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波沒有說話,心中說不出的感覺,他不讓她勾引人,他自己隨便泡妞嗎?
“去吧!”他終於放開她。
程靈波轉身開車門,沒有任何留戀的下車,轉身的剎那,她的臉上又浮現出疑惑,和之前的淡漠不同,是深深的疑惑。
看着離去的小丫頭,裴啓辰遠遠地望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那被她剛纔咬過的地方,脣邊溢出一抹笑。開起車子,掉頭離去。
裴啓辰這一走就是將近一週。
這段時間,程靈波沒有被裴啓辰騷擾。
穆威淮也沒有騷擾程靈波,但程靈波覺得這事沒完,只是她也不再曠課,但上課的時候,低着頭,不知道是在聽課,還是在走神。
這周又輪到穆威淮的課,程靈波難得去了,點名點到她時,穆威淮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孩子來上課了,真是不可思議。
下課的時候,穆威淮點名留下了程靈波。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不知道穆教授找程靈波何事,程靈波等大家都走了,就坐在最後一排,也不動,遠遠地看着講臺上的穆威淮。
穆威淮就站在講臺上,收拾好自己的教案,然後望向程靈波這邊,銳利的眯起雙眼,“程靈波同學,你對我的授課情況有什麼意見?”
“沒有!”清冷的兩個字,算是回答了。
穆威淮微微一愣,他原以爲她必定會譏諷他,沒想到她會說沒有!但是他知道她沒有聽課,她的眼神一直沒有焦距,有焦距的時候又在畫畫,她手裡一本速寫本。
穆威淮從講臺上下去,走向程靈波的方向。@^^$
程靈波也不動,竟等待着他走了過來。
穆威淮走過來後,不經允許,直接拿過程靈波的速寫本。
程靈波沒想到他這個動作,她想攔截時,本子已經被穆威淮拿在了手裡。
“怎麼?不能看?”穆威淮更加的好奇。“上課不聽課,你畫的什麼?”
程靈波微微的蹙眉,不習慣和人接觸是她的本能習慣,這個老師又找她麻煩。!$*!
打開速寫本,當穆威淮看到本子上的速寫時,視線倏地望向程靈波,又低頭看向本子,然後飛快的翻了幾頁,他發現,這個本子上面畫的都是裴啓辰,儘管只是寥寥幾筆,卻把他整個人的神韻勾勒出來了。速寫的線條筆法純屬,可見畫者有着極強的速寫能力,一定鍛鍊過無數次,才能畫出有如此流暢的線條,同時又能輕易捕捉模特的表情和特徵。
不!是默寫的!這應該是才畫的,不是比着模特去畫的,而是那個模特在腦海裡形成了影像,然後默寫出來的!
“裴啓辰?”穆威淮挑眉問。
“嗯!”程靈波點頭。
“這麼喜歡他?”穆威淮似乎有點意外。
程靈波面容很淡,沒有回答。
“你這小丫頭,倒是對裴啓辰有着這麼深的感情,默寫都能畫出這麼好的速寫來,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小丫頭,他幫你,你記住了他,不會是打算以身相許吧?”穆威淮打趣一笑。
“穆教授,我可以走了嗎?”
“你還沒說,我的課真的那麼難聽嗎?”穆威淮留住她的目的就是爲了
“湊合!”程靈波從他手裡抽出速寫本,然後站起來,要往外走。
“你就不能好好的給我提個意見嗎?總要我知道我哪裡不足吧?”穆威淮是個完美主義者,怎麼也容忍不了別人說他的課不好,儘管他知道好和完美其實都是相對的,根本不是絕對的!
程靈波轉過頭來,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這樣的教授,穆威淮,年紀最輕,教授美學,上課的時候很自信,只是被自己打擊了一下就追根問底,非要知道她的意見來自何處。“我不是說了,穆教授,上課就上課,對着女同學放電不是教授的職責!嚴格說,你的課講得還湊合,就是人太風騷!”
“那我如何不風騷呢?”穆威淮下意識地問道。
程靈波皺眉,有種感覺,這個教授他走火入魔了!相對於穆威淮的期待,程靈波懶懶地擡眸,挑起目光看向穆威淮,丟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兩個字:“毀容!”
