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跪,是懺悔?是真的懺悔對以往那樣對待她的懺悔,還是爲求保全自己做無恥行徑?
樑墨染錯愕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臉色蒼白,她驚得目瞪口呆,無論怎樣打量,都看不透樑漢成的一絲真心。
“如果你覺得這樣解恨,我給你跪了!”樑漢成的語氣似乎透着無比的沉靜,仔細聽似乎能替你蛋糕懺悔之意。
只是,樑墨染脣邊一抹苦笑,拉着路修睿倉惶地喊道:“哥哥,我們快走吧,不用理會這樣無恥的人!”
“染染,你要罵就罵個痛快吧,我”樑漢成想要說什麼卻被路修睿打斷。
“樑局長,大過年的,我可沒有壓歲錢給你準備,你還是起來吧!”路修睿脣角微挑,他斷然譏誚出聲,“男人都算不得,救你何用?還是去吃牢飯吧!”
“啊”樑漢成只覺得心尖上躥出一股駭意。“我”
“爸爸,你快起來啊!”樑慧澤跑過來拖起來樑漢成,痛呼着低喊:“爸爸,要跪我來跪,你不能這樣呀!”
樑漢成被樑慧澤拉的站起來,他就站在那裡,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
他怕說多了,路修睿會生氣,更難達到目的。
“哥哥,爲了這種人誤了自己,不值得!”樑墨染決定採取漠然的態度,這一切從當年都和她無關了,她不會管。
“姐姐,你怎麼能說不值得呢?他是我們的爸爸啊!他坐牢了,我們都是罪犯的孩子,以後怎麼嫁人?姐夫他不在意,他的家人呢?你敢說他的家人不在意嗎?他的身份既然這麼高,又怎麼會不在意呢?你頂着罪犯女兒的名聲就真的能進他家的門嗎?”樑慧澤突然喊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大堆話。
樑墨染一怔,神情複雜地看向樑慧澤,原來如此,還真是想的長遠啊。她苦苦一笑,看着樑慧澤,輕聲地開口:“你真是多想了,路哥哥他從來就沒有想娶我,我們永遠都不會有婚姻,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跟任何人沒有關係!或者說我只是他養的寵物,寵物是沒有權力要求這要求那,更何況,你們只是寵物不要的家人而已,你以爲你們身份高貴到何處?”
樑墨染的話帶着濃重的自嘲的意味,樑慧澤聽得目瞪口呆。
“姐姐,怎麼會這樣啊?”她似乎難以相信。
路修睿的臉色微微一沉,卻只是眯起了眸子,沒說話,手輕輕地擱在樑墨染的腰上,姿態寵溺。
“爲什麼不能這樣?那是你們的事,與我沒關係!”樑墨染冷聲的說完,臉色更冷了。
路修睿拍拍她的臉蛋,低聲道:“路墨墨,你先上車裡去,我們馬上走!”
“嗯!”樑墨染總算放下心來。“快點走哥哥,別和不相關的人呆久了,晦氣!”
“姐姐,你也姓樑啊!我們都是姓樑啊!”樑慧澤又喊。
樑墨染冷冷一笑,語氣十分的嘲諷:“你又錯了,我在路哥哥這裡姓路,叫路墨墨,寵物的新名字,跟你有什麼關係?樑小姐,說的是你吧?我可一點都不稀罕這個姓,要不是我媽嫌改戶口麻煩,我早他媽改名字了!以爲我願意姓這個破姓啊?”
樑慧澤被樑墨染的粗口嚇了一跳:“你怎麼可以說粗話!”
“我他媽就說粗話怎麼了?你管得着嗎?回家跟你的老孃當你們的公主去啊,我就他媽說粗話怎麼了?看見你們就煩,還在我面前晃,給臉不要臉,知不道我不願意看見你們怕髒了我的眼睛嗎?哥哥,再不走,我真怒了,寵物怒了會咬人的!”
路修睿笑了,就知道小貓被逼急了,爪子會露出來的。他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不行,我的事”樑漢成還在說。
“樑漢成,你真不算個男人!”路修睿打斷他的話,擁着樑墨染走到副駕駛門邊,拉開車門,讓樑墨染上車,然後回來,要開駕駛室的門。卻看向樑漢成:“你如果是個爺們,今天也許我會幫你,但是你,真是太無恥了!”
樑漢成被路修睿說的一下怔住,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姐夫,幫幫我爸爸吧!我是女孩子,我不是爺們,我給你跪,行嗎?求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救救我爸爸好嗎?我爸爸坐牢了,我姐姐也不好看不是嗎?”樑慧澤普通一聲跪在地上。
路修睿轉身,看了眼他們,手放在車門上,擡手敲了敲大理石欄杆,威脅的口吻絲絲入扣:“今天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你們,在我改變主意不落阱下石之前,滾!”
“姐夫,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看得出你很喜歡我姐,幫幫我爸爸!”樑慧澤竟然伸手拉住了路修睿。
路修睿倏地皺眉,十分不耐,剛要說話。
結果樑墨染從車裡突然跳出來,指着樑慧澤大喊:“樑慧澤,把你的爪子從我哥哥手上拿開?怎麼?想改誘惑啊?纔多大的點屁孩子,就想用肢體勾引人了?你看清楚,路哥哥可是玉樹臨風,傲然偉岸的奇男子,怎麼可能被你騙了?死丫頭,你想勾引人勾引別人去!樑漢成的事想解決,叫你媽去勾引韓市長,你們情誘好了,別在這裡噁心我們!”
她氣炸了,看到樑慧澤居然拉路哥哥的手,她就氣炸了,那是她的所有物,她很霸道的,不發威以爲她這陣子是病貓是不是?
