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喝的太急,也許是話說的情深,劉逸銘對昨晚的記憶非常模糊。
大清早被母親強拽起來,他無力地睜眼,腦袋有些昏沉,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清醒。
“趕緊洗漱穿衣吃飯!”母親瞪着劉逸銘嘮叨着。
劉逸銘沒有回話,他拿起衣服直接套在身上,光着腳就離開了臥室。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平時回來的晚也就算了,還敢在外面喝酒,我要不喊你起牀,你能睡到天黑。”
“知不知道今天軍訓!”
“你爸喝酒,你也喝,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就學沒用的。”
“以後要是在看你喝酒,看我怎麼收拾你。”
在家庭中,一個女人的嘮叨絕對是比核武器還要厲害百倍的武器。無論丈夫,還是孩子,對於女人的噪音武器,他們的體會只有無奈,煩躁,甚至恐懼。
劉逸銘的耳朵不斷承受着母親的 “攻擊” 雖然已經習以爲常。但有些時候,他也會直接衝着母親大叫:別煩我!
看來他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
吃過飯,穿上鞋子,已經七點十分,劉逸銘掃了眼手機,看來只有打車去學校了。
匆忙走到樓下,碰巧來輛出租車,劉逸銘揮揮手把車攔下。
坐在車裡,他感受着陽光的沐浴,今天天氣不錯,看來軍訓又要受罪了。
“咔。”劉逸銘順手點着香菸,才一天而已,他就體會到了中學的滋味。在這裡,他沒有朋友,一切都要自己去面對!
時間剛好,劉逸銘趕點下車,他慢悠悠地走進學校,腦海中正思考着今天該如何度過。
“哼,每次都是他最後一個到學校!”李夢溪看着劉逸銘不緊不慢地走來,沒好氣地說道。
張文哲微笑,見劉逸銘過來,他禮貌地說道:“來了逸銘,怎麼樣,身體有沒有痠痛。”
劉逸銘看着同學們一個個叫痛喊疼,知道他們是頭天運動過量造成的肌肉拉傷。
“我沒事,很好。”
“切。”李夢溪抱臂,“你這麼會偷懶,當然不會有事。”
劉逸銘轉過頭看着李夢溪,他有些疑惑,又在思考,爲什麼,這個女孩對他總是這樣的態度?
“好了,大家集合,按照昨天的隊形站好。”周教官和黃老師雙雙走來。他們二人的面色,一個嚴肅,一個端正,這是符合他們職業的特徵。
黃老師接過話說道:“同學們,昨天老師說的話你們記住沒?”
同學們這纔想起老師昨天說過的話,他們急忙喊道:“記住了。”
張文哲的聲音最爲響徹,與其他同學不一樣,他的精神狀態很好,就像一團澆了油的烈火,正熊熊得燃燒着。
這,纔是一個青少年該有的樣子!
“好,我們先把昨天學過的內容複習一遍。”周教官耐心地指揮着學生,在這些同學身上,他似乎找到了從前的自己。
黃老師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她曾經的學生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面癱植物人。
絕大多數的老師,都有着屬於學生的稱號,這些稱號都是貶義詞,沒有一句是讚賞的。三年的輪迴,老師們看着一批批新生到來,又目送一代代老生離去。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那屬於學生的稱號。
上午的時光很快過去,和昨天一樣,周教官對這些學生的表現依舊很滿意。
“黃老師。”周教官來到黃老師的面前,“天氣比較熱,同學們昨天的訓練都造成了肌肉疲勞,我看下午還是讓他們休息吧。”
黃老師點點頭,全班同學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但有幾個人卻給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這其中就包括:張文哲。
張文哲擦擦汗,軍訓雖然很苦很累,但他覺得這樣的感覺很爽,很磨練人的毅力。
“累不累?”周教官的身影落在這個大男孩的面前。
張文哲擡頭,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籃球。
“不累!”
“會不會玩?”周教官笑着對他說道。
張文哲起身把水喝光,他挑眉說道:“當然!”
黃老師特意吩咐學生們下午可以在教室休息,也可以選擇在操場上自由活動。
聽到此話,一大羣學生如同迷失在沙漠裡的人突然見到綠洲一樣,拼命地跑回教室。
劉逸銘看着一道道身影從自己眼前閃過,他冷哼一聲,覺得十分無趣。
“要不要一起玩籃球?”張文哲走過來問他。
“籃球?”劉逸銘搖搖頭,除了網絡遊戲,他對其他事物一概不感興趣。
“你們玩吧,我去廁所了。”劉逸銘擺擺手轉身走掉。
“好了,那就我們六個人玩吧。”周教官點點人數,“你們選夥,我跟誰都行。”
張文哲拿起球說道:“那咱們就轉眼吧,充氣孔轉到誰,誰就出去。”
“好。”六人點頭答應。
張文哲熟練的把球轉了起來,他四年級才第一次接觸籃球,從最開始的一竅不通,到現在,他已經熟練規則與玩法。
“好了,轉完了。”張文哲把球收回,他和另外兩名同學被分在了一起。
“六球一局。”周教官對着張文哲說道,“你們發球吧。”
“好!”張文哲一把接過籃球。
劉逸銘扔掉菸頭,他走到廁所門前瞅着遠處的球場,像要散架子一樣。
滿操場的軍訓口令,只有他們班今天下午休息。劉逸銘的目光一刻不離遠處的張文哲,即使不懂,但明眼人也能看的出來。
張文哲一方慘敗,劉逸銘笑得燦爛,零比六,這是第一局,只不過用了三分鐘而已。
周教官的身高比這些學生高出許多,他當然不會全力去打,利用身高優勢,在罰球線內不斷地策應隊友。
很快,一比六在輸一局,唯一的進球來自張文哲。
“要不要重新轉眼?”周教官的口氣很和藹。
張文哲搖搖頭,汗水在額頭不停得留下,他喘口氣說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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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逸銘笑笑,他環抱住手臂,內心暗想:這傢伙還真挺執着。
二比六,一比六,很快,張文哲又連敗兩局,同伴們已經無心應戰,紛紛坐在一旁嚷嚷着太累,要休息一會。
周教官把水交到同學手裡,隨後來到張文哲的身邊,讚揚地口氣對着他說道:“不錯嘛,打過幾年籃球。”
張文哲擰開水說道:“兩年多吧。”
周教官面帶微笑,“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連籃球都沒摸過,加油練習,你絕對能成爲野球場上的高手。”
“那你呢?”張文哲期待着他的籃球回憶。
周教官擡起頭,他的目光聚焦在天空,淡淡地說道:“有十五六年了吧,我初二纔開始打籃球,與很多人一樣,不停地跑,希望拿到籃球,但又不會投籃,只能衝着籃筐的方向用力扔出去,也不會運球,一有人防守就緊張地走步,規則什麼的更是一竅不通。”
張文哲注視着周教官的眼神,那裡面充滿了青春的美好。
他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籃球記憶,是啊,兩隻眼睛看着高高的籃筐,每次玩完回家,他的脖子都會很痛。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知疲倦地玩着,奔跑着。
或許我們該慶幸自己的童年時代,有歡笑,有嬉戲,有打鬧,一大羣小夥伴們聚在一起,出門時乾乾淨淨,回家時髒髒兮兮。
但現在的孩子,陪伴他們青春的不在是玩伴,也不是家附近的公園,草地。等待他們的,伴隨他們的,只有舞蹈,鋼琴,英語,各種補習班等等等等。這或許不屬於他們,也不該屬於他們,但卻被父母強加於身上,無處掙脫,永遠也無法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