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學校,果然看到了裴景軒的車。想着要跟他見面,程江南的心緊緊了,特別不自在。對於裴景軒,她始終沒有防禦能力。在門口吸了好久的氣,做好了心裡建設,才走過去。
只是,原本打算冷靜說出的那句“好久不見”並沒有說出口,因爲裴景軒根本沒來,來接她的只有老湯。
心裡有股說不出來是失望還是慶幸的情緒在翻滾,好一會兒她才輕道:“開車吧。”
到了警局,程江南不僅見到了綁匪,還看到了另一個人——程雙雅。
“犯罪嫌疑人承認了犯罪事實,這是他們提供的聯繫手機號碼和打款帳號。”工作人員把東西放在她面前。
那賬號的後面,寫的是程雙雅的名字,而那手機號,程江南自然記得,程雙雅用過。
“我說小姐,對方有這麼強的勢力你該早說啊。你知不知道,我們被追了十九個省,差點就偷渡了。”綁匪不幹了,對着程雙雅抱怨起來,眼睛都泛起了紅。其實,他們都去偷渡了的,只是不想還是給抓了回來。
“早知會被這麼整,就算你開十倍的價,我們也不幹哪!”
程雙雅被嚇得都要哭起來了,“不是乾的,真的不是我乾的,我什麼事都沒做啊。”她轉頭來看程江南:“程江南,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那張卡和電話號碼,我都好久沒用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
“證據都在這兒了,還想賴?”工作人員對着她拍桌子,他們也恨哪,爲了這一單案子,他們已經有一個月沒好好睡覺了。就算殺人案件,都沒整得這麼辛苦過啊。
“在喊什麼呢?還不快點給程小姐搬張椅子坐?”門口,走來一個頗有身份的人,開口道。
看到程江南,笑得兩隻眼睛都眯了:“您好程小姐,我是市局的局長,這是我的名片。”
她並不認爲自己有這個本事驚動局長。
接過名片,果然聽得他道:“裴律師沒有來嗎?您回去務必要告訴裴律師,在接到他的報案後,我們第一時間就成立了專案組,不敢有半點馬虎。”
爲了她一個無名人士追綁匪十九個省,不用說都知道沒有馬虎了。
她點頭:“我會說的,不過,程雙雅不是指使綁架我的人,你們放了她吧。”
“……”張局長傻了眼,“不是?”他不是又要不眠不休地盯下去了?好不容易纔跟上頭報了功,結果人沒抓對!他的烏紗帽還要不要!
“程江南?”程雙雅也一臉的不敢置信,“你竟然相信我?”
程江南沒有說話,轉身走出去,門外,裴景軒剛好進來,兩個人突兀地碰在一起。
程江南僵在那裡,突然覺得尷尬,尷尬又思念他,不敢看他又想看他,她垂下了眼皮,不知道該逃還是該留。
“怎麼回事?”裴景軒先出了聲,打破了尷尬。
她這才答:“程雙雅不是指使者,他們抓錯人了。”
“不可能的,我們證據都拿到了。”工作人員跟過來,一臉哭相。工作不力,他們也是會被局長批的啊。
“程雙雅剛剛纔進過一回局子,她就算有一萬個膽也不敢做第二次。”這話,她是對裴景軒解釋的。
裴景軒沉了眉。
張局長跟了過來:“裴律師,這……這……要不先審了再說?”
“不用審了,不是她。”裴景軒已經十分篤定,“不過,您可以去問問她,有什麼人能拿到她的這些東西,或許可以提供線索。”
“好,好。”嘴上應着,心裡卻在犯怒:你們能比警察更懂得怎麼處理案子?當然又是半點不敢表現出來的,張局張一個勁地點頭,“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真正的指使者找出來。另外,在上頭的領導們面前還請裴律師幫着說幾句好話,案子的確有些……”
“我明白,辦案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你放心吧,我不會爲難你的。”裴景軒極爲大度地開口。
聽到他這麼說,局長又輕鬆了一些,客客氣氣把他們送出來,甚至爲他們拉開車門。程江南在車前遲疑了一下,沒肯上去。裴景軒過來看她:“去哪裡?”
