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措防不及聽到這麼一句,瞬間就紅了臉。
看得夏嵐笑了:“北辰,你媳婦都跟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 居然還這麼害羞。”
夏嵐在安離面前,向來都是穩重的,今天大約是因爲定下了時間所以高興吧,居然破天荒地開起了玩笑。
“好了,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後續事宜我會親自檢辦的。”見安離實在是不好意思想,夏嵐也沒有繼續下去,說完之後,又不放心的補充了兩句:“你們倆提前準備,結婚前十天就要給我從公司下來,不準再去上班。”
“十天?”殷北辰一聽就叫了起來:“不用那麼長時間吧?”
卻被夏嵐瞪了一眼:“你我不管,但是安離要下來休息的,新娘子還去上班,算什麼樣子。”
安離知道夏嵐是心疼自己的,看了看旁邊皺着眉的殷北辰,她笑着打了個圓場:“公司現在剛成立,還離不開我,過兩天再說吧。”
夏嵐知道安離是心疼殷北辰,口上罵了殷北辰兩句,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直到今日,看安離跟殷北辰過得幸福,她心裡那點怨氣也終於消散了,商量完結婚的日子後,並沒有馬上讓安離離開,而是轉身去了櫃子前,取出了一個盒子。
那盒子古樸典雅,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放了很珍貴的東西。
果然,夏嵐從盒子裡取出了一個玉鐲。
安離不懂玉石,卻聽到旁邊殷北辰倒吸一口涼氣,也知道這東西真的很重要了。
夏嵐道:“這是項弘他媽媽給我的,其實早就應該給你了,只是我這個當婆婆的不捨得,就一直沒拿出來。”
項弘媽媽……那不就是奶奶麼?
這東西可是傳家寶級別的,安離看着它,手都顫了,半晌沒有膽子去接。
倒是殷項弘會說話了:“這本來就是給你的,收着吧。”
安離看了看殷項弘,又看了看殷北辰,發現大家的眼神裡都是鼓勵。
她這才鼓起勇氣將玉鐲從夏嵐手中接過來,那物件觸手冰涼,細膩的手感讓安離一下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只好愣愣的看着夏嵐。
她這幅樣子分明是很失禮的,但夏嵐卻並沒有生氣,大約是因爲真正接受了這個人,看着她慌張的樣子,居然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很多很多年前,當殷項弘的目光將這玉鐲交給她的時候,她的感覺跟安離差不多,臉上大概也是相似的神情,只覺得這一個小小的玉鐲有千金重。
其實也差不多了。
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兒子結婚,也跟當年嫁女兒差不多了,看着他娶了一個妻子,就從此擁有自己的人生,一開始只是自己懷中小小的嬰兒,從吃穿到學習,任何事情都要聽從自己的安排,直到今日,他長大成人,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
結婚之後,將有別人來照顧他,分享他的喜怒。
想着,夏嵐難免有些傷感,可這樣的日子裡,她不能表現出,掃了大家的興致,於是強撐出一個
笑容,道:“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們下去吃飯吧。”
她說了讓安離跟殷北辰下樓吃飯,卻不說自己要怎麼樣,只坐在原地,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
在場的人裡面,還是殷項弘最懂她的心,知道此刻的夏嵐肯定是難過的,便道:“你們去吧,我跟你媽媽還有話要說。”
殷北辰這才帶着安離走了,兩個孩子離開後,夏嵐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頭撲到殷項弘懷中,聲音明顯帶了鼻音:“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殷項弘卻不敢取笑自家這陣子總愛掉金豆豆的媳婦,笑了笑,道:“當年我將你從岳父手中拐走的時候,你父親也是這樣。”
夏嵐還記得,很多年前,他們還沒有結婚之前,父親曾經找殷項弘單獨談過一次話,出來的時候殷項弘臉頰都是青的,明顯是被打的。
夏嵐不相信自己想來溫文儒雅的父親居然還會動手打人,但更讓她難以相信的是,被打的殷項弘出來的時候是笑着的,打人的父親眼角卻是紅着的。
那天,父親跟她說,夏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如今卻嫁去了別人家,如果不是她堅持,他絕對不會選擇殷項弘,哪怕找一個身價背景不如夏家的人,只求那人能做夏家的上門女婿,這樣夏嵐就會留在家中了。
直到此時,夏嵐纔想起那些被自己遺忘的細節,當年她是看中了殷項弘的身價背景跟個人修養,她希望自己的後代會擁有跟殷項弘一樣的品質,纔在許多年輕人中選擇了這一個,母親很同意她的想法,但一開始父親是反對的。
只是他反對的聲音太微弱了,而且很快便消失了,所以結婚這麼多年,她都忘記了。
原來自己的父母當年也跟自己一樣。
有些事情,真的是要過去經年後纔會理解。
夏嵐忽然覺得很有意思,一下子破涕爲笑,殷項弘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但人高興了就好了, 想了想,還是將之前的打算說了出來:“過兩天去看看你爸爸吧。”
自從夏嵐嫁到殷家,就開始幫他管理家務甚至公司,他比較忙,以前年強的時候還經常陪夏嵐回家,這兩天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來。
夏嵐不願意自己回家,也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了。
能回家自然是好的,夏嵐點了點頭,終於笑了出來。
而另外一邊,安離走出書房很遠,才終於回過神來,摸着手中的鐲子,道:“剛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媽媽是不是哭了?”
