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蓮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印記。她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幾四十歲的人,如果非要找出不同,那也只是在她眉宇間留着的散不去的憂愁罷了。
王海蓮坐在吳家修的牀前靜靜地說着,這已然成爲她每天例行的任務了。
直到探視時間過去,王海蓮才從醫院出來。
她回到帝景別苑,韓秋桂已經來了。
“桂芹,你又去醫院了?”
王海蓮苦澀一笑,“我在等他醒來。”
韓秋桂的臉上劃過一抹無奈,“如果他醒了,你是要繼續陪在他身邊,還是會離開。”
“離開。”王海蓮果斷的說,“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這麼多年我忍氣吞聲在吳家,爲的就是賠罪。
“雖然說他出事不是我直接造成的,可也是間接因爲我。我曾經想過,這輩子如果他不醒來,我就把自己禁錮在這裡一輩子。
“如果他醒了,我和他把話說清楚,我就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
王海蓮的心境是闊達的。
只不過就像她說的那樣,吳家修出事多多少少有她的原因在,所以纔會把自己禁錮在海口這方小天地裡。她這是在補償,她在贖罪。如果吳家修醒了,他們把話說清楚,她就可以孑然一身地離開了。
人生在世,誰沒有一點願望?
而王海蓮前半生的願望是希望吳家修能夠醒過來,而她後半生的願望,就是能陪在那個人身邊。
就算短短几年,她也無比滿足。
韓秋桂能夠理解王海蓮的心情,“鄔莫石几十年不娶,有時候我覺得他是活該,有時候又覺得他很可憐。”
提起這個人,王海蓮的神情也有些恍惚了。只是恍惚的同時卻不難看出她眼中閃爍的期待。
那個人,自從住進她的心裡過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了。
——
吳姿和顧一碩是當天晚上回來的。
張嫂還沒有睡,吳姿進門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她一眼,顧一碩見此拍拍吳姿的肩膀,然後上樓了。
顧一碩走後,張嫂這纔開口,“太太,今天下午有個人來找夫人,那人走後夫人的心情就很低落,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連晚飯都沒有吃。”
吳姿的心猛地一凜,“你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嗎?”
張嫂搖搖頭,“看着臉生。不過長相很出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少爺一樣。”
“就像顧一碩一樣?”吳姿低喃,她隱隱猜到對方是誰了,“我知道了,你煮碗麪湯,我去叫我媽下來。”
王海蓮的房間在三樓,吳姿上到二樓的時候正巧顧一碩要進書房。見她上來,他停下腳步。
“要去看媽?”
吳姿也不隱瞞,“下午有人來找媽,我懷疑是狄賢泉。”
顧一碩的眉頭一下子緊蹙,“他到底還是找上門了。”
吳姿的臉上劃過一抹狠厲,“不管他們怎麼對我我都不在乎,可是他們把手伸到我媽這邊我就不會善罷甘休。碩,我的底線就是我的家人。”
顧一碩大步走上把她攬進懷裡,“我都知道!你想要做什麼就儘管去做,一切有我。”
吳姿上三樓後,顧一碩轉身進了書房。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也跟着響起來。
他接聽。
“boss,狄賢泉今天到帝景別苑了。”
“嗯~”
一個單音,卻散發出森冷的寒氣。
顧一碩冷冽的五官此時沒有一點表情,一雙深邃的眼眸猶如鷹凖般犀利,渾身上下更是散發着通體的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