“一統天下。”
“順路,一起走吧。”
他的掌在她的背上推了一把。
程江南低頭坐了上去,背上被他推過的地方麻麻暖暖的,有電流在斷在那處撞擊。她勉勉強強穩住情緒,把自己擠在另一側的最門端。裴景軒上車之後,順手拾起筆記本開始工作,當她不存在。
她繃緊的心緩緩鬆了一些,卻又忍不住用餘光去看他。如果不是他的力量,是絕對沒有人願意追着綁匪跑十九個省的。這終究算不得大案子,她也只是受了輕傷,有更多更急的案子等着處理。
她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卻越來越不敢鬆口。
其實,找景哥哥的家人和跟他在一起並不衝突,她也沒有堅定地認爲景哥哥的事沒解決自己就真一輩子都不結婚。只是,對像若是他,便要謹慎許多。
跟他談感情,就得乾乾脆脆,百分之百,不能有半點猶豫。她擔心自己放不下那種罪惡感,最終使得景哥哥的事變成兩人感情的攔路虎。
不能負了景哥哥後再負他!
掐着指,她把心裡千腸百轉的話統統嚥了進去,一路保持着沉默。
車子停在了一統天下門外,裴景軒臨時接了個電話,他下了車,並沒有管她。程江南默默地跟在背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發愣。他的步子並不快,她跟着他穿過大廳,卻沒有朝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依然跟着他。在看到他伸手去推老闆包廂的門時,終於出聲:“裴景軒,謝謝你。”再不說,就沒有勇氣說了。
那隻握上門把的手突然凝滯,裴景軒突兀地掐斷了電話。程江南點點頭準備離開,他猛竄過來握緊了她的腕。沒明白他要幹什麼,程江南被動地跟着他走,只幾步,他推開了一扇包廂的門,將她扯了進去!
裡面沒開燈,很黑。程江南感覺他溼糯的脣貼在了自己臉上,指在尋找她的脣。片刻,他的脣也貼了過來。
滾燙的氣息噴撒而來,將她豎起的城牆統統推翻,蕩然無存。她被動地接受着他的索取,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
他發狠地將她的後腦往自己的方向壓,想要得到更多。他的另一隻臂纏在她身上,胡亂地扯着,如果不是力氣使不上,她的衣服怕早就撕碎!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脣最終離開,落在她耳側,呼吸着滾湯的氣息。她的身體發軟,用力貼緊了牆,他則貼緊了她。儘管隔着衣服,他的身體都燙極了。
看不清他的臉,他的氣息便愈清晰,愈有侵略性,程江南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胡亂地跳動,呯呯地響着,毫無章法。
“對不起。”他終於出聲,卻是這樣道,“太想你了,所以沒有控制住自己。”
程江南屏住了呼吸,眼淚卻無聲地掉了下去。她都在做什麼呢?爲了一個景哥哥就來折磨他?
“裴景軒……”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裴景軒摸黑爲她扯好衣服:“好好上班。”說完,他拉門走了出去。似乎怕她找不到出路,還留了一道淺淺的縫隙。
程江南在屋子裡呆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去,臉色略略有些蒼白。她知道自己撞進了自編的網裡,怎麼都走不出來。身邊缺少一個母親的角色,沒人幫她排解這方面的疑難,只能憑着自己的想法一路撞過去,撞到頭破血流!
她沒有馬上去上班,而是推開了老闆包廂的門。裡面,只有裴景軒一個人。
“裴景軒,我想……我會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事。”她輕聲道。剛剛在黑暗裡,她想通了不少事。
裴景軒極爲意外地擡起頭來,看她。
“給我點時間。”她補充了一句,頭依然低着。裴景軒站起來,大步朝她走來:“你是什麼意思?考慮回到我身邊來了?”
“是……有這麼個想法,還沒……”
她的話被他的吻打斷,他的吻比之剛剛,多了雀躍和歡喜。這個吻並沒有延續多長,但足以讓她的脣粉嫩腫大。
他鬆開了她,“我可以給你時間,但不要給我否定的答案,我的心是肉做的,經不起你這反反覆覆的折磨!”
“嗯。”她只有點頭的份。原本以爲自己的做法能是爲了他的公平,卻不想是折磨啊,她該有多壞。
“我……去班了。”她低語,知道時間已經不夠。
裴景軒不肯鬆手,脣啃她的耳垂上:“上班的時候也要想,要快點想清楚!程江南,我快要被你折磨死了!”
好內疚啊。
她只能應好,有點想流淚了。
裴景軒終於鬆開:“我送你過去。”
“不用,幾步路而已。”她的臉還紅着,哪裡好意思讓他送。
裴景軒卻率先拉開了門。
“哥。”
在門口,與裴慕陽撞個正着。
他很快發現了裴景軒後面的程江南。
“你怎麼會在這裡?”
程江南驚了一下,並不是因爲怕他,只是剛剛纔和裴景軒接了吻,此時有種被人撞破好事的害羞感。意識到自己的脣腫了,她忙將手壓在鼻下,擋住了脣。
“我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