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巴爾菲諾維奇完全沒察覺到衆人的目光,只一門心思的盯着女孩。
娜塔莉亞解下頭上的花頭巾,讓秀髮在月光中散開,也含情脈脈的注視着男孩。
她接過了塞滿滿天星的玻璃罐,順勢衝進了男孩的懷中,兩人擁吻在一起。
王忠在旁邊都看呆了,這麼直接的嗎?是不是還少了一些中間步驟?
他捅了捅身前的新兵:“這倆人之前就在戀愛了嗎?”
“沒有,阿廖沙昨天才看上她,晚上偷偷摘的花,本來白天想行動,結果敵人來了。”新兵頭也不回的解說道。
王忠大受震撼,這倆是第一次約會?
這是第一次約會就會做的事情嗎?
震驚之餘,王忠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再次捅了捅前面人的背:“這個娜塔莉亞不是洗衣隊的嗎?她怎麼會出現在前線陣地?”
如果是煮飯隊的姑娘,那應該是用扁擔挑着裝菜湯的大鍋上來的,出現在這裡不奇怪。洗衣隊上前幹嘛來着?沒聽說戰鬥沒打完戰士們就會換衣服的。
新兵解說道:“姑娘也看上阿廖沙了唄,這有什麼奇怪的?”
這時候,擁吻的兩人開始做不可明說的事情,王忠更受震撼了,繼續捅人的背:“這麼快的嗎?這不對吧?”
問完王忠想起來,好像西方都這麼快,比如《泰坦尼克號》,兩人也是剛看對眼,畫了個畫然後就去車庫了。
一片霧濛濛的汽車裡,突然啪的一下一個手印拍窗戶上了。
第一次看這段的時候王忠還太小了,當時就想到了《閃靈》,幻視了斧頭劈門的那一幕,哇的一下就哭出來。
王忠是想通了,但是他前面的人想不通了:“你怎麼這麼大驚小怪的,這不就和村裡成年儀式的晚會一樣,看對眼裡就去草垛裡——我去!將軍閣下!”
新兵蛋子啪的一下立正敬禮,很快啊!
王忠靠太近了,被突然立正的新兵腦殼頂到了下巴,嗷的一聲叫出來。
他站直的瞬間,站他身後的人被頂了個正着,也驚叫起來:“哎?阿廖沙,你別突然站起來啊!”
王忠正捂着下巴呢,聽到這聲音疑惑了,回頭一看發現柳德米拉捂着胸,剛剛明顯被撞疼了。
“阿廖沙?”王忠後面傳來一聲驚呼,應該是那個洗衣隊的姑娘。
猛的意識到情況可能會發展成誤會之後,准將大人高呼:“那邊那個也叫阿廖沙,我們倆不是一個人!”
柳德米拉歪頭:“我知道啊,我看着女孩叫男孩阿廖沙了。”
這時候驚訝的新兵們才反應過來,紛紛立正敬禮:“准將閣下!晚上好!”
王忠揮了揮手作爲回禮,繼續看着柳德米拉:“你怎麼跑到前線來了?伱應該和神箭連在一起!”
柳德米拉撅起嘴:“葉採緬科副騎士說,晚上不會有偵查,我可以休息一下,然後我纔來的!來的路上我還去照看了你的馬呢!”
王忠:“哦,布西發拉斯還好吧?”
“還行……你就關心馬,不關心一下我?”
王忠:“你還好吧?”
“嗯,敵機的轟炸離我們都很遠,所以還好。”柳德米拉看了眼尬在原地的那兩人,問,“你……這麼閒嗎?看人家約會?”
王忠嚴肅的回答:“我在查崗,不信你問格里高利軍士長!軍士長……嗯?”
軍士長已經沒影了。
不光軍士長沒影了,剛剛還在王忠身旁敬禮的軍校學員們也不見了,這隱蔽的速度確實是職業軍人。
就連約會的兩人也手牽着,往陰影裡狂奔而去。
一下子視野內一個人都沒有了。
王忠:“軍士長!你的職責是保護我啊!”
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一聲迴應:“放心吧,我在的。”
好麼,我成被圍觀的猴了。
他看着柳德米拉,一臉認真的說:“我真的在查崗!只是查崗的路上看到他們在圍觀。”
“然後你就一起去看一下?”柳德米拉接口道。
“作爲指揮員,要充分了解士兵們的生活!”
“那你的生活呢?”柳德米拉問。
王忠一下沒反應過來:“啊?”
柳德米拉繼續說:“以前阿廖沙你要七八個僕人照顧你起居,連皮鞋都不會擦。”
王忠皺眉:“以前的我這麼廢物嗎?”
柳德米拉聳肩:“現在你雖然還是不擦皮鞋,但其他事情都會自己幹了。”
王忠低下頭,看見自己髒兮兮的軍靴。
他忽然想起來,好像在外國軍隊,擦皮鞋就等同於我軍迭豆腐塊。
而王忠別說擦皮鞋了,他穿越前人生大多數時候都不穿皮鞋,大學畢業也就去面試的時候會穿,真正上班了都是運動鞋。
現在王忠心想,還好自己穿越到這麼個廢物身上,不會擦皮鞋也沒有被懷疑。
這時候柳德米拉看看天空:“不知道米夏她們是否活下來了。”
嗯?米夏?誰?
