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走出地面的時候,正好有一個連的士兵正在集合,看到他出現全都愣住了。
隨軍教士正在做動員,看到王忠出來直接愣住了。
王忠直奔教士演說的小臺子,到了跟前還做了個“請”的手勢,把人家客客氣氣的請下來,自己才站上臺子。
說是臺子,其實就是幾個彈藥箱拼一起,再蓋兩個木板。
王忠在臺子上掃視全連,說:“我不知道你們是哪支部隊,方面軍參謀長應該是命令所有能上前線的部隊都要投入戰鬥,你們可能是廚子,是機修兵,這不重要。
“這一刻你們只有一個身份:安特戰士,是我親愛的達瓦里希。我將會和你們一起,向普洛森人發動反衝擊。”
一名士官上前一步,大聲喊:“您不能去!交給我們吧!”
王忠笑了:“放心吧,我命比你們硬得多,死神是我的老熟人了,幾次都沒有打過我,他會繼續在我這裡吃敗仗的。給我把衝鋒槍。”
士官立刻把配槍遞給王忠。
王忠拿起衝鋒槍,熟練的檢查彈藥和槍膛,最後拉機上膛。
這時候,天空中有呼嘯聲,明顯從對岸飛過來,向着城市落下。
王忠:“炮兵的煙霧彈來了,全體聽我口令,向右~轉!跑步,走!”
連隊踏出整齊的步伐,跑步前進。
王忠下了臺子,也跟着連隊一起跑步前進。
士兵們全都看在眼裡,眼神從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狂熱。
炮彈不斷的落下,煙霧甚至隨風從建築物之間透了過來,擴散到已經被坦克殘骸阻斷的沙皇大街。
波將金大街已經全是煙霧,這個連跑過街口的最終防線時,設防的士兵還打趣:“你們怎麼掛起紅旗了?沒聽說將軍的近衛師到附近啊?”
一般人會把近衛第一紅旗機械化步兵師叫做“將軍的近衛師”。
王忠停下來,對貧嘴的兩人說:“因爲我在這裡。”
說話的士兵瞪大眼睛,趕忙站起來立正敬禮:“將軍!”
王忠:“把你們的連長喊來。”
連長已經跑步過來:“將軍!”
王忠:“留下操作重武器的人,其他人全部投入反衝擊。”
連長:“是!除了操作重武器的,其他人全部投入反衝擊!”
王忠也沒看命令執行得怎麼樣,直接端着衝鋒槍越過了防線,衝進了煙霧中。
尼古拉扛着紅旗,跟在他背後,衝進煙霧的時候還看了眼防線上的衆人。
剛剛說話的戰士和隊友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嚎叫着翻過沙袋堆成的胸牆,揮舞着武器衝向煙霧。
與此同時,“將軍親自衝鋒”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陣線,一起傳過來的還有命令:“除了重武器操作手,全部人都投入反擊!”
一開始烏拉聲只有一點點,彷彿星星之火,眨眼間整個城市都在高呼:烏拉!
不知道誰在高喊:“前進,達瓦里希!”
————
普洛森戰鬥羣指揮官一開始以爲安特人的炮擊是打算把友軍和自己的部隊一起揚了。
當煙霧籠罩街道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妙。
羅科索夫的初戰,就是用煙霧覆蓋之後,步兵衝鋒肉搏戰。他非常擅長利用精銳部隊在肉搏戰中的優勢。
果然羅科索夫在自己身邊留下了精銳的衛隊,現在打算故技重施!
震耳欲聾的烏拉聲穿透煙霧傳來。
霍夫曼:“羅科索夫一定不知道,我們已經針對他這個戰法,研究出了對應的戰術。”
他拿起話筒,通過無線電下令:“所有人後退到噴火坦克後面,噴火坦克,在部隊前方製造燃燒帶!”
“是!”
霍夫曼放下話筒的時候,最前面的噴火坦克已經開火了。
火焰射進煙霧之中,高溫產生的風還吹散了一部分煙霧。
更多的噴火坦克開火了,火海覆整條大街。
震耳欲聾的烏拉聲也衝到了跟前。
霍夫曼笑了,在這火海面前停下吧!再震耳欲聾的烏拉,也會被烈焰摧毀!
他笑起來之後,其他人也開始笑,整個普洛森人的陣線都是笑聲,彷彿只要笑得夠大聲,就可以壓過那震耳欲聾的烏拉。
下一刻,一排渾身是火的人從煙霧中出現!