“呃!”穆威淮整個人呆了。“你這孩子怎麼哈哈哈”
反應過來的穆威淮發出一陣狂笑,“程靈波,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啓辰真的是撿到寶貝了!”
“穆教授,我可以走了嗎?”程靈波又是反問。
穆威淮微微一愣,撲哧笑了:“好吧,你並沒有否認我的課,只是對我的臉比較有意見是吧??”
程靈波淡漠地看他一眼,又一個自戀的男人,跟妖孽一樣的,裴啓辰的朋友必然也是跟他臭味相投吧!不然怎麼會自戀的德性也如出一轍呢?果然是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這是旦古不變的道理。
“程靈波,我接受你的建議,以後上課會注意一下我的眼神,儘量不讓他眨眼的頻率過高。”穆威淮笑了笑,“不過程靈波,今天我正式通知你,你的課已經狂了好幾次,這學期的考勤分我不會給你加上,如果你期末考試不過,等着補考吧!補考四門,你將拿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希望你引起重視,不要輕易曠課!”
並不意外穆威淮的話,程靈波終於不再是一副慵懶冷傲的模樣,水一般的黑眸裡迸發出一股的銳利,“這事和你無關。”
“我是爲你好。”雖然她這孩子性子有點冷,但穆威淮還是好心的提醒:“拿不到畢業證,你大學白讀了!”
“不勞你費心!”程靈波慵懶一笑,漠然的勾起薄脣,大步繞過他,朝外走去。
“這件事我會告訴裴啓辰!”
“隨便你!”頭也不回,程靈波丟下一句話,朝外走去。
裴啓辰不是她什麼人,裴啓辰也不會是她什麼人!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其實她都知道的。
晚上,Pub裡是一如既往的喧囂。充斥着酒精,歇斯底里的叫聲,女人的調笑,以及迷亂的荷爾蒙。
一片明明滅滅的彩色燈光中,一個身着黑色襯衫安靜的男子獨自坐在黑暗的角落,明亮光芒中的嘈雜把人襯得分外寂寞,沉浸在熱鬧中反而愈加肆意潛伏而出的寂寞,讓那個男人此刻看起來悠遠而空靈,一切若黑夜綻放的煙火,絢麗,然後沉寂,歸爲更加深刻的空廖。
偶爾打過來的一束燈光映亮了男子的面容,雕塑蝕刻般高雅俊秀的眉眼如浮光掠影般沒有真實感,皮膚宛若玻璃雕刻般通透光滑,清冷,自然,簡約,宛若一副山水畫,空靈,而充滿了悠遠的意境。
這時,又走來一個男子,高大的身影,玉樹臨風,像是一開始就知道地點,朝坐着的男人走去。
人還沒到,就看坐在那裡的男人立刻回神,臉上不再是寂寥而空曠的神情,隨即就勾勒起脣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然後對着走進的人朗聲喊道:“穆威淮,丫的學女人矜持啊?還給我遲到,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啊?”
“抱歉啓辰!”穆威淮坐下來,“臨時有點事,耽擱了!”
“還以爲你那麼難請呢!”裴啓辰倒了一杯酒給他,把瓶子“哐當”一聲撂在桌子上,不滿地說。
“我什麼時候那麼難請了?只一次你就受不了了?”穆威淮沒有太多語氣地說着,“以往我等你多次,不都忍着?”
“哈,以往我經常遲到嗎?”裴啓辰眨了下深幽的眼睛,問道。
“你這人總喜歡賴賬!”穆威淮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出差回來了?”
“嗯!”
“好吧!那咱們說說程靈波的問題!”
裴啓辰此刻正勾勒起脣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邪魅笑意,淡淡地看着對面沙發上的男人。“怎麼,我家姑娘勾起了你的興趣?”
“的確是個很有趣的孩子!”穆威淮直言說道。
“當然,那孩子身上一股子魔性,可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某人說的很是自大:“告訴你吧,也就是我,你以爲她跟誰都能合得來啊?”
