態,帶着安離東奔西走,白天會議接連不斷不說,晚上都要硬塞進去一個酒局,兩人常常忙到十二點多才回酒店。
要不是安離底子好,剛剛大病一場後,還很難走下來這一套流程。
在殷北辰的不懈努力下,他們終於的提前好幾天結束了自己的任務,當天下午,安離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誰知,殷北辰從外面回來,看到她將東西都搬出來,奇怪地問了一句:“你幹嘛?”
“不是要回去麼?”安離更加奇怪,手下動作都停住了。
“誰說要回去了?”殷北辰看了她一會兒,道:“換身衣服,陪我出去一趟。”
“又去哪?”安離有些茫然,他們的業務都已經跑完了呀。
但是殷北辰不解釋,她又不能揪着他一直問,只好按照殷北辰的一件換了一身比較休閒的衣服,跟着殷北辰出了門。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未至盛夏,此時天色已經開始發暗,兩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會兒,西邊雲朵就染上了紅霞。
N市地處江南,山溫水軟,是標準的南方文化,城市建築大多都是白牆黑瓦,古色古香。
安靜美麗的城市在斜陽下顯得跟家靜美,安離不僅感嘆:“以後來這裡養老,也算不錯。”
殷北辰走在前頭,並未因爲她的話而停下腳步,但心中卻暗自計較起來。
她還不知道他的心意,他已經在心中勾畫有她的未來了。
兩人又走了一陣子,寬闊的街道忽然變窄,人也多了起來,繞過一條喧鬧狹窄的小巷,巷子盡頭,視野豁然開朗。
安離看着面前玉帶一般的河流,驚喜出聲:“竟然還有河?”
“恩。”殷北辰淡淡應了一聲,轉頭看安離的臉都已經激動的發紅,在斜陽中格外好看,他不由會心一笑,放軟了自己的口氣:“喜歡麼?”
安離使勁點頭。
那頭忽然沒了聲息,她興奮地看了一會兒,發覺到身旁人的沉默,轉頭看去,卻見他高大身軀背光而立,斜陽爲他鍍上金邊,將他腳下影子拉得老長……
無端的,她便覺得他身形偉岸,站在他身旁,倍感安全。
這男人,彷彿連天都可以頂起來。
這種認知讓安離十分不適應,她從來沒有這樣想要去依靠過一個人。
安離不自在的偏過頭,想要掩飾過自己這一瞬間的異常。
而就在她側頭的一瞬間,對面河上的花燈亮了,無數星點順流而下,宛如星河傾顛,美不勝收……
安離被這美景震撼住,良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那片河燈從她面前飄過,殷北辰纔出聲,打斷了她的出神:“今天是週末,我聽人說今天有河燈看,特意騰出時間了。”
這一番話,讓安離又是一番感動。
此時斜陽已垂,安離回頭,卻見殷北辰眼中款款情深,載着清光點點……這異樣的氣氛讓她不適,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打斷,正沉默間,手機忽然響了。
殷北辰猛然轉頭,一下子將他剛纔那種柔情的神色收了回去,他面色淡然,彷彿剛纔只不過是隨意看了安離一眼。
安離有點糾結,她覺得他們之間好像不對,但又覺得人家也沒做什麼,是她自己小題大作了。
掏出手機來一看,竟然是童鬱:“喂。”
“阿狸阿狸!你猜我在哪?!”
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對方大呼小叫的聲音,安離已經習慣了他的咋呼,無奈一笑,反問道:“你猜我在哪?”
安離很少跟童鬱玩鬧,這話問出,讓童鬱一愣。
就在安離以爲她答不出,正打算告訴她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忽然傳來童鬱更加興奮的聲音,音量大得差點將她耳朵震聾:“我知道了!你在N市!”
聽着閨蜜正確答出自己的位置,安離也有些驚訝,她出差可是臨時決定的,這兩天又忙,她可沒告訴任何人!
誰知,童鬱不光猜出了她的位置,還準確道:“你現在站在N市的運河旁邊對不對?”
安離驚訝,轉念很快想明白,眉宇瞬間飛揚起來:“你也在N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