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2300時,安特可薩莉亞方面軍司令部。
傳閱完今天的狀況簡報後,巴甫洛夫先起頭:“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敵人在總退卻。”
王忠:“就是怕他們跑我們纔在包圍沒有完成的時候發動進攻。所以兩個鉗子還有多久合攏?”
“應該明天過完就能完成包圍,但是敵人的抵抗很激烈,另外空中偵查表明現在包圍圈缺口中有大量部隊在向舍佩托夫卡狂奔。”
說着巴甫洛夫從桌上的照片中挑出一張,塞進王忠手裡。
王忠看了眼便把照片扔在桌上:“出動空軍儘可能的轟炸,儘可能的遲滯敵人。”
在地球,三德子的部隊經常能跳出包圍圈,就算是巴格拉季昂這樣大規模的包圍作戰,也有不少三德子的部隊突出重圍。
王忠看戰史的感覺就是,盟軍總是低估了三德子的戰鬥力,以爲包圍大功告成,可以收網了,結果大意被三德子鑽了空子。
不會這個時空的普洛森也要這樣吧?
王忠:“裝甲部隊不能加快速度嗎?爭取明天中午就勝利會師完成包圍圈。”
巴甫洛夫搖頭:“客觀上無法完成,部隊雖然中間休整過幾天,但裝備和人員損失並沒有得到補充,像立下功勳的近衛第一重型突破坦克團,在今天的報告中他們還是隻有三輛重坦能作戰。”
波波夫:“主要是和敵人裝甲部隊的對攻損失太大了,我們的矛變鈍了。”
瓦西里則安慰王忠:“能包圍這麼多不錯了,雖然和去年冬季的勝利相比有點小巫見大巫,但是戰略意義大啊!你看我們馬上就能包抄舍佩托夫卡了!”
王忠:“這倒是。”
他來到地圖前,拿起地圖棍在地圖上比劃:“完成合圍之後,我們可以向這個方向突擊——”
地圖棍劃過一個熟悉的地名,讓王忠停下來。
巴甫洛夫疑惑的問:“怎麼了?”
王忠:“沒什麼,看到個熟悉的城市名。”
巴甫洛夫看了眼地圖:“我來猜猜,是奧拉奇對嗎?”
王忠:“你分明是看到我地圖棍停在哪兒才猜到的!”
巴甫洛夫:“奧拉奇是這一塊地區和我們淵源最深的城市,就算不看你的地圖棍停留的位置,也多半能猜到。重新佔領奧拉奇的話,敵人在舍佩托夫卡的部隊就要向中央集團軍羣的方向退去。
“守衛濱海要塞的敵第11集團軍也會被我們孤立,整個東可薩莉亞的情況都會變得有利於我們。”
王忠:“是啊,而且奪回奧拉奇對我,對我們都有重大象徵意義。”
巴甫洛夫:“我爲下一階段制定的預案中就有奪取奧拉奇的版本,我們就以這個版本爲下一階段作戰計劃?”
王忠:“可行。預計殲滅包圍的敵軍部隊,以及戰鬥結束後的休整和補充需要十四天,七月25號發動下一階段的進攻如何?”
巴甫洛夫:“考慮到我們裝甲部隊的損失,半個月的休整很合理。但是敵人有沒有可能主動放棄捨佩托夫卡?”
說着巴甫洛夫從王忠手裡拿過地圖棍,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
“放棄掉舍佩托夫卡,其實對敵人中部陣線的影響不大,而對於南線來說,他們可以收縮防線,還能在第伯河依託河流據守。”
瓦西里:“不可能,普洛森皇帝怎麼可能允許普洛森帝國軍一下子放棄這麼多佔領區?不能不能!這都不用將軍來,我就能下判斷。”
王忠搖頭:“要料敵從寬,普洛森皇帝已經因爲自己的固執損失了這麼多部隊,我們要假設他能從過去的失敗中總結經驗。”
瓦西里十分驚訝:“您居然會這樣說,我確實沒想到。”
王忠:“料敵從寬嘛。當然,能把敵人重兵集團包圍在舍佩托夫卡也很不錯。就算無法包圍,讓他們跑到中央集團軍羣的防區去了,也對我們強度第伯河非常有利——因爲這些部隊一時半會回不到南方戰線。”
巴甫洛夫:“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季節第伯河正處在豐水期,強度第伯河困難很大。如果進攻損失太大,我會建議等到冬天第伯河封凍再發動攻擊。
“夏季戰役奪回了東可薩莉亞這麼大片的土地已經不錯了。”
王忠短暫沉默之後搖頭:“不,我們不能就這麼停下。強度豐水期的第伯河確實很難,但敵人兩年前做到了,我們沒理由做不到!”