“你就吹吧!”穆威淮不以爲然。
“警告你,不要對程靈波有任何不良想法,不然別怪兄弟不客氣!”裴啓辰收斂起一慣的邪魅浪蕩,丟出一句冷漠而認真的忠告。
“呵呵!”穆威淮笑了笑:“看上程靈波了?”
“看上看不上,與你沒關係,兄弟間,不要窺探隱私了!”裴啓辰又笑了起來,一仰頭將被子裡的酒一仰而盡。
“奉勸你一句,如果想她好好畢業,就不要這樣曠課,我可是聽說她曠課很多的,要是掛了幾門,以後畢不了業,可是不好辦!”穆威淮淡淡說道,掃了一眼裴啓辰,看向酒吧舞臺上表演鋼管舞的舞者身上。
“曠課?”裴啓辰挑眉。“那所有的教授們都得考慮一下孩子們爲什麼會曠課了!得深刻反思一下自己的課到底哪裡講的不夠好,爲什麼吸引不了孩子們!哦!大學的教授們是糊弄不了長大的孩子們了,因爲人家有思想了,知道你講的好與壞了,講的不好,還上你課,那不等於慢性自殺嗎?頂着教授的名譽荼毒別人的耳朵就是你們的不對了!穆叫獸,你也需要反思,我家孩子可是礦你課呢!”
“估計你如此的論調,應該跟程靈波的思維差不多,她大概就是覺得上一些沒用的課是浪費時間吧!”
“當然,那孩子頗有我當年的英姿!”
“但他終究不是你,裴啓辰,她的家世能和你比嗎?”
“那又怎樣?我罩着的孩子,需要比嗎?我的就是她的,通知一下那些老學究,我會會他們請請他們,不就想要些恭維嗎?知會一聲,讓他們給靈波開開綠燈!”
“你這樣害了程靈波!”
“害什麼害?因材施教纔是老師的基本素質,那孩子不適合在課堂裡墨守成規,是你們這些老古董整日把人都訓練成一個德行,我以爲畫家就該特立獨行,不然怎麼能思考出與衆不同的東西來?拍賣會上上千萬的畫作可不是墨守成規出來的!”
“特立獨行也是在基本的大框架裡守完規矩後走出去的!”冷冷的掃了一樣看看而談的裴啓辰,真是臭味相投,怪不得程靈波會跟裴啓辰認識並不排斥他,原來如此。“到底要不要畢業證吧?”
“要啊!憑什麼不發給我們?”
“那就守規矩!”
“別介!”裴啓辰瞥他一眼,視線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服務生,張狂的嗓音響起,“再來一瓶。”
“不喝了!”穆威淮站起來。“雖然我也挺不喜歡現在的教育狀況,但是平心而論,大學已經很放開了,真正痛苦的日子是高中,那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大環境如此,別太出格,否則吃虧的是她!我聽說學校最近要抓典型,那你還是讓她小心點吧!”
“切!老學究!”裴啓辰很不以爲然。
“裴啓辰,你是真心對她好,還是要害她?我勸你,真心爲她好,就勸她一下,或許她聽你的話!”穆威淮認真的看着他,堅定的開口,黑眸裡熠熠的生出光輝。
“不勸!我得去勸下那些老學究,沒事別盯着我家靈波,給她點獨處的空間死不了人!而且她會成爲新一代有成就的畫家!”裴啓辰懶懶的開口,挑起目光看了一眼穆威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反問:“你們都想毀了孩子?”
“你真是不可理喻!”穆威淮搖搖頭,腦海裡響起程靈波那張桀驁不馴的面孔,再看看面前這個,無奈的嘆口氣。“走了,不陪你瘋了!”
“我說真的,程靈波,你不要打主意,否則別怪兄弟翻臉無情!”
“你當我跟你一樣飢不擇食啊?”沒好氣的丟給裴啓辰一個白眼,“但,如果要求一直很過分的話,我不介意去追求程靈波啊!”
“師生戀,亂倫啊!”裴啓辰冷哼一聲,笑得卻是更加邪肆,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倏地用力,但只一瞬間,隱忍的某種東西就消退下來:“就算你追,她也不會甩你!”
穆威淮只是給了他一個微笑,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