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彈專家趕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將陸晴夏身上的炸彈拆下來,火強也趕了過來,救護車就在外面等着,他來不及等擔架,彎腰將裴冷背在了背上,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救護車。
“裴冷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啊!”沈清趕到了醫院,她聽說裴冷重傷的消息,哭得跟淚人一樣,抓着火強追問着。
裴嘯天也來了,之前兇險的一幕,公安局長已經如實彙報給他了,因爲裴冷傷勢嚴重,沒有人敢隱瞞裴家的人,裴家的人都到了。
陸晴夏縮在手術室的門口,無論是誰來了,她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止不住地全身顫抖,她害怕,害怕裴冷會有事,害怕獨活在這個世界上。
剛剛醫生說了,他失血過多現在很危險,他手和腳的槍傷還沒有仔細查看,不一定可以恢復手和腿的功能,也就是說,裴冷的右手和右腿,很有可能會殘廢!
火強將裴冷的真實情況如實地告訴了沈清,沈清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裴家人手忙腳亂地抱住她,趕緊把她送入了病房,裴嘯天重重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邊的陸晴夏,“她沒事吧?”
“晴夏小姐只是皮肉傷不要緊。”比起裴冷的傷勢,陸晴夏的傷真的是微不足道。
“那也要讓醫生給檢查檢查包紮包紮啊!”
聽見裴嘯天的聲音,陸晴夏這才擡起頭來,他的孫子爲了她重傷躺在了病牀上,現在生死未卜,傷殘未定,他卻還在關心着她身上這點小傷。
陸晴夏的愧疚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她起身走了兩步,跪在了裴嘯天面前,“爺爺,對不起,都是我害的,您打我吧,罵我吧!”
她強撐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崩塌了,她匍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沈清還沒有進病房就已經醒了,她堅持要守在手術室門口,一過來就看見這一幕,她心裡的恐懼和憤怒一時間沒有辦法發泄,突然衝了過去,一腳踹倒了陸晴夏。
她厲着嗓子大罵道:“你這個喪門星,你已經把裴冷送進了搶救室,你還要做這種晦氣的動作來詛咒老爺子嗎?我們裴家真是上輩子造了孽,怎麼惹上你這種掃把星了啊!”
經歷一場生死,裴冷又重傷搶救,陸晴夏早已是強弩之末,被沈清踹倒在地上,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蜷縮在地上。
在沈清看來,她這是在裝死,沈清不顧形象地擡起腳,一腳一腳狠狠往陸晴夏身上踹,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恨。
“住手,快住手!”裴嘯天拄着柺杖,重重地敲打着地面。
程霞她們趕緊攔住了沈清,沈清停下了動作,嘴裡惡毒的辱罵卻沒有停止,“爲什麼受重傷的人不是你,是我的兒子,你就是一個喪門星,我兒子若是有事,我要你償命!”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陸晴夏從地上爬起來,也跪在了沈清的面前。
裴冷的傷是因爲她而受的,沈清打她也好,罵她也好,都是她應該承受的,如果打罵可以換來裴冷的健康,她寧可沈清狠狠打罵她,她絕不還口,絕不!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如果早點跟裴冷離婚,他就不會受傷了,你給我滾出去,滾去民政局辦離婚,滾!”
陸晴夏忽然擡起頭來,望着沈清,充盈着淚水的眼睛,明亮而堅~硬,“伯母,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求你不要趕我走,我要守着裴冷,直到他醒過來!”
“還有,我不會跟他離婚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跟他在一起,我答應過他,我不會食言,再也不會食言了!”
生命只有一次,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老天會不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去彌補遺憾,經過這一次,她更懂得珍惜!
聽見她這樣的話,沈清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指着她罵道:“就是你這個喪門星在這裡,他纔沒有脫離危險,你若是滾開了,他就好了!”
“我不會離開的,醫生說過,裴冷的手腳可能不會恢復正常功能,我要留下來照顧他,照顧一輩子!”陸晴夏擡起脖頸,毫不畏縮地看着沈清。
宋影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陸晴夏是那麼肆無忌憚地表達着她對裴冷的愛意,那麼的理直氣壯,這樣的她,就好像當年一樣。
而她永遠做不到這樣理直氣壯,永遠沒有這個理直氣壯的立場,即便她對裴冷的愛意,不會比陸晴夏少一丁點,甚至比她還要多。
沈清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她心中的憤恨突然就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她沒有力氣罵了,也沒有力氣鬧了,現在她只求她的兒子平安無事!
程霞趁機將沈清扶到了一旁的座椅上,沈清坐下來之後,宋影趕緊過去照顧,看見她來,沈清苦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手術室門外,安靜得很是壓抑,陸晴夏還跪在地上,裴嘯天也沒有叫她起來,如果跪着能夠讓她的愧疚感減少一點,讓她心裡舒服一點,就讓她跪着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陸晴夏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夏默軒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圍了過去。
陸晴夏已經站不起身來,她挪動了腿,也望着那個位置。
“裴冷已經脫離危險了,子彈也取出來了,很快手術就可以完成,你們先去休息一下,等他醒過來,就可以回到病房了。”
“那,他的手和腳……”沈清顫抖着聲音問道。
“這個要看他以後的恢復情況,據目前來看,正常的生活應該是不受影響的,至於繼續拿槍恐怕……”
夏默軒點到爲止,裴嘯天心裡沉了一下,對於裴冷來說,不能拿槍又或者槍法受影響,是個極其糟糕的事情。
沈清卻歡天喜地,“只要能恢復正常就好,不能拿槍就不能拿,我早就希望他早點離開部隊了,這次是因禍得福,因禍得福啊!”
裴冷沒事了嗎?
陸晴夏心裡緊繃着那根弦鬆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晴夏!”夏默軒最先發現她暈過去了,趕緊將她抱起來往病房裡送。
所有人都光顧着裴冷了,沒有照顧到陸晴夏,還讓她跪了那麼久,她經歷生死劫難,多少受了點傷,又擔驚受怕了這麼久,身體和心理怎麼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