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捕捉程靈波的每一個表情,分析她的每一個表情。
片刻之後,他動了下嘴角,問道:“丫頭,你告訴我,看到我受傷的那一刻,你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擔心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會兒才說:“是不是擔心我掛掉了?”
程靈波心裡一顫,沒有回答。
“你生氣把我丟在醫院的這四天,我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的確是錯了!”他竟然這樣說道:“我不該意氣用事!因爲我家靈波會擔心!”
他怎麼說的她有想要流淚的衝動呢?
程靈波眨了下眼睛,努力地眨去眼中澀澀的熱意,然後湊上去,依偎在他的懷中,仰頭去親他的下巴。“裴啓辰,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呵呵,好,下不爲例!再也不讓丫頭擔心了!”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目是煥然情動,說不出的波光瀲灩。
她雙手攀着他的脖子,脣瓣印上他的臉頰。
“小魔鬼,剛纔還說不要,是不是也想我了?”他笑着親她,搜尋她的脣,神采奪目的眸子貼在她的臉上,手輕輕地解去她的衣服。
她卻推了他一下,爬起來,低頭看着他,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兒,小手伸過去,解他的上衣釦子。
“靈波!”裴啓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不讓她脫。“別看!”
她不依,另一隻手直接順着他的大腿,朝腿根伸去,握住了那龐然大物。
“呃”裴啓辰倒抽一口冷氣,受不了的握住她手的小手一下用力。
她低頭看他,眼波盪漾,“給我看看傷口!”
他不答,只是癡癡地看着她,似乎被她摸得一下飛走了魂魄。
“嗯!”終於,他在她的等待裡,點頭。
程靈波抽出手,解開了他的上衣,看到那肌膚上的傷口結疤的樣子,還沒有完全好,如此的猙獰,讓人心疼。
她低頭看着,眼底熱熱的,卻怎麼也沒有落淚。
他擡頭,托起她的下巴,對上程靈波的眼睛,望進她眼底深處,看到了那一抹隱匿的霧氣,近乎嘆息:“怎麼說呢!這件事真的很複雜!肖恪之前是我們兄弟,卻因爲喬棲而有了芥蒂。他前幾日因爲強暴一少女被人告了,讓物證科出假證明,證明不存在精斑!被我發現後製止,又加上喬棲的事,肖恪對我一直耿耿於懷,在我下班時拿刀子捅我,他原本身手就不如我,被我反刺回去誤傷了,在醫院住了一週多!我不認爲自己做錯什麼,捅他一刀是意外,也是因爲自衛,那兇器是他的!派出所來找我了,錄了口供,肖恪身份很特殊,他家背景深厚,上面的人想要把這事壓下去,彼此不聲張,賠償那女孩一筆錢!所以我也沒進拘留所。老樑,就是我們頭,怕得罪兩邊的人,我爺爺,我爸,也不想跟肖家有衝突,所以一直想叫我去道個歉,一來爲了過去的老面子,二來我跟肖恪也算是哥們,想給我們和好!是我一直不肯!然後老樑爲了保護我吧,停了我工作!”
程靈波聽着,就知道他不會是亂來的。她信任他這一點,玩,也玩的總是有度。
話一頓,他又道,咳嗽一聲調整情緒,才繼續說道:“不算是道歉吧,見了個面握手言和,不想因此結怨!但肖恪非要捅我一刀才肯善罷甘休,我當時的反應是再給他一刀,讓他知道馬王爺是長了三隻眼的,或者吧他直接拆了,當屍體解剖了!但權衡利弊,我還是妥協了!自己劃了自己這幾刀算是賠他,沒有傻得去捅內臟,這樣的我,你會看不起嗎?”
他擡頭看着她,眼神裡有着一絲不確定的荒涼。
程靈波只覺得心酸,然後低頭,吻住了裴啓辰的脣。“爲什麼要道歉?下一次,我們不道歉!死也不會委屈自己!”
他笑了,知道她沒有看不起自己,啄了下她的粉脣,然後笑了起來。
手指靈活的挑開了她的衣服,然後嗓音動人的說道:“丫頭,具體的,完了再彙報吧!”
“嗯!”她輕輕嗯了一聲。
後來的後來,他和她一起發出聲音,脣舌相觸,四目相對,他眼底是深情一片,她眼底是一片深情。
四肢交纏,一切交流,從身體開始,進入到內心深處!
當他們一起躺在牀上時,已經過了很久,裴啓辰將她摟在懷裡,她枕着他的胸膛,手輕輕撫摸那些傷疤,心裡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伸手緊了緊她的肩膀,兩個人像是結婚很久的夫妻,他是她深愛的男人,她是他寵愛的嬌妻。
這一切,像是清醒的,又像是身處夢中的,如做了一場夢一般的不真實。
迷迷糊中,程靈波並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開口問道:“喬棲,怎麼回事?”
裴啓辰眉頭一皺,就知道逃不過去,矇混不過去,於是嘿嘿一笑:“小魔,你信我嗎?”
“裴啓辰,你不用岔開話題,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因爲僞證的事跟肖恪動了刀子,還是因爲喬棲的事跟他動了刀子!”語氣已然冷了下去。
“當然是僞證的事了!喬棲算什麼啊!”裴啓辰說的是擲地有聲。
“那你說喬棲算什麼?”
