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副表情讓裴瑜宸有點鬱悶,“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這件事,只有郝向東知道了!”
“等菡菡身體好了再說!”路修睿終於開口。“他最好不是負了我媽!”
那一刻,他不知道心情怎樣,因爲突然接到這樣的消息,感覺很是奇怪,媽媽既然跟郝向東在一起,又生了燕菡,爲什麼後來又跟燕治國在一起了呢?燕治國那樣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是配不起媽媽的,可是,卻在那樣的歲月裡給了媽媽雪中送炭的幫助,這一切的一切,只能嘆造化弄人。
帶着諸多的疑問,路修睿去機場,準備回北京。
周啓航驅車,路修睿在車裡翻看了剪報。
其中三本全是屬於裴震的,他一頁一頁翻完,很安靜,沒有說一句話。
又拿過###第四本,看着上面在剪報中貼着各種隨筆,文章只有一個人的!筆名是素煙,###第一篇隨筆的題目是《最初的人》。那裡很好的詮釋了初戀,詮釋了最初的愛,
從前的溫柔和纏綿都是那飄逝的夢,早已隨風消失在記憶的海岸
愛是什麼?是讓人想着,一生一世難以忘記的喜悅和悲苦蔘半的劫難
不是不怨,不是不恨,恨自己承你一時恩愛,卻要用一輩子悲痛的年華去還。或許當時太年輕,當時曾轟轟烈烈,也曾非君不愛,只是轉眼真愛已涼
轉眼真愛已涼!
路修睿繼續翻看,全都是隨筆,印在報刊上的隨筆,或者說是一些心情隨筆,文筆有點淒涼,讓人心底都會跟着忍不住的顫抖。
原來,到最後,媽媽還是解脫了!見裴震最後一面,只是爲了來生不相欠,不糾纏。愛嗎?不愛嗎?是真的看開了?還是隻是解脫了?
他看到了另外一篇,《思念掩於心底》,那滿滿的四年都是對郝向東的,他才明白裴瑜宸說的話的真正意義,原來,真的是母親真正愛的念念不忘的人不是裴震,而是郝向東。@^^$
她給裴震的留言是他生不再見。
許給郝向東的卻是三生三世,她無怨無悔,她每一天都盼望着燕菡的生父,此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愛情,究竟到了何種的境界,纔會迸發出這樣美好的字眼,只有祝福,哪怕此生不相守,只要愛着的那個人真的好,那麼,她的內心就是寧靜的。
即使那些歲月悲歌,一個人孤獨的吟唱,卻也無怨無悔。
路修睿看着這些隨筆,這三分之二的隨筆寫的是對郝向東的思念。!$*!
面朝東方?郝向東!呵呵!不提名,卻那樣清晰!原來,原來母親深愛的人是郝向東!
路修睿呆怔着。她愛的不是裴震?她許郝向東來生,卻跟裴震再也不見!那麼裴震這一生算什麼?
到此刻,他突然覺得最可悲的那個人不是母親,而是裴震!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比自己心心念念一輩子打不開的結,到頭來發現原來只不過是一場浮華的夢更可悲的了。
路修睿這一刻不知道裴震若是知道母親愛的人是郝向東時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而母親真是跟所有的人開了一個玩笑。
把郝向東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把郝向東心心念念。
不過,總算還有慰藉,她經歷了那樣慘淡的人生記事還能相信愛情,這需要怎樣的一種勇氣呢?
二十八年裡,隔了多少思念城池,明知他在不遠的遠方,而無法跋涉之痛是何等的殘酷,最後只能漸漸學會默默守望。那等待的日子裡沒有憂傷,相思成災,孤獨卻不悲涼。以嫣然靜立的姿態,爲郝向東碾一抹文字的香,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只是爲了告訴他,你在或者不在,愛都在!
究竟有多深刻?
究竟有多刻骨?
愛情,究竟是什麼呢?
路修睿怔怔地看着這些寫滿思念和祝福的文字。
這些美麗的文字,這些靜默的心情,獨訴衷腸,無人瞭解的悲涼,母親她是怎麼度過的?
原來,一個女人的內心可以如此的強大!
愛情,愛到那樣的境界。讓人唏噓,讓人驚歎,讓人敬畏,也讓人遺憾。
愛到,花若謝,必是爲你凋零。淚若流,必是爲你哭泣。月若瘦,必是爲你相思,筆若動,必是爲你寫詩的境界。
執筆流年,沉枕墨香,不管似水流年裡那個人在何方,都願意用最輕最淡的文字,爲最深愛的那個人寫盡那最重最濃的相思。
不是一見鍾情,卻是一往情深。
愛一個人,愛到話在心頭難開,說不出的愛,只能在筆尖涌動,躍然於紙上,每一寸相思,都是寄不出的情。
那些深濃的感情,只能在月圓時寫於紙上,思念於是長積,情愁越來越長。
綿長的思念以不可抑制的瘋狂,潛滋暗長。
即使陪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邊,想念的依然是深愛着的那一個!
