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對不起!”周啓航沙啞的嗓音滿是失職的愧疚,“你冷靜點,菡菡在病房裡睡着了,她不想見你!”
“爲什麼?”裴瑜宸錯愕着,眼底滿是劇痛。
韓簡看了他一眼,眸色平靜,沉聲道:“瑜宸,出了車禍!我很抱歉,我們只救下了她,沒有救下你們的孩子!”
裴若宸也臉色蒼白,她想起了自己流產的那一幕,想起了自己曾經痛徹心扉的過往,很是沉默。韓簡伸手將她攬入懷裡,裴若宸深呼吸扯出一個安慰的笑,那笑容卻是異常苦澀。
“怎麼會出車禍?”裴瑜宸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林紫陽也很愧疚,“表哥,情況當時很危機,司機抓到了,現在韓哥的人在審問他!當時若不是韓哥,只怕菡菡就沒了”
剎那,裴瑜宸臉色煞白一片,目光快速的看向林紫陽,又看向韓簡。“到底怎麼回事?”
林紫陽把事情經過簡單地告訴裴瑜宸,若不是那一剎,不是韓簡果斷把車子開過去跟那輛車子相撞阻止車禍的發生,只怕燕菡現在就已經沒了!
“我去看她!”裴瑜宸已經推開了所有人,就要往屋裡衝去。
“表哥,你別進去了!”林紫陽開口道,有點爲難。“她特別交代了,不想見你!”
“爲什麼啊?”裴瑜宸不敢相信。
“因爲我們在上車的時候看到了姑媽!她看着我們抱燕菡上車,姑媽出現在那裡,估計菡菡會胡思亂想!”林紫陽沒有忘記剛纔那一幕。別說燕菡,連他都胡思亂想了!
而這話,顯然指出林向輝有可能是幕後指揮者!
裴瑜宸一下白了整個臉,臉色很快變成了鐵青色,愣了幾秒,他額頭的青筋直跳,一把推開林紫陽,進了病房。@^^$
燕菡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睛,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
看到她臉色蒼白,他撲在牀上,一把抱住燕菡孱弱的身體,目光疼惜的看着她血色漸漸失去的小臉。
而所有的人站在門口,彼此對望一眼,很是難過!
她沒有事就好,她沒事就好,裴瑜宸深呼吸着,似乎血腥味還蔓延病牀上,他們的孩子,他剛剛狂喜後就帶來了巨大的悲慟。上天爲何總是這樣殘忍,總是把人送進天堂,瞬間又打入地獄!
燕菡此刻,安靜的躺着,除了臉色蒼白之外,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危險。!$*!
“裴瑜宸,我沒事。”剛剛被驚醒的燕菡突然輕柔的開口,聲音有些的弱!她別過臉去,不看裴瑜宸一眼。“你走吧,裴瑜宸,我們不要再見了!我真的累極了。”
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
依舊沒有說話,裴瑜宸抱着她的身子,喉中一緊,昂起頭,壓抑住眼中的淚水。
不理會她的驅趕,裴瑜宸緊繃的臉色依舊沒有恢復,顫抖着手撫摸上燕菡溫熱的臉龐,雖然是失去血色的蒼白,可是卻是溫暖。
“裴瑜宸,我真的沒事。”從他那顫抖的手感覺到裴瑜宸的害怕,燕菡掙扎着想要起身,可裴瑜宸卻緊緊的按住她的肩膀。
他彎下身緊緊的抱住燕菡的身體,將臉埋在了她的脖子處,實實在在的抱着她,感覺着她的體溫。
那緊繃的差一點就停止跳動的心此刻才恢復了活力,跳動着,讓裴瑜宸知道她真的沒事,還活着。
“只要你沒事就好,你想怎樣都可以,把身體養好!對不起!”低沉不清的嗓音從燕菡的脖子處傳來,微微的哽咽緊繃。
裴瑜宸閉着眼,放鬆了些手上的力道,可是卻還是將燕菡緊緊的抱在懷裡,這樣才能說服自己她真的沒有出事。
裴瑜宸!他竟然懼怕到這種程度,動容着,燕菡想要伸手抱住裴瑜宸僵硬不已的身體,可是手剛要擡起,又想到了林向輝。不,她無法原諒,無法原諒!失去孩子那撕心裂肺的痛讓她無法不恨!
她多想靠在他懷中告訴他自己心底的傷,自己所有僞裝的堅強,多想在他懷中大哭起來。可是,不可以了!再也不可以了!
他愛她,她知道!
她也愛他,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愛,只是光有愛,不可以了!愛,奪走了他們的孩子,愛,讓她從天堂跌入地獄!媽媽一定是在怪她,怪她在知道真相後還跟裴瑜宸在一起,所以上蒼奪走了他們的孩子,這是對她的殘忍懲罰!
她做不到再跟裴瑜宸在一起了!她無法再愛了!從失去孩子的一剎,她覺得自己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
她的臉上此刻卻是一片的冷寂,“你走吧!”
“菡菡,別趕我走!”裴瑜宸動容的乞求着,平淡的語氣下隱匿着悲痛的情緒,將哀傷壓抑到了骨子裡,纔不讓自己失控。
燕菡悽楚一笑,冷聲道:“孩子已經沒有了,我的孩子沒有了,裴瑜宸,我做不到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你了。”
不想哭,可是淚水卻還是悽楚的落了下來。
燕菡別過臉去,倔強的揚起微笑,白皙的手顫抖着抹去臉上的淚水,卻對着裴瑜宸酸澀的開口道:“我們真的該結束了。”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可以撲進他的懷抱裡,那溫暖而安定的胸膛,曾經是她最眷戀的港灣,可如今,她和他真的該結束了,如果早一點結束。或許,孩子還在!她不會像此刻這樣的痛苦!
可是,她已經失去了他們愛情的結晶,她怕了,說是懦弱也好,說是她卑微也好,她真的承受不起了,承受不起因爲愛情而帶給她的任何傷害,所以她選擇了退縮。
早知道孩子沒了,可是聽着菡菡的話,裴瑜宸一瞬間,如被雷電擊打了一般!
修長的身影顫抖着,裴瑜宸哽咽的抱緊她,赤紅的雙目裡有着滾熱的淚水在打轉,“菡菡,對不起。”
閉上眼,遮掩住他眼底的霧氣,不讓那眼淚落下。
“真的很對不起。”裴瑜宸倏地將燕菡的身子大力的摟住,緊緊的擁抱着她,想將她的傷痛過度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