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啓辰驚了下,聽到程靈波呢喃着什麼,嘴裡迷迷糊糊中呢喃着什麼!
該死,真的發燒了!怎麼就突然發燒了!
他只好拍醒她,“丫頭,起來!”
可是,程靈波根本不聽,繼續閉着眼睛,裴啓辰幫她穿好衣服,腦子裡在想到底什麼原因讓她發燒了,難道是做完洗澡,涼了汗?
呃!
來不及細想,就抱着程靈波下樓,送去了醫院。
量了體溫,醫生過來,皺着眉對裴啓辰說:“風寒,房事過度,精神受了重創。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離開人照顧。一直說夢話呢!是不是被人性侵犯了嚇得?”
裴啓辰聽到此話,目光倏地犀利,瞪着那醫生:“什麼性侵犯!那是我老婆!”
“你老婆?”這下輪到醫生等着裴啓辰了。“太年輕了吧!小年輕以後悠着點,別做那麼猛,身體是自己的,半夜送來醫院,這不是勞命傷財嗎?”
“打針退燒,你管我勞命傷財,我勞我的命,傷我的財,你開藥提成,你管這麼多閒事做什麼?”
那醫生看着裴啓辰火冒三丈的樣子,頓時不說話了!
吩咐護士打了針,程靈波被安置在病牀上。
此刻,睡着了!
那張小臉上一雙眼睛腫的像核桃,脖子上,鎖骨上深深淺淺的青紫色痕跡,那是他激情時留下來的,看着她這樣子,他竟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難道真的是做多了?
可是他覺得最重要的還是程靈波知道了程力行結婚生子的消息,這對於一個心裡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來說真的是打擊太大了!
如果不是打擊太大,程靈波這樣的孩子不會在黑暗的夜裡脆弱的要他抱抱她,她的心裡如果不是苦到了一定的程度不會如此!
看着她,他低下頭,輕輕的握住她的手,看着點滴一點點滴入她的血管裡!
如果不是親眼看過她最胖的樣子,一定不會跟她此刻瘦下來的樣子聯想在一起,她現在,瘦的好似營養不良,那血管就在薄薄的皮膚下,如此的清晰可見。
一個小時後,程靈波依然渾身滾燙,迷濛間,口中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
裴啓辰聽到這一聲呼喊,忽然就覺得心一下子緊張地縮在了一起!自己的爸爸要結婚了,多年不管自己,靈波這丫頭,真是太可憐了!
他讓護士送來了一瓶酒精,拿酒精給她物理降溫,把手掌心,腳心都給一遍遍的擦着,又餵了水,點滴一直滴着,迷迷糊糊裡,程靈波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怎麼都不放開了!
“爸爸靈波很乖,別送我走!別殺我”
那樣可憐哀求的聲音,終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覺得被她揉碎了。
這個小傻瓜啊,他就知道她沒有外表表現的那樣堅強,他從程若清那裡剛剛知道靈波八歲到了她身邊,這些年,她跟她父母的見面次數加起來不超過十次。
八歲,本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年紀,可是她卻被最親的人送給了外人!
“好了,丫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不要你,我要!”他順了順她的髮絲,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半靠在狹窄的病牀上,側身端詳着程靈波小小的面容,這丫頭睡得很不踏實,身體不停的打顫,沒幾分鐘一次,然後是一陣激烈的喘息。
裴啓辰身子一動,她就皺眉。
他只好抱着她,而她,翻了個身,裴啓辰幫她固定好針頭,她就靠在他懷裡,緊緊地靠着,仿若尋了世間最可靠的一個港灣,然後聞着他身上的氣息,睡着了!
只是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身體又開始輕顫,然後一陣抽噎,卻不是哭,即使在夢裡,這個丫頭都不會真的哭,連抽噎都是無聲的!
這樣的一幕,像鞭子一樣,抽在裴啓辰的心上,鮮血粼粼。
一整個晚上,他都把她抱在懷裡,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在她耳邊低聲說着話。
他知道程靈波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女孩,他真的很心疼,無比的心疼她,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靈波,我在!我一直在!”
就這樣,一整夜安慰,打針,物理降溫,程靈波的體溫纔在天亮後降下來了,裴啓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程靈波清晨醒來時,只覺得全身痛的難以招架,發燒後,骨頭縫似乎都疼!
“醒了,丫頭?”
“這是哪裡?”程靈波似乎沒反應過來,情緒還有點低落,所以聽到裴啓辰的聲音又看到滿屋子的陌生一時間有點怔然。
“你發燒了,昨晚一直做噩夢,現在怎樣了?”裴啓辰柔聲問。
程靈波反應過來,極輕緩的呼出一口氣。“這是醫院?”
“是啊!丫頭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昨晚你可是抓着我讓我抱你一整夜,你非要來三次,結果害我被醫生誤認爲虐待狂,性侵犯你,這下好了,我一世英名都被毀了!”調侃着開口,沒有一時一刻不開玩笑的,只是望着她的眸光中充滿了溫柔和心疼,“等下你得去醫生那裡解釋下,告訴人家,昨晚可是你主動的,我可不想把你做到發燒。”
“好!”程靈波輕聲回答。
“不是吧?丫頭,你有聽到我說什麼話了嗎?丫頭?”
“沒有!”程靈波很平靜地說道。
“靠!”裴啓辰低咒一聲什麼,“你沒聽到你還答應啊?”
“嗯!”她還是很乖順的樣子。
沒聽很清楚,但可以感受到這個男人的關心,這一刻,程靈波不想太驕傲,因爲真的累了!真的,這個世界上,只有裴啓辰,姑姑和歐陽叔叔了!程樂也不再是當年的程樂了!
裴啓辰伸手輕輕地摸了下她的髮絲,把她髮絲抿到後面,這丫頭臉色越來越蒼白,尖尖的小臉兒上沒有一點肉感,原先那紅紅的小蘋果臉已經完全不見了,還有那可愛的雙下巴也不見了。
他撥開她臉上的頭髮,指腹在她的臉頰上輕撫。
“丫頭,你這樣子我怎麼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是不是太乖巧了?”他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