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住心頭的火氣,穩步上樓,把所有管事的兄弟都聚集到三樓一間會議室。我要跟他們碰頭開會。因爲我心裡明白,越是憤怒就越要保持冷靜,我再也不是那個揹着書包上學。兜裡只有幾十塊的少年了。我肩負的東西太多太重,不敢也不能由着性子快意恩仇啊。
我先問的是小七和龍蝦被捕的情況。這事李軍飛一人就解釋清楚了,原來我那天被池野麗奈埋伏帶走,老貓是直接跟着上船跑路去了日本。而李超則被他們拋棄掉成了過河卒。
小七到處尋我不見就知道出事了,馬上給李雪松等人彙報,帝豪大隊人馬趕到。問明情況後。憤怒欲狂的龍蝦帶着小七衝去醫院直接把正在輸液治療的李超給抓走,弄到了一間廢棄倉庫裡嚴刑拷打。
李超只是個普通商人加上一點社會背景。那見過這個啊,三五幾下切了兩根手指之後,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日本人通過老貓收買利用的他的事。小七當時就急眼了。拽出李雪松別在後腰的手槍,頂着他的腦門就摟了火,只一槍就崩的李超腦漿血液橫飛,當場嗝屁掛掉。
本來兄弟們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但這次事發突然,因爲我的失蹤,帝豪兄弟們都像丟了主心骨,後續處理就沒有到位,李超在醫院被劫擄走,他的家人隨後報了警,警察順藤摸瓜,調取沿途錄像視頻就找到了關押李超那間倉庫。
也是我手下這些人驕縱肆意慣了,只把屍體草草拖走扔入大海,連特麼血跡都沒有處理乾淨,又正趕上秦局長等人得知了,帝豪兄弟對李超出手的原因,他們覺得我既然被人抓到國外去,絕無再回來的可能了,於是他們就趁勢出手打壓,不僅礦山未按約定歸還,還迅速成立了專案組,派出大隊防暴特警,把帝豪圍了個水泄不通,小七和龍蝦當場被按住帶走。
經秦局長的指示,我的兩個兄弟被從重從快處理,警察按口供撈到了李超的屍體後,就把案子提交檢察院,以故意殺人罪名進入公訴流程了。
李雪松待李軍飛說完,沉吟了下,起身說道:“他們的打擊是全方位的,不止是龍蝦和小七這件事,我們場子半個多月來,已經遭到警方大大小小十幾次的突擊檢查,還有秦朗派來的一些倒賣藥水丸子的傢伙,竟然把四號白粉都帶進了酒吧場子,幸好被林柔陸楓他們發現了,我親自出面把那兩個傢伙廢了一條腿扔出,不然你今天回來,也許我們這些人你也都要去看守所見了。”
我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問道:“還有什麼沒提及到的,我需要知道所有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蔣曉雲猶豫的舉了一下手,我笑笑,道:“有話直接說就行,咱們又不是上課,我也不是叫獸不需要舉手報告的。”
蔣曉雲赫然,在座的人也都心頭一鬆,沉滯凝結的空氣都爲之一動,這二十多天來,實在是苦了這些人,倪虹慕容夜等人滿心都是我的安危以及如何營救我,帝豪這些爛事她們根本沒有心思過問,這就直接導致了一個後果,也暴露了我們帝豪這個勢力最大的一個弱點,那就是根基太淺,除我之外的幾個領頭人經驗閱歷不足,順風順水還好,一旦遭遇挫折就束手束腳的只能被動挨打。
蔣曉雲赫然過後,抿嘴一笑,理了理頭緒,緩緩說道:“我想提醒大家的是,二樓浴場和三樓ktv,坐檯小姐和技師按摩哪一塊,人員流動太大太不正常了,李總出事之前,我手下共計十三名媽媽桑,小姐六百多人,其中有隻陪酒陪聊的坐檯小姐四百多,浴場做大活的技師二百七十多人,現在呢,媽媽桑以各種理由跳槽走掉的就八個,直接帶走了我手下將近七層的姑娘。
這些女孩的素質可不是街邊洗頭房那種百十塊的小妹,她們都是柔柔姐和我從各種渠道以高薪挖來吸引來的寶貝,像我們帝豪這種以娛樂消費爲主要營收的企業,損失了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孩,那後果簡直就是災難性的,如果不能快速扭轉這種局面,我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了。”
我點點頭,示意她坐下,然後看向衆人,問道:“這些小姐流失的方向誰知道,這肯定不是自然的人員流動,是誰在背後下手操作的?”