巴甫洛夫:“萬一敵人撤退的時候把東岸的船隻全部破壞呢?”
王忠:“用聯衆國送來的龍式拖車把小艇從後方直接往前線運就好了。在泥濘期到來之前我們應該推進到阿格蘇科夫附近,然後停下來度過泥濘期。
“等冬季降臨的時候,我們將會重返阿格蘇科夫,完成今年一整年的作戰。”
巴甫洛夫:“很好,那我就按照這個時間表制定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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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隆元帥的桶車在阿格蘇科夫城防司令部門前停下,將軍下了桶車,擡頭看看天,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來迎接的兩人正好這時候出城防司令部大門,一看到元帥在對天長嘆,忙問:“元帥這是何意啊?”
戈隆元帥看向兩人:“別在意,我只是困了,在打呵欠,看着像是嘆氣。”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決定當做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啊,我們還以爲戰況糟糕到連元帥都要嘆氣的地步呢。”
戈隆元帥露出苦笑,沒有回答。
迎接的兩人見狀,趕忙換了個話題:“元帥閣下,皇帝陛下剛剛纔打電話過來,要求您立刻搭乘他派來的飛機,返回鷹巢向他報告。”
戈隆元帥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他回頭對自己的新參謀長說:“你們也做好準備迎接新的指揮官吧。我估計是現在正指揮11集團軍堅守濱海要塞的埃裡克·馮·希普林大將。”
新參謀長:“咦?是這樣嗎?這樣臨陣換將不太好吧?”
戈隆元帥:“帝國需要一個人來承擔失敗的責任。這次的慘敗,自然應該由我來擔責。放心好了,爲了不激怒容克舊軍官,陛下大概不會爲難我,只是讓我退休去養花罷了。
“就像前陸軍總司令布萊恩元帥這樣。”
“這、這樣啊!”新參謀長顯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將軍的話。
戈隆元帥看着他笑了笑,扭頭問迎接的人:“飛機已經到機場了嗎?”
“是的,上面還有來迎接您的特派員,機場地勤已經給飛機加滿油,您可以放心乘坐。”
戈隆元帥轉身爬上桶車,對駕駛員說:“去機場。”
————
果然就如同迎接的人所說,綽號“鋼鐵安妮”的三發容克運輸機已經在機場等着了。
戈隆元帥剛登上飛機,就看見一名生面孔的上校坐在飛機靠門的椅子上。
元帥:“你就是特派專員?”
“是的。”上校站起來,對元帥敬禮。
“好啦別糾結這些,飛機機艙怪矮的,就不用站起來敬禮了。不過據我所知,這種接替罪羊回去的飛機很少派什麼特派員,還是上校軍銜的特派員!”戈隆元帥看着上校,拿出煙盒打開,抽出一個香菸叼上。
上校:“實際上,我並不是——等飛機起飛再說吧。”
戈隆元帥語出驚人:“你是代表瓦爾基里俱樂部來的,對嗎?”
上校:“等飛機起飛再說。”
這時候機組人員打開駕駛室的門進入客艙,對戈隆元帥敬禮,大聲報告:“我們已經做好起飛準備,請指示!”
戈隆元帥:“塔臺讓起飛的時候就起飛,不用一個個來問我了。”
“是!”
飛行員回去後,戈隆元帥老神在在的點上煙,抽了一大口。
這時候引擎的轟鳴透過機艙壁傳來,飛機也隨着轟鳴震顫起來。
緊接着飛機開始滑行,慣性讓飛機上的人前後搖擺了幾下。
戈隆元帥看了眼上校,只是抽着煙等他開口。
上校也很有耐心,一直等到飛機離地,飛上3000米的空中才開口道:“元帥閣下,機組都是我們的人,他們確實得到了命令要接您回去背鍋。
“但是我們都知道,戰爭的失利不是您的責任。”
“是我的責任。”戈隆元帥打斷了上校的話,“我本可以更早收縮防禦,那樣的話南方集團軍羣不至於一下子失去這麼多的戰鬥力量,敵人的合圍也不至於完成的這麼快!不對,如果我收縮防線,乾脆放棄捨佩托夫卡,依託第伯河……”
上校打斷元帥的話:“閣下!我們都知道您是光榮的普洛森軍人,您不會把失敗甩鍋給別人!也正是因爲這樣,我們纔會找上您!
“閣下!現在要挽救普洛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交出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交出皇帝陛下!”
“不!”戈隆元帥斷喝道,“我比你們都清楚!最希望發動巴巴羅薩的,其實是我們這些將軍!因爲不繼續發動進攻的話……當然,陛下也想贏得功勳,完成那位征服者沒有完成的事情。只能說我們都有錯,只讓陛下一個人揹負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