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耍活人’?”老秦邊說邊走過來,伸手想把已經氣喘吁吁的秦朗拉出我的“投射範圍”。
他的手還沒碰到秦朗的衣服。一個菸灰缸已經飛了過去,要不是他收手收得快,手腕絕壁會被砸中。
老秦被我這下子嚇得跳出三米開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不再虛僞的維持表面功夫。指着我的鼻子大罵。“李雲龍。你最好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形勢,別以爲有人護着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爲。有我在的一天。星海還輪不到你撒野!”
“無法無天,胡作非爲?你說的是你的侄子吧?既然你教不好他。那我就勉爲其難替你清理門戶。就當作是日行一善吧!你不用太感謝我!”我顛着手裡的菸灰缸。看着老秦來了以後忍痛站直身板的秦朗,對老秦眨了眨眼睛。“你剛纔不是問我。什麼是‘大耍活人’麼?看好了!”
我做了個投球的姿勢,擰腰甩手,把手裡的菸灰缸用力投擲出去。
既然老秦已經來了,那麼猴戲到此結束,接下來的就是動真格的了!
秦朗大概以爲在星海公安局坐一把手的老叔來了,自己也就有救了。沒想到我在特警的包圍下還敢動手,菸灰缸都快砸的身上了,他纔想起要躲,可這個時候才躲,哪裡還來得及?
“啪!”菸灰缸狠狠砸在他的左腿迎面骨上,跟不久之前的那一記落點完美重合!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毫不留手的用了全力。
堅硬的水晶菸灰缸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兩秒鐘之後,秦朗發出淒厲的哀嚎聲,左腿迎面骨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向後折斷,他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抱着斷腿不停打滾,從他嚎叫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這逼痛得快要岔氣了。
“這一記是爲蔣曉雲!”我說着伸手拿過另一個菸灰缸。
老秦的面部肌肉抖了幾下,眼睛跳動。“李雲龍,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你要是再輕舉妄動,信不信我當場斃了你!”
“不信!”我笑着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你要是真敢對我用噴子,還會等到現在?”
老秦這種人,骨子裡到底還是自私的,雖然心疼侄子,卻又不敢真正得罪倪老頭和倪宗政,正是算準了他這一點,我纔敢把最後的好戲等到他來了才上演。
堂堂星海公安局局長,被我比喻成“狗”,老秦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汁來。他緊緊握着拳頭。“李雲龍,你不要逼我!”
“怎麼逼你?是這樣麼?”說着,我再次當着老秦的面把手裡的菸灰缸投擲出去。
這次的目標是秦朗抱着斷腿的手。
“啪!”菸灰缸的碎裂聲中,秦朗的左手小臂的臂骨折斷。
他仰着頭,張開嘴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額頭上冒出豆大汗珠,鮮紅的鼻血襯托得他的臉色青白如同死人。
“秦朗,你剛纔折磨蔣曉雲的時候,想過自己有這一刻麼?”這次不用我伸手去拿,龍蝦把菸灰缸遞到我手裡。“第二下是爲了還躺在醫院加護病房裡的李光!”
看到我又要把手裡的東西扔出去,老秦氣急敗壞的阻止。“等等等等……李雲龍,不管秦朗做錯了什麼,看在我的面子上,有話好好說行不行!看在秦叔幫了你那麼多次……”
“幫我?”我笑了。“老秦你不會是以爲自己做的事情真的天衣無縫吧?爲了幫秦朗對付我,你讓監獄局那個姓毛的逼崽子找人弄李光,是不是以爲我不知道?”
老秦驚了一瞬,隨後抿緊嘴脣,眼睛直視着我,過了幾秒鐘纔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也沒關係,這筆賬算在秦朗的頭上也是沒錯的!”我把事情挑明出來,就沒打算過讓老秦承認。“老秦,你猜秦朗還能挨幾下?”
不等他答話,菸灰缸再次從我手裡飛了出去,這次砸中了蜷縮作一團的秦朗的腰椎。
在場的人都能看到,這一下過後,原本繃在秦朗身體裡的一股勁兒突然間鬆了下來,不難猜到他的腰椎也被砸斷,就算能救得過來,下半輩子恐怕也得和輪椅相依爲命了。
秦朗蜷縮的身體慢慢鬆開,下半截維持原來的姿勢不變,上半身卻仰躺在地上,一邊痛嚎一邊用手撐着地面想要爬起來,卻哪裡做得到?
老秦看着自己的侄子如此痛苦,雙眼慢慢變得通紅,擡頭看着我。“你今天是一定要弄死秦朗了,是嗎?就算我豁出這張老臉來求你,你也不會放過他了,是嗎?”
