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森南方集團軍羣司令部。
埃裡克·馮·希普林大將揉着睛明穴:“該死,我現在懷疑戈隆元帥是不是知道情況會這麼糟糕才急着把司令官讓給我。”
他從濱海要塞抽調過來的老部下費舍爾上校答道:“肯定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們的情況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灰獵犬師成功遲滯了敵人舍佩托夫卡方面軍的攻勢。”
“那是因爲中央集團軍羣在配合我們,給了安特舍佩托夫卡方面軍相當大的壓力。”希普林大將看向地圖,“幸虧中央集團軍羣擋住了高爾基大將的攻勢,如果中線崩盤了,那情況不堪設想。我們現在已經跑出去多少部隊了?”
戈隆元帥留下的參謀長馬上回答:“已經有百分之二十的部隊報告抵達了第伯河。”
希普林:“五天,百分之二十。”
“將軍,這麼長的距離,還有敵人騎兵不斷的襲擾,這麼多已經不錯了。”參謀長申辯道。
“我知道。”希普林大將擺了擺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些部隊多久能加入到第伯河防線?”
“各部報告說大概需要一週時間收攏部隊,很多部隊的士兵在長途撤退中都走散了——也可能是被騎兵消滅了。”
希普林大將:“告訴他們說不用急,羅科索夫吃下舍佩托夫卡之後也沒有那麼快能發動進攻。讓他們仔細的確認有多少人失蹤,儘可能的讓老兵迴歸原來的建制。
“我們在羅科索夫進攻第伯河防線之前,很可能得不到補充兵,這時候維持原部隊的建制完整就非常重要。”
希普林大將很清楚普洛森向前線補充部隊的速度,到九月每個師能補充上一個營的新兵就燒高香了。
他大概率要用手裡這些部隊來防禦第伯河。
費舍爾問:“那還有八成的部隊怎麼辦?”
“不不,還有八成的部隊沒有抵達第伯河,但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而且上路五天了。你看看外面的舍佩托夫卡,除了殿後的部隊和我們司令部,還有多少部隊?沒有了。”
費舍爾:“這倒是,我看連保護火車站的高炮團也全撤走了,工兵正在給留下的高炮裝炸藥。”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連續的爆炸聲。
費舍爾:“這應該就是工兵在炸燬高炮和火車站裡的車頭。”
希普林大將:“能炸盡炸,我們對舍佩托夫卡的破壞,全都會轉化成未來的優勢!羅科索夫越晚恢復舍佩托夫卡的功能,我們在第伯河上構築防線的時間就越長!”
突然,外面傳來激烈的交火聲。
希普林大將質問道:“怎麼回事?”
房間里正在燒文件的參謀們面面相覷,沒人知道。
這時候門外進來一名上尉,對希普林大將敬禮:“將軍,游擊隊正在阻止我們炸燬舍佩托夫卡紡織廠,紡織工人也組織起來了!”
希普林大將:“我們留着噴火坦克就是爲了這一刻,出動噴火坦克部隊,把廠房和安特人一起燒成灰,一臺紡織機、一根棉紗都不給安特人留!”
“是!”上尉再次敬禮,轉身離開。
費舍爾擔心的問:“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安特人反攻到帝國境內的時候,把我們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怎麼辦?”
希普林大將看向費舍爾:“你忘記入侵剛剛開始時的情況了嗎?你以爲現在我們假模假樣的仁慈對待安特人,他們就會放棄復仇嗎?
“不,他們不會的,倒不如狠心一點,儘可能的破壞他們的生產,拖慢他們進攻的節奏。”
這時候通訊參謀拿着電報進來了:“報告,剛剛收到舒爾茨戰鬥羣的電報,阿德爾·舒爾茨將軍認爲崩潰即將發生,我們應該早做打算。”
“崩潰?”希普林一把拿過電報,看着上面的文字眉頭擰成麻花,“譯碼沒有出錯嗎?”
“沒有,恩格瑪機的設置完全正確,不可能出錯。”
希普林又問:“能聯絡到阿德爾·舒爾茨嗎?”
“不能,順帶我們也和332師失去了聯絡,波恰耶夫附近大部分部隊都沒有迴應我們的呼叫。”
希普林臉都拉長了:“波恰耶夫失守了,舒爾茨戰鬥羣也被摧毀了,防線完蛋了。太快了,羅科索夫來的太快了!”
費舍爾:“現在留下來處理叛軍的部隊,是不是就等於被放棄了?”
希普林搖頭:“不,情況有了變化,所有部隊都放棄目前的任務,包括憲兵、工兵和噴火坦克部隊,全部開始後撤。羅科索夫不會等我們,他的部隊會用最快速度插向奧拉奇,舒爾茨戰鬥羣都被消滅了,沒有什麼能阻止他了。”
說着希普林看向還在燒文件的參謀們:“你們也別燒了,讓工兵點把火,能不能徹底銷燬就看運氣。馬上撤退!”
費舍爾:“機場有一架容克客機在等待,我們可以坐那個走。”
希普林搖頭:“我坐飛機走了,下面就全亂了。不,我坐桶車走。”
“敵人的騎兵……”
“敵人的騎兵已經在草原上奔馳了五天,砍殺了五天,他們的刀都該鈍了!現在恰恰不用擔心他們的騎兵!”希普林停下來,看着地圖上通往第伯河的長長道路。
“飢餓和乾渴纔是士兵們最大的敵人。給我們所有人提供補給不現實,但我們的桶車經過的時候,他們至少能知道沒有被拋棄。”
短暫的沉默後,希普林對費舍爾說:“這很重要,之後能不能守住第伯河,能不能守住阿格蘇科夫,就看這個了。沒有了士氣,再經驗豐富的戰士也無法發揮出戰鬥力!”
費舍爾:“就爲了這個置身險境?”
“對,羅科索夫就是這樣做的,他一次次以身犯險才力挽狂瀾,我覺得一個出色的將領,要懂得學習敵人優秀的地方。”
希普林大將頓了頓,像是說服自己一樣重複了一遍:“要學習敵人優秀的地方!是的,優秀的地方!”
說這話的時候,外面槍聲愈發的激烈,彷彿這座城市已經等不及解放的到來,迫不及待的要自己解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