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管家這樣一說,轉頭見裴冷眉心微皺,有責怪他不該多言之意,他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陸晴夏一聽,也有些緊張,“剛纔那水是開水嗎?”剛剛那水杯,是朝着她的臉砸過來的,裴冷爲她一擋,水杯砸在了他肩膀上,他肩膀的位置全都溼了。
現在是夏季,裴冷只穿着一件純黑色的襯衫,那水若真是開水,他一定被燙傷了,那水杯本是砸向她的。
“我看看!”她走向他,趁勢就要去扯他的衣服,裴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陸晴夏,你就是這樣當衆扒男人衣服的嗎?”
她被裴冷說得臉一紅,氣得直用眼睛瞪他,她這不是關心他嗎?他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裴冷垂眸,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聲張,她這纔想到了爺爺,扭頭去看,爺爺果然探着半邊身體在看這邊,很是關心裴冷的情況,臉上有自責之意。
陸晴夏知道,爺爺把水杯砸向裴冷,並不是真的要砸他,只是嚇唬嚇唬他,若不是她突然出現,裴冷也不會爲了救她而燙傷了,她想了想笑道:“沒事沒事,沒有燙到,雖然說這天氣不會感冒,還是去把衣服吹乾比較好點。”
“嗯,去隔壁休息室。”裴冷順口答應下來。
裴嘯天瞪了他們兩人一眼,“你們倆也不必瞞着我,我的孫子我自然心疼,但裴冷從小在部隊,風裡來雨裡去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去吧!”
被爺爺當場揭穿,陸晴夏有些赧然地笑笑,跟在裴冷身後走出了病房,休息室裡護士拿來了消毒的藥水,準備給裴冷處理傷口,裴冷卻看了看那紅着臉的小護士,“你出去吧,讓她來就好。”
小護士被拒絕了,臉一下子變得更紅,她看了看裴冷,又看了看陸晴夏,一臉羨慕地走開了。
陸晴夏看見小護士通紅的臉蛋,再看了看裴冷帥氣的臉,嘴角勾勒出了笑來,“又是一個被你的美色所迷惑的女人!”
記得她剛回國見到裴冷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啊!你還是長着一張即便動粗,也不會讓人覺得你很渣的帥臉!”
而當年的她,就跟這個少不經事的小護士一樣,被他這張臉迷得七葷八素,不知道吃了多少虧,才能夠有了今天坦然面對他的理智,不至於又昏了頭!
“怎麼?你是羨慕還是吃醋?”裴冷一邊解着襯衫的鈕釦,一邊看向陸晴夏。
她瞥了他一眼,低頭去倒消毒藥水,冷漠說道:“既不羨慕,也不吃醋。”
“是嗎?”裴冷笑了一下,極其大方地將整件衣服都脫了下來,將他全身精壯的肌肉毫無保留地露了出來。
陸晴夏就站在他邊上,這麼近距離的肉*體視覺衝擊,讓她臉微微發燙,趕忙朝一邊偏過了頭,裴冷擡眸睨着她的神色,“你這個樣子,算不算是被我的美色迷惑了?”
“你只是傷在肩膀,有必要把衣服都脫了嗎?”陸晴夏不滿地說道,簡直是個暴露狂,難怪人家小護士巴巴過來給他上藥呢!
“再說了,人家小護士又不在,你把衣服脫了誘*惑誰呢?”
“誘*惑你啊!”裴冷順口就答了,答得毫不吞吐。
被他毫無遮攔的話說得臉一紅,陸晴夏乾脆轉過了身不去看他,“抱歉,無法誘*惑!”
“那你爲什麼不敢看我?”他追問。
“誰說是不敢,只是不想看罷了,你這種身材,我見多了,也就看膩了!”她梗着脖子答道。
“陸晴夏!”裴冷咬牙切齒。
“怎麼啦?不就是說你身材不好嗎?難不成你要生氣麼?你未免也太自戀了!”她哼了一聲,故意氣他。
裴冷一把將她抓了過來,深邃的眸緊緊盯着她,“我問你,你在哪裡見多了我這種身材的男人?”
他此時已經氣憤地站了起來,陸晴夏被他抓到了眼跟前,他赤*裸的身體更爲近距離地暴露在她眼前,她只要微微一垂眸,就可以看見他胸前,她羞澀地撇開了頭。
“說話!”他緊抓着她。
陸晴夏惱了,擡頭瞪他道:“當年跟着我哥,長期出入冷豹,你們脫掉上衣訓練的時候,誰的身體我沒看過?”
裴冷眼眸一眯,眸中的怒火才少了點,他咬了咬牙,命令道:“以後,不許你再去冷豹,更不許訓練場!”
“誰願意去?”
而且,哥哥不在了,誰又會讓她想要去呢?
陸晴夏說話之際,眼神微微一黯,當初是爲了去看他,才纏着哥哥非要去的,現在他就在她面前,她卻沒有了當年的興致,甚至有些不敢看他。
她忽然黯淡的眼神映入了裴冷眸中,他的眸也跟着微微暗了暗,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想方設法進冷豹是爲了什麼,當年他想逃,她非要不可,現在他想要,她卻已經變得冷淡,命運真會開玩笑!
“給我上藥吧!”
他鬆開她,坐在了病牀上,用身體背對着她,將受傷的肩膀暴露在她面前。
陸晴夏微微彎下腰,這纔看清楚裴冷的肩膀,被開水燙到的地方,全都已經紅了,有些地方甚至起了小水泡,他竟然一聲都不吭,若不是黃管家提醒,他是不是就不打算管這肩膀了?
她垂眸往下,他寬闊結實的後背上佈滿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雖說不上很猙獰,但乍一眼看過去,總是叫人心驚的,出身特種兵部隊的男人,誰身上能不帶半點傷痕呢?
她不覺想起了哥哥,經歷過風波的哥哥身上,是不是有着比裴冷更多的傷痕,這些傷留下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疼,只是他們都不肯說而已!
“你在看什麼?”裴冷疑惑地轉過了頭,見陸晴夏怔怔看着他的後背,半天沒有動作,這才知道她在看什麼。
以爲是他的背嚇到了她,他拿過了襯衫正準備穿上,陸晴夏攔住了他,“還沒上藥呢!”
“讓護士來吧!”他知道她不忍心多看。
陸晴夏以爲他是怕她弄不好,她趕忙解釋了一句,“我會輕點的。”
裴冷眸光閃了閃,再次將衣服放在了一邊,任由她沾了藥水,輕輕塗抹在他的肩膀上,處理好了傷口,陸晴夏親手把衣服遞給了他,“剛纔,謝謝你。”
“沒什麼,應該的。”保護自己的女人,本來就是應該的,裴冷不自覺地說了一句,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
陸晴夏也是一愣。
裴冷有些尷尬,又加了一句,“那水杯本來就是砸向我的。”
“哦。”
她輕輕垂下了睫毛,原來他說的應該的是這個意思,她差點就會意錯了。
見她忽然失落下去的樣子,裴冷覺得他真不該多此一舉地加最後那句話了,“去跟爺爺彙報吧。”
“裴冷!”陸晴夏突然拉住了他。
他一愣,有些驚喜地回頭,她這麼主動地叫他,還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