“呃!”裴啓辰眨了下眼睛。
她信裴啓辰現在對喬棲沒什麼,但是不代表過去沒有,如果沒有關係,喬棲不會跑來這樣哭泣,不會誤會裴啓辰是爲了她出頭。
見他不說話,程靈波擡起眸子,眸光凌厲的望進他的眼底。許是跟裴啓辰呆的久了,終於染上了他的狡詐和姦猾。
“呵呵!”裴啓辰邪魅地輕笑着,一隻手將程靈波拉過來,緊緊地,另一隻手穿過她的黑髮,那髮絲在指縫裡穿過,帶來一股悸動,他懶散地勾起脣角,“如果我說,我跟喬棲有過過去,你會不會生氣?”
程靈波身子一僵,沒有說話。
裴啓辰愣了下,低頭對上她已然黯淡的眸子,自嘲的勾起脣角,然後道:“喬棲是我曾經的女朋友!高中時候情竇初開時喜愛的女孩,朦朧時期的對象,只是後來因爲一些原因,各自天涯的讀書,喬棲後來跟了肖恪!就這樣而已!”
他在上海讀書時候,喬棲跟肖恪就在北京,穆威淮也在上海,關於喬棲跟他之間的事,他還真的不想去提。因爲過去了,一切真的過去了!
“你跟她睡過?”她皺眉,看着他。
“我不想撒謊,是,睡過!”裴啓辰淡淡地一笑,桃花眼中有一絲擔憂,看向程靈波。因爲過去,早已放下了,拿出來,說的才如此的坦然,不想將自己禁錮在過去中,所以纔會如此的平靜,也不想撒謊,讓謊言成爲未來的誤會!
程靈波的心在他輕描淡寫回答“睡過”兩字後,竟莫名的抽緊了一下。只是,她面容依然平靜,“現在呢?”
“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現在法醫鑑定中心的同事,只是同事而已!”
“不是因爲她而跟肖恪動手?”
“不是!”他回答的堅定。
“以後會怎樣?”
“沒有以後!”他說。
程靈波望着他,看到他眼底閃過什麼,卻是那樣快,她閉上眼睛,幽幽開口:“裴啓辰,你過去有過幾個女人?”
他愣了下,因爲她閉着眼睛,他看不透她到底想些什麼,所以,他不回答,而是笑嘻嘻地反問:“丫頭,都過去的事了,你問這個做什麼?不會再有以後也不行嗎?”
“拿開你的髒手!”倏地睜開眼睛,程靈波冷漠的看着他,眼底不再有一絲的溫柔,只是看着他,然後緩聲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乾淨的男人,只是貪戀一份溫柔而已!而這溫柔,只要我想,從哪裡都可以得來!而不是委屈自己跟一個髒了吧唧的男人繼續委曲求全!”
“靈波”
“說吧!你有過幾個女人!”她看着他,語氣已然的冷漠低沉。
裴啓辰按了下抽痛的額頭,真的感到頭痛了,這一刻,他甚至有點後悔當初自己的風流,如果之後要遇到這樣一個女孩,他寧可等下去,而不是在開始的那幾年那樣不節制。
但,往事無法重來,他也只是空後悔,他選擇了沉默。
程靈波坐起來,當着他的面,坐在牀上,背對着他,光滑的肌膚隱匿在烏黑柔順的長髮裡,圓潤挺翹的臀部和纖腰映入他的眼簾,裴啓辰一下又被刺激,滑動了一下喉頭,嚥了下口水。
程靈波拾起地上的內衣,套上,手伸過來扣內衣的鐵環,窗外已經暗沉了下去,只剩下牀頭溫暖的一盞小燈,更將她的身影笑容在一片淺淡的金光中。
這樣的情形,透着刻骨的曖昧和引誘。
裴啓辰沒有出聲,靜靜地望着她扣上了鐵釦,平靜地臉龐上有讓人看不透的心思。
直到她拿起吊帶要穿的時候,他一把拉過她,人翻身壓了過來。“靈波,你鬧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親眼證實你曾經是個很髒的人,我此刻也覺得有點噁心!”
一時間,裴啓辰被這句話堵得有點臉皮抽痛,大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這麼說他!可是
算了,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過去風流的自己!
抱着壯士扼腕的悲壯情懷,裴啓辰尷尬地清了下嗓子,勉強帶着笑容開口道:“我不否認,和你比起來似乎我真的有點太不純潔了.但是丫頭,那都是過去了.毛爺爺說過,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你不能讓我死吧?一個錯誤就死了,好像對我太不公平了!”
那語調委委屈屈的,像是撒嬌,又像是求饒。
程靈波撩起眼皮,嘴角微微翹着,臉蛋因爲之前的激情還存在着未曾笑容的紅暈,那長髮順在胸前,說並不出的性感,妖嬈。
裴啓辰被誘惑,墨眸光華流轉,低頭瞬間溫熱的鼻息擦過她敏感的耳際,落在她的脣邊,程靈波轉過,避開他的吻,他的脣落在了她的耳垂邊,張口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略帶沙啞而磁性的嗓音懶懶的響在耳邊。“吃醋了是不是?看在認識你三年當和尚的份上,饒過我這次,怎樣?”
饒過?
程靈波嘴角微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着痕跡地推了他一下,想要抽身,他卻不許。
耳邊又響起他磁性沙啞地聲音:“程靈波,揪着過去不放有意思嗎?”
這一聲傾訴像是在耳邊說的情話,可是程靈波卻瞬間整個人冷了下去。
她該知道,他是生在豪門世家的公子哥,自小呼風喚雨,天不怕地不怕,從骨子裡透徹的就是與生俱來的高貴傲慢,也許他縱容她如一隻貓兒偶爾放任點野性,但是不會容許人真的一再挑釁他的權威,他那身爲男人的可笑的自尊心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