情,可以感動天,感動地,卻感動不了時光,歲月終究無情地帶走了一切,每個人都歸於塵埃,在最深的相思裡,眼看着日曆一張一張泛黃陳舊,留有萬般無奈的嘆息。
人間寂寞顧錦書!
路修睿珍視地摸了摸那些剪報,在看到裴震的照片的時候,看着這個人前風光人後蒼涼的老男人的面容時,眸光深處閃過一抹同情而猶不自知。
這就是報應嗎?
不信任,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下場。
路修睿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進了候機大廳,讓周啓航回去,他一個人坐在機場,驀然回首,想起春節時他的路墨墨孤身一人來錦海只爲了看看他生活過的城市,不打擾,不怨怪,只是默默守望!哪怕在機場看到他進候機廳,也沒有大聲喊一聲!
那時的她,以怎樣的一種心境來愛他呢?
突然,感覺自己也是幸福的,脣邊一抹淡淡的柔意涌動,他拿出電話,不自覺地就撥了樑墨染的手機。
電話打來時,樑墨染正在路修睿的書房裡看書,看的暈頭轉向,看都沒看電話就接了:“喂,同志,你好!”
“同志?”路修睿眉毛一挑,有點意外,這稱呼太
“呀,哥哥呀!”樑墨染還沉浸在書中,一聽到他聲音立刻還魂。“你打電話不是要罵我的吧?要是那樣的話,我看我們還是別說了,我都發信息給你求饒了!”
“路墨墨,真的不想讀書了?”路修睿語氣也很溫柔。
一聽到這話,樑墨染眨巴了下眼睛,瞬間卻又懷疑:“哥哥,你沒發燒吧?”
其實她知道跟哥哥這麼斗的結局要麼變瘋要麼淡定!
這情況是?
路修睿皺皺眉道:“既然不想讀研,那就不用勉強了,我打電話聯繫高姬衍,你去他公司上班!”
“真的嗎?”有點不相信路修睿會這麼好心。
“當然是真的!”
“哥哥,我愛死你了!”她在電話裡一陣尖叫。
這邊,路修睿把電話稍稍拿到一邊,離自己耳邊遠點。“別高興太早!”
一聽到這邊又說話了,樑墨染立刻道:“你不會又反悔了吧?”
“沒有!”他坦誠:“去他那裡上班好好學東西,另外業餘去北大旁聽工商管理!”他沉聲道。
“好!好!”樑墨染現在是隻要不去上學就行了,“可是哥哥,你怎麼突然想通了?剛纔你還罵我來着!”
他在這邊一陣沉默。
樑墨染聽着他的呼吸聲,還有周遭似乎亂哄哄的,機場的喇叭裡傳來女聲,她一下驚叫:“哥哥,你在機場?錦海機場?”
“嗯!”他點點頭。
她想起上次春節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錦海機場看着他進貴賓室,那種情形多失落。
一下黯然,沉默。
路修睿似乎猜透了她的想法,道:“下次,見到我進貴賓室,記得叫住我!呃,不,沒有這樣的時刻了,下次一起來錦海!”
“哥哥”她心裡一顫,溫暖肆意涌出。
“現在在幹什麼呢?”他似乎沒有掛電話的意思,就在二樓這裡,他站起來,看向一樓的方向,是這裡吧,上次她站的位置應該是這裡,這個地方可以輕易看到樓下去貴賓室的地方!
他望着那裡,眼裡一抹深邃的光芒,底部都是柔意。
一個女人,用怎樣的心境來愛着自己,倘若不珍惜,是否如裴震一樣?一生人前風光,人後蒼涼?
“我在看書!”她興奮地告訴他:“看你書房裡的書,哥哥,你今天要回來嗎?”
“嗯!”
“那我去買菜,給你煮好吃的!”
“我回去可能很忙,你管好自己就行,沒事少外出!”
“知道!”
“墨墨”他忽然溫柔地喚她的名,好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只化爲了一句話,喊她的名字。
“嗯?”樑墨染不知道他此時怎樣的表情,只覺得他語氣真的太溫柔了。她心裡有點心顫,聽着這聲音好激動,於是小心翼翼地問:“你想說什麼呀?”
他沒有說話。
“哥哥”樑墨染的聲音裡有絲顫音,是期待,也是撒嬌。“你有話就說嘛,不要這樣說一半!”
他忽然笑了,笑容溫柔。可惜,她看不到。但是他還是語氣溫柔地開口:“路墨墨,這個世界的以後,你是我路修睿最重視的人,以後別再胡思亂想!要知道,眼睛所見,未必是真,耳朵多聽未必是真,一切用心感受,路才能走得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