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啓辰的眼神漸漸深邃,他只是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靈波是寂寞的,他跑出來玩,而靈波呢?她一個人,一直是一個人!今天似乎跟宿舍的舍友一起去紅楓,卻被他截了回來。她雖然有秘密,可是她似乎不快樂,從剛纔看到自己,她就一直淡淡的,不解釋,也不說話。
程靈波有點茫然,她的視線望着車窗外,看到了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羣,有情侶,有一家三口的,有三五成羣的,卻沒有獨自一人的!
路過廣場,看到在廣場上跳舞跳繩玩氣球的孩子們,她看着看着就淚流滿面,她也曾經這麼天真無邪過,她也曾經那麼無憂無慮過,她也曾經沒有故事沒有曾經過。
在那個她不得不經歷的曾經裡,她成了父母離婚的犧牲品,他們拋棄了愛情,也拋棄了她。
在最艱難黑暗的日子裡,她曾渴望過,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醒來了,有人能告訴她一聲,“靈波,這只是個噩夢,不是真的!”
只是,這不是夢,這就是現實。
她以爲,她從此不再孤獨,可是今天看到裴啓辰跟穆威淮去紅楓喝酒遇到自己的剎那,她知道,自己奢望了!
自己就不該把心釋放出來,應該藏起來,藏在無人可以觸及的地方,心,這種東西,真的不能隨便示人。
一旦釋放,自己那顆心,就會再也尋不回。
她抹掉眼淚,又恢復了淡漠的情緒。仿若剛纔那一剎,那一瞬間的脆弱,不是真的!
傷心落淚,悲傷欲絕從來不屬於她程靈波,眼淚不過是讓臉上更髒一些而已!
裴啓辰一直沒有打擾她,他也不曾看到她的眼淚,他只是感受到了她的寂寞,他斂下眉睫,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她這樣的身影,這樣的淡靜,讓裴啓辰剎那間,心裡一酸,側頭看了她一眼,一隻手輕輕地伸過來,撫了撫她的頭髮:“這個週末我們出去玩吧?”
“不!”她沒轉臉,只是看着深夜的街頭,過往的車輛,拒絕了他的提議。
“有事?”他又開口。
“畫畫!”她說。
“上週在畫畫,這周還要畫嗎?”他似乎沒話找話。
“一直畫!”
“出去看看,回來再畫!拍點照片,勞逸結合,你需要曬曬太陽了,丫頭!”
“不需要,你跟別人去吧!”她依然淡淡的樣子。
“跟誰?”他反問。
“如果沒人去,可以讓人幫你在紅楓招幾個出臺的!”程靈波頭也不轉,淡漠的開口。
“丫頭,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裴啓辰錯愕了一下。“以爲我跑出來真的喝花酒?”
“沒有!”程靈波語速很快,眼裡隱忍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如暗涌的波濤。
裴啓辰不是笨蛋,自然可以看出她似乎鬧了情緒,只是這丫頭,有情緒也不會說,她只會更淡漠,把自己保護在軀殼裡,不讓人發現,似乎保護起來,就不受傷害了!
“丫頭,看你這樣子,真的是以爲我出來喝花酒了!”
程靈波轉過身來,看了看他。
裴啓辰眼神坦白,望了她一眼,繼續開車。
帶她去吃了東西,然後回來,程靈波洗了澡換了睡衣就把自己關在了房裡畫畫,鉛筆打在畫紙上的聲音給整個靜謐的房間裡更增添了靜謐的氣氛。
她眯起眼睛看石膏像,看自己的造型。
不滿意!
一把扯下畫紙,站起來,來到桌邊開始裁切新的紙張。
門,這時從外面打開。
裴啓辰站在門口問:“丫頭,還要畫多久?”
他倚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竟有一絲落寞之意。
程靈波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裁切紙張,只是淡淡地應道:“畫到半夜!”
“不睡了?”他挑眉!
“嗯!”
“那伺候我睡了,再畫!”他突然語氣曖昧的開口。
程靈波握着美工刀裁切紙張的手一抖,直接劃上了另一隻手,一道鋒利的細長的小口瞬間冒出血珠子來!
“該死!”裴啓辰自然是發現了,人瞬間移到她面前,聲音竟有點顫抖:“緊張什麼?我不就說一句話,你居然劃傷了手,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在跟我鬧彆扭?”