儘管夏嵐盡力掩飾,但紅了的眼角還是很明顯的。
殷北辰淡淡道:“嗯。”
安離大驚,腳步一下頓住,她居然將自己的婆婆給弄哭了?
“你怎麼不早提醒我?”安離抱怨道,也怪她自己,被突如其來的傳家玉鐲給弄蒙了,都沒有發現夏嵐哭了。
她正要回去,卻被殷北辰一把拉住:“不用去了。”
“可是……”安離擡頭看看殷北辰,卻見殷北辰雖然沒有轉頭,但眼角是帶着淡淡笑意
的,並沒有因爲夏嵐哭泣而影響心情。
殷北辰可不是那種不管母親就自己高興的人,見他這個樣子,安離也明白夏嵐大概沒有問題。
可她還是很猶豫。
殷北辰終於確定下兩人結婚的日期,滿心都是興奮,哪裡有耐性在這裡等安離猶豫,見她還在想,直接將人拉走。
他沒有告訴安離的是,夏嵐哭了,自然會有人安慰,他們現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兒女長大了就要成家立業,自己當年如何從父母手中離開,自己的兒女就會如何從自己的手中離開,被人目送和目送別人都是要經歷的,什麼都有了纔是一個完整的人生。
即使偶爾有所傷感與懷念,也不影響整體的美好。
說起來,殷北辰年紀雖輕,卻比夏嵐看得透徹。
又或者,這是因爲女人天生就是感性的。
殷北辰將安離拽回了臥室,在安離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伸手將她手中的玉鐲拿走,放在旁邊桌上,然後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安離這才反應過來男人想要幹什麼,心裡一下就慌了:“你幹嘛?放我下來!”
見她臉上慢慢泛起紅潤,殷北辰壞笑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
安離的臉一下就熟透了,嬌豔欲滴,她捶着殷北辰的肩膀,力道猶如蜉蝣憾樹。
殷北辰絲毫不爲所動,直接將人扔到牀上,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除了這種親密的零距離的接觸,什麼都無法抒發他現在的興奮。
安離卻是一點都不想做這種事情,夏嵐給她的玉鐲她還沒好好收起來,公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可是男人已經將房門關上,並且鎖死,見他伸手開始解自己的鈕釦,安離慌張從牀上爬起來,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牀頭上,再無可退。
殷北辰卻還在逼近,襯衣的扣子敞開了,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與清爽的鎖骨。
極度熟悉彼此的人,即使看到冰山一角,也會勾起曾經香甜的回憶,殷北辰還什麼都沒有做,安離便嚥了一口唾沫,覺得美色正在侵蝕自己的意志。
她結結巴巴做着最後的抵抗:“我……現在……我們還沒吃晚飯……”
“呵……”殷北辰從嗓子裡發出一聲低笑,沙啞的聲線讓安離整個身體都酥軟了。
他單膝跪在牀邊,探身湊近了她,身上的香氣向她襲來,將她整個籠罩,男人滾燙的手處在她的耳側,他低聲道:“也就這種時候,才能感覺到我也是有魅力的。”
平日時候的安離,都冷淡的很呢。
安離一個哆嗦,差點就當場躺下去。
她說不出話來,心裡卻在欲哭無淚,像殷北辰這種男人,若是刻意引誘,誰能抵擋?更何況她那麼愛他,根本就沒有抵抗的心。
安離剛纔沒有躺下去,不過很快就被推到了。
然後腦子裡那些什麼玉鐲啊夏嵐啊公司啊,統統都不見了。
再也想不了別的什麼,除了面前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