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他眼裡又是燃起了怒氣,“林紫陽,你打我電話做什麼?什麼?人怎樣?我現在過去!”
他的臉色一下子蒼白。
燕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臉色也很蒼白。
她看着他,深呼吸。什麼都沒說。
裴瑜宸掛了電話。他看了她一眼,他說:“菡菡,等我回來!我們再談!”
“結束吧,裴瑜宸!”她聽到自己說。
“我說了結束交易,但不代表我們之間也結束!”他說:“我有急事,回頭再說!”
“裴瑜宸,我不要再跟你糾纏了,我們結束了,沒什麼好說的!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去吧!求你行行好,放過我不行嗎?”
“菡菡,我不會放手!你註定是我裴瑜宸的女人,我永遠不會放手!”他丟下這句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急匆匆離去。
她說不出的滋味,什麼都沒有吃卻感覺不到餓。
洗了澡就上牀了。
她的思緒有些亂,結束交易並不代表結束,什麼意思?
他的話,讓她不知道怎麼想,那些話時緩時急地在她心間蠕動,讓她心癢難耐。
他說,她註定是他裴瑜宸的女人!
如此霸道的語氣,仿若宣誓一般,又像是承諾一樣,他到底想什麼?她真的不敢想下去,好怕自己多想,害怕自己貪心。
她是個單純的人,她似乎依稀懂得了什麼!
可是,他不說清楚,她真的不敢亂想,也絕對不可以亂想。
她一直膽怯,面對裴瑜宸,她一直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的沉淪表現的太明顯。因爲得不到迴應的感情,她寧可將它收斂起來。
她做不到默默無言的當做什麼都沒有,她無法面對他脖子處的吻痕,無法面對他跟程子琪說:“a!Ichliebedich!Liebe!Liebe!”
程子琪纔是他心間的硃砂痣,他去吉縣還帶着她送的書籍。而她,只是交易的暖牀女伴,她想要的不多,就是自由,有尊嚴的活着。無法成爲他的硃砂痣,就不如轉首成爲他人海中一粒沙!
而現在,這條路走得已經很擁擠了!她做不到海納百川!她沒有裴瑜宸的胸懷,因爲至始至終,她只是個小女人而已!
這麼想的時候,燕菡只覺喉間一股苦澀涌上來,如星火燎原之勢席捲她全部的意識。理智一分一秒的渙散,她害怕自己失控,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害怕自己抓着他不放,從此就迷失了自己!
可是,愛情就是這樣,不該開始的,往往都會開始,一旦開始了,就只能在甜蜜與傷痛中沉淪。她迷失了!
當他說結束了!卻又說她註定永遠是他裴瑜宸的女人時,她迷失了!可是,沒有愛,他不要!她要的只他擲地有聲的承諾,她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貪心了。這貪心讓她苦澀,讓她驚恐,讓她害怕!
她倉惶的起身去喝水,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的往喉嚨裡灌,試圖讓清水水湮沒那些直往上涌的苦澀。
許久,她終於恢復平靜!
深呼吸,安靜地上牀!卻了無睡意,腦海裡回憶着她跟他走過的這幾個月,如此短暫,卻又如此的清晰,溫暖,自卑,傷感,甜蜜,疼痛,無一不在,生活的酸甜苦澀似乎都在!可是,卻又如此的清晰,清晰的一如昨日再現,印在了腦海裡,成爲色彩斑斕的套色版畫!
醫院的走廊裡。
裴瑜宸趕到時,林紫陽正在急診室外。他一看到裴瑜宸,上去就抓住他的衣領,怒吼着:“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欠了她一個結束,說了結束!”裴瑜宸平靜地說道。“我沒想到,她真的會尋死!”
他拉下林紫陽的手,看了眼急診室,眼神裡閃爍着一抹複雜。
林紫陽怒瞪着他,“她若死了,你就滿意了?”
“與我無關!”他如此冷漠的說道。“那是她的選擇!但我不想看她死!”
“你這麼冷血!”林紫陽錯愕着。“那你來幹什麼?你滾!”
裴瑜宸很平靜地看着林紫陽。“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她若尋死,那是她的問題,因我而死又怎樣?我又沒有讓她死,你若見不得她死,或者她若死了,你跟着去好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林紫陽額頭的青筋暴露,神經直跳,一雙眸子怒瞪着裴瑜宸。
“對!我就是這樣無情,所以,她根本沒必要爲了我而死!”他安靜地說道,只是眸子深處隱匿着一抹擔憂。
“你混蛋!”林紫陽再度吼道。
周啓航卻從走廊上走來,“吵什麼吵,吵架有意思嗎?程子琪不想活了,我們都很惋惜,也都很着急。瑜宸哥只是恨鐵不成鋼,只是被她嚇到了,才如此說,你難道還不瞭解他嗎?程程她不是還沒死嗎?林紫陽你這麼愛她,你看着她好了!我真沒想到大院裡出去的孩子,還會有尋死的!不知道程爺爺英明一世,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拿槍崩死程程!”
林紫陽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休息椅上。
晚上他打電話給她,她語氣低落,情緒不好,說了些奇怪的話,卻沒哭。
他頓時感到不對,上去敲門,可是沒人開門。
用密碼打開門鎖,她記得那個密碼,因爲那是裴瑜宸的生日。他進門,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吐出一口氣,程程在洗澡。
他去敲了敲浴室門,沒人應聲,他又拉了拉門鎖,被反鎖上了,他叫她,又用力敲了敲門,只有水聲,他有點奇怪,但還有點擔心,會不會出事?
他對着門說:“程程,快出來!”
可是,當他看到浴室裡的水流出來,是紅色的,剛好流到門口,他一下呆住了!
他騰地想起這幾日她眼睛裡的淚水,還有絕望,他的心底裡浮出一點寒意。
他向後退了一步,擡起腿大力的跺向門,反彈的力道讓他腿疼,但門還是紋絲不動,依然是隻有水聲,他開始着慌,他又後退,飛起一腳踹開門。
果然!
他看到了程子琪躺在浴室的盆裡,花灑還在嘩嘩的流着,地上到處都是水,紅色的水,她就躺在血水裡,穿着睡衣,地上一把她平時畫圖用的美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