程靈波只是看着自己手背上被劃開的一道傷痕,上面已經密集了不少的血,劃得挺深的,這時,才感到一點痛,但心裡卻似乎舒服了許多。
裴啓辰把刀子退回去,放在桌上,抓着她手,牽出來,邊走邊說:“這些美工刀,甚至連你畫畫的紙張都可以劃傷手,以後給我小心點!聽到了嗎?”
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被他拉到了沙發上,他去找藥箱。
回來,然後幫她消毒。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凌厲而果斷,就像是對待那些他手下的屍體一般,神情雖然有點小糾結,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柔和。
程靈波看他擠着自己的傷口,把原本細小的傷口給敞開,又流了點血,這才用鑷子夾了酒精棉球給她消毒,棉球瞬間染了血,消毒的時候很疼!
程靈波只是皺了皺眉,低頭看着一個個棉球被自己的血染紅,然後終於不流血了,他才弄點消炎藥幫她撫上,然後用創可貼幫她貼好。
“不要碰水知道嗎?”他又問了句。
程靈波有點茫然,然後擡頭看向裴啓辰,他也正看她。
她突然起身,將還在皺眉的他,一下撲倒在沙發上。
“丫頭?”裴啓辰錯愕了下,聲音忽然沙啞的不行。“你幹嘛?”
程靈波沒有說話,而是扯開了他的衣服,牙齒貼上了他的脖子,咬了起來。
“喂!丫頭,你想咬死我啊?”裴啓辰驚呼,卻異常興奮:“你是不是屬狗的啊?你這丫頭別咬大動脈啊!那裡是大動脈,咬斷了救都救不回來的!以後沒人寵你了啊!”
程靈波自然不是想要咬死他,只是死死的咬了一口,便鬆開。然後看着他,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情緒。
裴啓辰的眸子含笑地望着她,裡面,毫不掩飾地藏了一抹情慾。
他也看着她,聲音格外沙啞:“靈波,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喜歡她的眼睛,喜歡她的一頭長髮。
伸手撫上她的長髮,又開口:“靈波,你渾身上下,只有這頭髮是柔順的!說吧,剛纔怎麼想咬死我?是不是因爲煩我去紅楓?”
程靈波沒回答。
裴啓辰又壓低她的頭,脣貼着她的,“你情緒不對,怎麼了?我錯了,總要我知道我錯在哪裡吧?”
還是沒有回答,程靈波也不動。
“丫頭,錯了得讓人知道錯在哪裡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想憋死我啊?”他哇哇大叫道,“你倒是說說看,也讓我死的明白些啊?”
程靈波不說話,裴啓辰脣貼着她的,兩人近距離大眼瞪小眼。
裴啓辰望着她不說話了,緊緊的拉着她的手,拉着她的手又檢查了一下傷口處,確定沒事,又看着她,突如其來的安靜帶着些許煩躁。
程靈波想要起身,別開眼不去看他,試圖將手從他手裡抽回來,他卻握得更緊,直到她吃痛,低低的叫出聲,他才稍稍鬆了些力,將她一個翻轉壓在下面。
他抱住她,鼻尖在她臉頰間摩挲,然後便吻住了她。程靈波還是不說話。
裴啓辰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這樣的夜夾雜着曖昧的氣息,彷彿魔咒一般在裴啓辰的心裡渲染出了要命的毒。
他垂下頭,俯在她耳邊道:“怎麼了?”
程靈波終於開口,目光直視着他,說:“裴啓辰,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管你心在哪裡,身體不能出軌,我嫌髒!”
裴啓辰一怔,撲哧笑了。“原來真的吃醋了啊?是不是以爲我出去打野食去了?”
“我不是玩笑!”程靈波依然很認真很淡漠的說道。
“呵呵,丫頭,要是我一不小心上了別人的牀怎麼辦?”他厚顏無恥的擺出一副講道理的姿態道,“擦槍走火很容易的,尤其男人很容易衝動!”
程靈波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眼神冷了下去。
“好好!我答應你!”裴啓辰趕緊說道,語氣卻帶了點不易察覺的落寞:“原來你真的不夠信任我,丫頭,我真的那麼好色嗎?”
程靈波被他問得有點微怔,難道不好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