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眼睛緊閉,動作決然而急切,她勇敢地朝裴冷獻上了熱吻,原本以爲裴冷會有所迴應,誰知裴冷竟在她馬上就要貼上他的時候,微微轉了臉。
她熱切的吻只落在了他臉上,而他深眸中的神色淡淡的,即便那般溫柔地看着她,宋影卻覺得異常的疏離,這跟他看陸晴夏時完全不一樣,難道他真的對陸晴夏有感情嗎?
“爲什麼?”
宋影拋開矜持之後的巨大失落,讓她幾乎不能承受,一雙眼睛羞憤得通紅,淚水不斷地在眼眶中打轉。
“你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我送你!”裴冷語調柔和,眼神卻微冷。
這種時候,聰明的女人都該乖乖閉嘴,跟着他上車離開,宋影從來都是聰明的女人,懂分寸知進退,所以可以一直站在裴冷身邊,成爲獨一無二。
但,她現在不想那麼乖了,她乖乖地等了這麼久等來了什麼?陸晴夏一回國,他就吻她了,甚至當衆答應下個月娶她,她若再自作聰明下去,就徹底失去裴冷了!
“我要知道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裴冷漸冷的神色裡,已經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宋影越來越害怕,害怕會失去他,她急道:“你爲什麼會吻陸晴夏,爲什麼會答應娶她?”
是啊,爲什麼?他也想知道,裴冷嘴角微勾,有些茫然也有些無奈,他若知道就好了,就不會被那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是不是陸晴夏故意勾*引你的?她是在和裴老爺子演戲,故意讓你們在人前接吻,逼着你娶她的,這麼明顯的奸計,你怎麼會看不出來,你爲什麼還要答應?”
裴冷看了宋影一眼,察覺到她的神色有些過於激動了,他主動要送她回家,就是擔心她情緒失控,現在看來,他猜得不錯。
“先上車,我們慢慢說!”
裴冷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將她帶上了車。
他還來不及發動汽車,宋影已經側身朝他靠了過來,雙手驚慌失措地攀住了他的胳膊,“裴冷,我該怎麼辦?你結婚之後,我呢?我要怎麼辦啊?”
“我和陸晴夏的婚約一直都在,我和她也很有可能會因爲爺爺的堅持而結婚的,我以爲這些年你都清楚。”相比較於宋影的激動,裴冷顯得冷靜得多。
宋影怎麼會不知道,可她從來都在內心否認了他們的婚約,堅定不移地相信裴冷絕對不會娶陸晴夏,最後能夠嫁給裴冷的人是她!
雖然,裴冷從未給過她這種承諾和暗示,但這種堅定不移的認知,已經刻入她的骨髓,讓她怎麼坦然接受裴冷答應娶陸晴夏的事實啊?
“裴冷,難道這麼多年了,我在你心目中一點地位都沒有嗎?”宋影紅着眼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裴冷看了看她,“說什麼傻話呢?這些年我對你,大家都看得見。”
是啊,他對她的確大家都看得見,他把她捧到了最高點,無論是事業還是生活,她都是京城最萬衆矚目的女人,他也給了她獨一無二的溫柔。
在陸晴夏不在的這三年裡,裴冷給她的光芒萬丈無人能及,幾乎所有人都以爲裴冷會娶她爲妻,可陸晴夏突然就回來了。
她還未弄清楚陸晴夏回來是爲何,還未弄明白裴冷的心思時,他突然就當衆答應要娶陸晴夏爲妻,婚期就定在下個月,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她絕不相信這是真的!
可,這麼突然的變故,讓她連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就這樣,失去裴冷了嗎?她怎麼甘心呢!
“你知道的,我要的並不只是這些。”宋影眼圈通紅,漂亮的眼睛裡噙着淚水,她拋開矜持之後,大着膽子望向裴冷,怯生生的眼神滿滿都是等待,等待着他給回答。
裴冷深邃的眼眸沉靜似海,只是微微閃過一絲爲難之後,再度歸於冷靜,他伸手輕輕拂去宋影不自覺滴落下來的淚水,“還有些時間,可以慢慢調整適應過來。”
宋影眼神一顫,淚水嘩地一瞬流了下來,她捂住嘴巴連哭都不敢大聲,裴冷這樣的態度,讓她連哭的立場都沒有呢!
他給她時間,適應他和陸晴夏的婚姻,適應這個其實一直存在,只是被她全盤否認的婚姻,她如何適應呢?
“冷,我……”
“好了。”裴冷溫柔地打斷了她,給她繫上安全帶後,笑了笑,“今天你太累了,事情也發生得太突然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同樣需要理清一下思路。”
的確,事情發展成這樣,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衝動地做出如此衝動的決定,他從來就不是衝動型的人。
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看着他微微輕鎖的眉心,宋影堵在喉嚨口那一肚子話不得不重新咽回到肚子裡去,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悽楚地笑了笑,“真希望一夜醒來,發現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在一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失去你!”
裴冷脣角安撫式地一勾,並未說什麼,只是默默開車將宋影送到了宋家,他沒有多做停留,快速離開的動作,讓宋影的心一沉再沉,他是怕她繼續糾纏他,還是不想見到宋家的人?
他沒有折返回裴家大院,那邊的酒會想必也差不多散了,他獨自驅車往軍區大院的獨*立別墅去,前腳纔剛剛邁進別墅,後腳就聽見有人來了。
可以這樣自由出入他這兒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裴冷聽見腳步聲就頭疼了起來,還是不得不起身相迎,“媽,您怎麼過來了?”
“我能不過來嗎?”
沈清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陰沉沉的,滿臉都寫着巨大的不悅,連說話的語氣都帶着煞氣,“你倒是會躲清閒,糊里糊塗說出那些話,讓裴家人給你收拾場面,我問問你,你倒打算怎麼辦!”
裴冷深眸微閃,默然坐回在沙發上,他手裡夾着的香菸還在明明滅滅,他平時是不抽菸的。
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沈清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香菸,用力暗滅在菸灰缸裡,她撒氣怒道:“你就是個悶葫蘆,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孝順你爺爺可不是這樣的方式,你真的要毀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嗎?”
毀掉一生的幸福?
是不是所有人都認爲,陸晴夏嫁給他,就等於不幸福,他娶陸晴夏就等於摧毀幸福,以至於陸晴夏那麼肯定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是這樣嗎?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是毀滅,還是享受?”裴冷幽深的眼眸神秘莫測,這樣的語調更是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清卻猛然一驚,“裴冷,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