李軍飛冷笑道:“這還用問,就是是秦朗這個雜種,他的騎士酒吧最近有個大動作,跟娛樂街那家韓國人開的連鎖公司合作,搞了個什麼夜未央休閒會所,上下七層已經裝修好了,正在試營業,我派人去看過,硬件設施比我們這還好,那些流失走掉的小姐媽媽桑,絕大部分都在那邊上班呢。”
我嗯了一聲,心裡盤算着目前這個局面該如何破解,李雪松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道:“雲龍,我不是逼你,只是龍蝦和小七進去多日了,龍蝦上回都掉了一隻眼睛,這回,唉!”
我擺手道:“營救兄弟當然是首要的,這點毋庸置疑,只是這兩個方面並不矛盾,你們稍安勿躁,給我時間想想,多少風浪我們都挺過來了,這回也絕對不會就此翻船!”
林柔輕聲道:“龍哥回來了真好,人家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前兩天我去看光哥,他問起我這邊的近況,我都不知道怎麼說……”
我一拍腦門,愧疚道:“哎呀,把老光給忘了,答應他幫他運作減刑的事我還沒辦,就被麗奈這個騷,貨給埋伏了,對了,他咋樣了,在裡邊還適應不?”
我看着林柔問道。
林柔點點頭,低聲道:“光哥瘦了很多,不過精神還好,他讓我帶話給你,說凡是三思而後行,不要爭一時之意氣。”
我點點頭,剛要說話,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奔跑聲,隨後會議室大門被人一把撞開。
我皺着眉頭看過去,這是一個李雪松一系從職業學院新收上來的小混混,他呵斥帶喘的急切道:“鬆哥不好了,樓下又來了好多治安警察要求查東查西,還有兩桌客人說咱們賣的假酒,把酒吧桌子都給掀了。”
李雪松騰的一下站起,臉色氣的煞白,伸手就向後腰摸,旋即想起最近躲避風頭,已經很久不敢隨身帶槍了。
我揮揮手,讓李雪松和李軍飛先下去,然後囑咐林柔和蔣曉雲,把正在進行的裸陪之類的服務都暫停,等理出頭緒再說。
隨後,我帶着剩下的人也匆匆下樓,打算看看是什麼情況。
到了二樓下一樓的拐角處,我心裡一動,就打算悄悄觀察一下,先不露面。
只見李雪松出面應付的是一幫治安大隊的聯防隊員,而帶隊的僅僅只是兩個警校剛畢業,嘴上絨毛還沒褪淨的實習警察。
我緊緊攥着拳頭,草泥馬啊,龜孫們欺人太甚,這種貨色都派來攪和老子的賣賣,真當我死在日本了嗎?
李雪松面無表情的伸手向帶隊的兩個小警察討要警官證,兩個小警察帽子都沒帶利整,笑嘻嘻的說道:“李總又不是第一次見我們來查身份證,還不認識咋地?”
李雪松搖頭道:“我這人向來記性不好,尤其是對似人非人的東西忘性大,真怕那天認錯了,白白便宜了某些人渣借公幹之名亂我大帝豪的經營。”
我心裡暗贊,鬆哥牛逼,這絕壁是蘇晴教他的,之前他可沒有這麼伶牙俐齒的能說會道啊。
兩個小警察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哼道:“張大你的小眼睛給我看清楚了,這就是小爺的警官證。”
其中一個警察掏出黑皮本本一晃,又揣進了口袋裡,李雪松搖頭道:“離的太遠看不清楚,請你交到我手上看看,否則你別想動我帝豪一個客人。”
一樓大廳巨大的酒吧間裡,人氣慘淡,空空落落的,音響喊麥全被迫停下,dj和領舞都自發的站到李雪松身後的混子堆裡,僅剩的百餘名客人也都從座位上站起,交頭接耳的看向兩處正在交涉的人羣。
我把目光向着另外一處氣氛更加緊張的爭吵源挪去,當即就是目光一縮,因爲站在十幾個人之前跟李軍飛對峙的不是別人,正是跟我恩怨糾葛不斷的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