王忠推測說不定是熟人,所以努力裝出很熟的樣子:“她們一定會……”
“你又不知道我說的誰!你從來不記僕人的名字不是嗎?”
啊,這樣啊。
幸虧穿的是這麼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 王忠乾脆問:“所以你說的誰啊?”
“米夏,你的女僕,還有門捷列夫老爺子,你的管家。他們都留在羅涅日了。”
“啊,哦,他們啊。”王忠努力的想說點什麼,但是在見識了普洛森軍的暴行之後,“他們肯定沒事”這種話,已經說不出口了。
柳德米拉看着王忠:“我在到洛克托夫之後,終於想辦法給家裡寫信了,告訴他們我們都還活着,你還成了白馬將軍。但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信。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回信也正常。”
王忠:“放心吧,皇太子知道我們的情況,還給我們送來了B4榴彈炮,他肯定會照看我們家人的。”
柳德米拉笑了:“他?雖然很不敬,但是我想他沒有心細到這種地步。我倒是覺得他現在肯定把你的功績當成自己的功績,在到處吹牛呢。
“送火炮過來,也是想讓你打出更厲害的戰果。”
是、是這樣嗎?
皇太子的形象突然具象化了!
這時候,王忠突然想起那個一直在困擾他的問題:“柳德米拉到底是我的什麼人?”
從姓名就可以排除是兄妹,畢竟姓氏和父名都不一樣。
而她又和自己這麼熟,還能代替自己給家裡報平安——那隻能是未婚妻了啊。
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還挺爽的,特別柳德米拉這銀髮,還有這胸部,簡直長在王忠XP上了,完全命中好球區啊。
雖然腦袋裡有個聲音說“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但王忠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下,柳德米拉到底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這時候柳德米拉說:“陪我走一走吧。反正我來都來了。”
“嗯。”王忠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走這邊,後邊的崗我查完了,陪你走一下能順便查其他的崗。”
柳德米拉:“你以前可不會這麼上心。”
“我現在有了作爲一個指揮員的自覺。”
柳德米拉只是笑。
然後她自然而然的挽起王忠的胳膊,毫不在意的讓前裝甲和王忠的手臂親密接觸。
都親密到這個地步了,應該是未婚妻吧?
王忠剛這樣想,柳德米拉就說:“你爸爸說過,今年十月就去找我爸提親,現在戰爭開始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兌現。”
好麼,是“準”未婚妻啊。
等一下,我這個時空還有爸爸?完了,叫陌生人爸爸這事情,叫不出口啊……
柳德米拉:“我媽媽總嫌棄你,總說就算政治聯姻,也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現在她應該沒意見了。”
這時候,王忠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柳德米拉這麼漂亮的姑娘,還是貴族,肯定不少追求者,她是怎麼看上原主的?
於是王忠問:“你對我沒有意見嗎?”
“我……我其實一直把你視作弟弟來着,畢竟從小開始我就在不斷的給你收拾爛攤子,時間長了就覺得……嗯,習慣了。而且你們家除了你,人都挺好的。”
柳德米拉看着地面。
“但是,戰爭爆發以後……你變了……變得像是故事裡的英雄,還喜歡騎白馬……我……”
因爲臉已經紅透了,柳德米拉直接靠在王忠的胳膊上,用這種方式擋住他的視線。
可惜王忠有俯瞰視角,能調整角度看到女孩的臉!
這是什麼意思?我的英勇行爲,刷爆了女孩的好感度?她喜歡的是現在的我,不是以前那個廢物?
這時候,王忠想到了剛剛“那兩位”的少兒不宜行爲。
現在好像自己直接抱上去,對着女孩嘴開始啃也沒什麼問題?這是人家的風俗啊!
王忠身體的某個部分開始喊:“可以上了!”
現在唯一阻礙王忠的就是一箇中國男人的矜持,只要放棄了這種矜持……
這時候,新的想法進入王忠的腦海。
我如果死了呢?
雖然到現在從很多非常危險的場面中活下來,但是——自己一直在和死神共舞這件事並沒有改變。
一首老歌在王忠耳邊響起: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
你是否還要永遠的等待?
……
這個時候,所有庸俗的、充滿生殖慾望的念頭都消失了,王忠腦海裡只有無法動搖的信念。
不應該讓愛自己的人永遠的等待。
不應該讓孩子在如此地獄中降生。
直到有一天,消滅了殘忍邪惡的大敵,直到有一天,炊煙回到家鄉,天使又能安心夢鄉。
到那時候,自己才能沒有顧慮的擁抱女孩,和她一起構築未來。
所以王忠壓制住了衝動。
“柳德米拉,”他說,“我會盡快的擊敗敵人,擊敗普洛森帝國,然後正式的迴應你。”
柳德米拉笑了:“你這話說得,好像你是能決定這場戰爭走向的大元帥一樣。果然你還是那個你,才准將就飄了。”
說着女孩用力捶了王忠肩膀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