大火點燃了他們厚厚的軍裝,吞噬着他們的頭髮,甚至燒着了他們的臉龐。
但是他們依然高喊着烏拉,一邊開火一邊向霍夫曼衝來。
子彈打在霍夫曼的坦克上,大概因爲射手渾身是火已經無法瞄準了,所以這麼多發子彈竟然沒有打到霍夫曼。
然而巨大的震撼還是讓這位經驗豐富的容克軍官把身體縮回了坦克裡,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驚恐萬分的看着這羣烈火金剛。
其他普洛森士兵同樣被震撼了,他們沒見過這樣堅強如鋼的戰鬥意志,也從未想過會遇到這樣的場景。
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哪怕波波沙的子彈奪走了戰友的生命,也沒人想到要開火。
普洛森帝國最精銳的戰士,現在一個個呆若木雞。
他們就這麼瞪大眼睛,看着安特戰士衝到跟前,張開雙臂擁抱自己。
只要被抱住了,烈火就會燒過來。
安特戰士把身上的烈焰變成了武器。
慘叫聲一下子鋪滿整個陣線。
普洛森人的慘叫。
士氣差不多就是這一瞬間崩潰的,所有普洛森人調頭就跑,扔下了需要他們掩護的坦克和裝甲車。
坦克上的坦克手還比較冷靜,想到要開火阻擋。
但是煙霧遮擋了射界。
更多的安特人衝過來,直接把燃燒瓶摔在坦克的散熱格柵上。
還有安特人衝到坦克跟前,爬上坦克掀開蓋子,對着裡面掃射。
子彈射進坦克車體內,立刻就開始反覆彈射,很快整輛車裡就沒有活人了。
普洛森坦克手的士氣也崩潰了,開始全速倒車,結果直接攆上了還沒跑的普洛森戰士,把這些尚能維持戰鬥意志的人全碾碎了。
還有普洛森坦克慌不擇路,倒退中裝上了友軍裝甲車,履帶壓上去直接壞了,卡在上面。
沒有普洛森人能在這種混亂中全身而退。
————
王忠看到噴火坦克開火的時候,直接拉住了周圍的人,讓他們慢一點,然而這個時候他也停不住衝擊了。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戰士們迎着火海衝向敵人。
他在俯瞰視角,清楚的看到戰士們的生命最後輝煌的燃燒。
這種時候,他這個假安特人,腦海裡響起的是故國的歌聲:
英雄猛跳出戰壕
一道電光裂長空,裂長空。
地陷進去獨身擋,天塌下來隻手擎。
兩腳熊熊趟烈火,渾身閃閃披彩虹!
這首歌怎麼會這麼合適嘛!
王忠加快速度,他要親手殺幾個該死的普洛森鬼子,不然無法抒發心中激盪的豪情。
但是他前方,紅色的亮點就像退潮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熄滅。
仔細看並不是每個人敵人都被殺死了,只是所有的敵人都沒有戰鬥意志了,全都跪在地上繳槍投降。
王忠衝了半天,終於看到好幾個活着的普洛森兵,但是他們全都沒有紅色高亮。
和王忠照面的瞬間,這幾個人就跪下了,高舉着手裡的衝鋒槍,哇啦哇啦的喊着什麼。
王忠氣不過,上去一腳:“去你媽的,投降這麼快乾嘛!”
格里高利衝過來,一腳踢開掉在地上的衝鋒槍。
雅科夫也從煙霧中出現了,說:“他們投降了!將軍,這還是個少尉,也許能問出什麼情報呢!”
扛旗的尼古拉和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無線電員也出現了。
無線電員看到王忠愣住了:“咦?我跟着營長衝的啊?營長呢?”
王忠:“現在你跟着我,給我聽筒。”
無線電手馬上把話筒遞給王忠——這種聯衆國生產的大功率無線電有電話一樣的話筒。
“喂,巴甫洛夫,反擊非常成功……”
這時候有普洛森人串頻了,嘰裡呱啦在說着什麼。
王忠拍了拍雅科夫的肩膀:“你聽聽在說什麼。”
雅科夫聽了幾秒,臉色大變:“普洛森人在呼叫炮擊!說羅科索夫投入精銳部隊來反擊了!”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呼嘯聲,明顯不是安特軍隊的炮擊。
王忠立刻以防炮姿勢趴在地上。
格里高利衝過來,拽起王忠,拉着他來到一輛坦克殘骸邊上:“進去!”
王忠鑽進坦克下面,還是保持着防炮姿勢。格里高利馬上也跟進來了。
炮彈已經在落下,但是暫時還沒炸到王忠他們所在的地方。
從方向上估計,這些炮彈落在了正在潰逃的普洛森部隊頭上。
王忠在坦克下面對雅科夫喊:“別再聽敵人的通訊了,快過來!”
雅科夫這才放下聽筒,拉着無線電員向另一輛坦克殘骸跑去。
這時候炮彈接二連三的在王忠周圍落下,熟悉的地動山搖襲來。
王忠有一瞬間甚至覺得,不需要發動反衝擊,用大炮就足以解決敵人。
炮擊帶來的負壓,讓王忠的耳朵非常難受,腦袋也嗡嗡的。
過了不知道多久,炮擊終於停下。
王忠的耳朵除了耳鳴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他能從地面不再震動,知道炮擊已經結束了。
格里高利先一步爬出去,轉身把王忠拉了出去。
敵人的炮擊炸散了煙霧,讓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王忠看見一隻黑貓從坦克殘骸下面鑽出來,站在滿是瓦礫的大街上看着自己。
格里高利罵道:“這種時候出現黑貓可不是好兆頭!滾!”
黑貓叫了一聲,跳上坦克殘骸,再高高躍起,到了路邊建築二層,迅速消失了。
王忠的視線被黑貓引導,最後看向天空。
又有鶴羣在天空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