我毫不退避的直視着他怒意翻騰的眼睛。“答案早在你答應幫他弄李光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秦朗今天絕壁不可能活着離開帝豪。”
老秦點點頭,獰笑了一下。“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慢慢從腰間拔出手槍指着我。“如果你和秦朗之間只能活一個,那我就只能對不起虹丫頭和師父他老人家了!”
老秦作出這樣的選擇,我絲毫不感到意外。笑了笑,捏緊了手裡的菸灰缸,沒說什麼!
“全體特警隊員聽令!帝豪涉毒涉暴,李雲龍當着警察的們還敢殺傷人命,當場射殺!其餘人等如有抵抗,一律擊斃!”老秦提高了聲音對包圍了酒吧的特警隊員下令。
“是!”戴着防暴面罩的特警隊員大聲迴應,中氣十足的蓋過了酒吧裡沒有一刻停歇過的音樂聲。
“我草泥馬的狗官!”小七和龍蝦他們叫罵起來,拿着後背開山刀躍躍欲試,剛動了一下,後腦勺上就被冰冷的槍管抵住了。
“你們誰都不許亂動!”我沉聲對滿臉憤怒的兄弟們說:“誰要是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李雲龍就特麼不認這個兄弟!”
“龍哥……”衆人大喊着,礙於我的命令,沒一個人敢亂動。
我擡腳要走出去,卻被人一把拉了回來,王晉迅速擋在我面前。“秦局長,我不得不說你的這個決定有失妥當!”
“王警官,我的決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的職位和警銜都比你高,現在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老秦握槍的手很堅定,一點都沒有因爲槍口前換了一個人而有絲毫遲疑。“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趟這次渾水,否則你的家屬明天就能領到犧牲撫慰金了!你們也是一樣!”
他看了看跟王晉一起來的緝毒警察們。
被他目光掃過的緝毒警察面無表情的也用槍口指着老秦,無聲的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我有些詫異,怎麼都沒想到王晉他們會站在我這邊,這個人情太大,我領不起;想要走出去,第二次被人拉了回來,這次拉我的是魏小方。
他咧嘴對我笑笑。“這麼着急幹什麼?不想看最後的好戲?”
什麼意思?
他擡手看了看手錶。“在堅持幾分鐘,他們應該快到了!”
他們?是誰?我一頭霧水,不明白魏小方爲什麼這麼胸有成竹。
“這麼說,你們是護定李雲龍這個暴恐分子了是嗎?”對峙了兩分鐘後,在秦朗越來越低沉的哀嚎聲中,老秦的耐性終於耗盡,閉上眼睛。“聽我命令……”
“轟隆!”
一聲巨響炸得人的耳朵“嗡嗡”作響,也打斷了老秦的指令。
下一秒中,酒吧大門和兩扇木格子玻璃幕牆轟然倒塌,有什麼東西帶着煙霧投了進來,我本能的屏住呼吸,還來不及閉上眼皮,眼睛就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眼淚稀里嘩啦的就落了下來。
“催淚彈!”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原本盯着我們的特警立刻飛分散開,迅速在酒吧裡找到合適的掩體躲了進去。
濃濃的煙霧中,咳嗽聲、叫罵聲響成一片,一條條紅線穿過煙霧在酒吧裡亂晃。
這是?紅外線步槍?
什麼人這麼牛掰啊?我抹着眼淚看向魏小方,這小子正坐在卡座沙發上,脫下外套掩住蔣曉雲的頭臉,然後看了看錶,對我說:“好戲這才上演呢!”
他的話音剛落,從酒吧被破開的牆壁和門洞中衝進來很多人,一個個身穿迷彩特種作戰服,手裡的步槍紅光亂晃。
一個特警從吧檯後面探出頭,手槍瞄準了其中一個迷彩服,剛要開槍,“哧!”的一聲響起後,他歪倒在另一邊。
“什麼人?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公然襲警?”老秦的聲音在另一邊的卡座後面響起。
“我們是星海軍區‘尖刀特種作戰連’,我是中尉崔冬生!”一個熟悉的威嚴聲音響起。“秦局長,未免誤傷,你最好讓你的特警隊員都放下武器一個一個走出來。”
“崔冬生?他咋來了?”我抹着眼淚問。
魏小方好像一點兒都不受催淚彈的影響,姿態放鬆的坐在卡座上,戲謔的看着我:“聽到老崔的聲音,你很感動麼?感到到哭了?”
我“……”
“秦局長,你只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崔冬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挪着身體,也坐到卡座的沙發上,看着酒吧裡明暗兩處對峙的人。一時之間有些感慨:特警對上特種兵,不知道誰輸誰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