樑慧澤卻沒有鬆手,使勁兒抓住路修睿:“樑墨染,你說話太難聽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媽媽,恨我搶了爸爸所有的愛,恨我媽媽搶了你媽媽的位置!姐夫,我姐姐就是心裡陰暗,那些事我根本不在意,也不跟她一般見識!你幫幫我爸爸,要我怎麼報答你都行!”
路修睿皺眉,反問:“怎麼?你想以身相許?”
“那樣也成!”樑慧澤竟直接說道。
路修睿冷哼一聲,用力甩開她的手,探了探衣服的袖子,冷淡地開口:“那你還真具備當BIAO子的資本,可惜我,真看不上你!滾!”
說完,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路墨墨,上車!”
樑墨染趕緊的也鑽進車裡,長吁了口氣,臉上幾分氣憤,幾分懊惱。“哥哥,讓你看笑話了!”
路修睿沒說話,發動車子,也不管車外的父女,車子很快開走。
一直上了高速,路修睿也沒說話。
樑墨染已經不知道幾次嘆息了。她腦海裡一直閃現着樑漢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的那一幕,那老東西居然下跪,看來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不會這樣給她下跪,而且還當着路哥哥的面,樑漢成這個人可是很在乎面子的,沒想到關鍵時候也不擇手段的不要臉了。
倘若,他真的坐牢了,就是自己想看到的結果嗎?想到這裡,不由的又嘆了口氣。
路修睿聽着她的嘆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嘆什麼氣?你八十了啊?”
“沒有!”樑墨染小聲否認。
路修睿注視着路面,淡聲道:“是不是看他掉坑裡了,心裡也不好受?”
“嗯!哥哥,你怎麼知道的?”樑墨染瞪大眼睛,側過臉看路修睿,“真的啊,我好像心裡也不是那麼好受,尤其他給我下跪的剎那!”
說完,又瞅瞅路修睿,見他沒反應,很心虛地小聲地開口:“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沒原則?但是,我真的有點糾結。我只是覺得,原本原本我巴不得他們倒黴,他們倒黴我一定會哈哈大笑的,可是,真的要倒黴了,看他那樣求我,我似乎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覺得自己說了那麼多話發泄,無辜變成了落井下石的人了!我覺得我真的有點邪惡,雖然我只承認我是小邪惡,甚至罵樑慧澤的時候感覺很爽啊!我想起小時候她罵我了,我這罵她,覺得特爽,可是罵過去了,我又覺得很空虛。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很賤?”
路修睿微微一怔,視線有點悠遠,良久,纔開口道:“因爲你跟他們不是一類人,所以,你會有同情,有糾結,有愧疚!而他們那樣的人,是沒有同情心和羞恥心的!”
“說好了,你不要幫他們!”樑墨染認真起來。“我不是見死不救,是因爲他做的事不是我們能救的!一定是樑漢成太貪了,所以纔會這樣倒黴被追查!我是小老百姓,就看不慣樑漢成那樣的,幫人不能無原則的幫。如果是別的事幫幫就幫幫了,但是這事不行,絕對不能影響你的前途!”
這點,她很有原則的!
“如果我說不影響我的前途呢?”路修睿反問。
“那也不行!”樑墨染搖頭。“不要,不要,做壞事的不懲罰,以後還會做壞事的,再說他那樣的,進去了可以給D城的其他官員以警示作用!”
“你想的倒是很遠!”
“那是,我是小老百姓,有參政意識!”
“真的不幫他了?”路修睿語調上挑地問她。
“不幫了!”樑墨染搖搖頭。
“那他可是要坐牢的!”
樑墨染怔了下,然後喊,“哥哥,那就幫吧!”
路修睿皺皺眉,還沒問,只聽樑墨染認真的道:“如果能幫的話,就跟人家說公公正正的調查清楚,該定罪的定罪,絕對不可以徇私舞弊!這樣的忙,可以幫嗎?”
這個傻丫頭,一張嘴,人家自然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只怕就把人給放回來了!
“成!”路修睿點點頭。“這不算幫忙!只是你不後悔?”
“不後悔!”樑墨染堅定的搖頭。“沒有緣分做父女,也不會落井下石,只是各自問心無愧吧!他過他的,我過我的,誰也不跟誰來往。但是我希望國家機關絕對不能徇私舞弊,這樣以後,誰還顧忌法律你說是不是?所以,我希望他的問題能夠調查清楚,清清楚楚,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那咱就真的不幫他?”
“嗯!”
良久,路修睿問了句:“還恨嗎?”
“你說恨樑漢成嗎?”樑墨染問。
“嗯!”路修睿點點頭。
“不恨啊!我幹嘛浪費時間恨?我不是早說了不恨?”樑墨染笑笑,一切都隨風過去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對了,哥哥,你爸爸是個怎樣的人啊?”
只是提到,路修睿立刻周身如淬了冰一般涼。一抹冷氣從他周身散發出來,如此強勁,讓人無法忽視的一種冷意自他周身散發出來。
樑墨染愣了愣,想到上次提到時候也是如此,算了,父親也是他的禁忌。
誰知道,路哥哥突然開口了:“他是一個廢物,沒有長眼的廢物!”
“啊!”樑墨染錯愕,想起昨晚的電話,“可是昨晚你不是明明說要你爸爸注意身體少抽菸的嗎?”
“那是我的養父母!”路修睿沉聲的開口,語氣波瀾不驚。
“哥哥,你”樑墨染驚呼,這個訊息讓她驚愕。
路修睿很平靜。“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以後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