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王忠彷彿進了誇誇羣,被衆人一頓誇。
但是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努力的抽空找全局地圖。
他的俯瞰視角基本上只能看到屬於他麾下,並且能有直接通訊的部隊周圍兩公里多,他自己親自登高看能看得更遠一點。
這點距離在地圖上可能只有一釐米。
他得找個地圖,最好是戰場全域甚至全國的地圖,看看現在什麼局勢。
他現在知道開戰才一週了,對比他知道的那個巴巴羅薩,開戰一週德三前進最遠的部隊也就打了170公里。
如果兩個世界走向都差不多的話,接下來一週就該明斯克大包圍了。
王忠看了一圈,在最顯眼的牆上看到了戰場全域圖,還有參謀搬個小梯子正在往圖上貼標。
於是他扔下還在誇誇的衆軍官,直奔地圖。
到了跟前之後,他忽然想起電影裡的情節,爲了凸顯自己的專業性就問了一句:“地圖根據幾點戰報更新的?”
梯子上的參謀說:“北部根據最新的戰報更新,南部的態勢是今早五點更新的。”
王忠點點頭,開始從北向南仔細的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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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奔向地圖之後,沃斯卓姆公爵收起笑容,看向自己的指揮班底。
剛剛他們誇讚羅科索夫,除了真的讚歎他打得好以外,還有一個原因是羅科索夫和皇太子關係很好。
這個是貴族都知道。
要不然羅科索夫一個伯爵,也不會名聲大到五十五歲的沃斯卓姆公爵都聽過。
當然,公爵只是聽過羅科索夫伯爵的傳聞,並沒有真的和他交流過,就算出現在同一個社交場合,公爵也不會和一個紈絝小年輕有太多交流。
公爵盯着羅科索夫看了一會兒,扭頭問副官:“你和羅科索夫伯爵有交流過嗎?他是這樣的人嗎?”
副官看了看羅科索夫,壓低聲音:“我不知道,皇太子只和跟自己趣味相投的人處朋友,那些人在軍校——在任何學校都是倒數。我是蘇沃洛夫軍官學院第一名畢業。”
公爵看看羅科索夫,又問:“現在他在上佩尼耶擋住了幾倍於自己的敵人,你有信心做到同樣的事情嗎?”
“沒有。”副官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特別是親自開T28繞後消滅普洛森坦克那段,我辦不到。”
這時候集團軍主教也過來加入對話:“他還急急忙忙的跑向地圖,明顯非常關心戰爭,可我聽說他在軍中只是爲了賺資本泡妞。”
副官兩手一攤:“也許他是裝的,爲了接近皇太子。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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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對着地圖犯難了。
作爲一個《鋼鐵雄心》系列遊戲的玩家,他對地球的“東線戰場”相當的熟悉,畢竟都打過無數次了,而且兩邊都玩過。
他發現雖然細節變動頗多,海岸線形狀啊、河流的具體流向啊,都不一樣,山峰的分佈也不同。
但是地圖大體的構成元素和王忠熟悉的西線類似。
比如北線主要是林區和沼澤,南線主要是大平原。
不過國家的分佈不一樣,王忠穿越的第一站羅涅日,在南方的海邊上,看位置應該類似地球上的敖德薩。
沿着海岸線往西南走,接壤的應該是羅馬尼亞等國,但是這邊地圖上直接和普洛森接壤了。
難怪普洛森的戰列艦直接停在海岸炮擊羅涅日。
這個時空的歷史上發生了什麼?
不過此時王忠並沒有閒暇關心歷史,透過地圖可以清楚的看到,普洛森鬼子三個重兵集羣正在高歌猛進。
雖然具體的城市分部與河流走向都和王忠熟悉的東線不一樣,但是王忠依然能看出來,中線突出部的安特軍快要被合圍了。
而自己所在的南線情況也很不妙,現在所在的博格丹諾夫卡,是沃斯卓姆公國的首府,是南線主要的城市,再往後就是第伯河。
這是一道大體上南北走向的河流,出了沃斯卓姆公國就會拐一個L型的彎,向西流去。
看地圖上的標記,第伯河上游好像用運河與通往北方大海的波格河連在一起。
一看就知道這個沿河防線非常重要。
而博格丹諾夫卡是南線第伯河前面最重要的屏障。這裡也有一條第伯河的支流從這裡流過,一路通向海邊。
一開始王忠還以爲自己所在的這個位置就是這個星球的基輔呢,但緊接着又覺得不對。
這裡太南了。
南線安特軍的重兵集羣都佈置在邊境線附近,現在已經完蛋了,現在南線主要的兵力集中在阿格蘇科夫,這個地方在博格丹諾夫卡東北,正好在第伯河的拐彎處。
之前蘇芳收到的頌詩,好像是阿格蘇科夫發出的,頌詩裡說那裡是西南方面軍的司令部。
看行政區劃的分佈,那裡好像還是沃斯卓姆公國的上級區劃可薩莉亞王國的首都。
那裡會是這個時空的基輔嗎?
王忠越看越像,中央集羣繼續前進,突破了運河之後轉向南下,就可以包抄阿格蘇科夫了。
但是……南方的另一半鉗子在哪兒呢?就我昨天擋住的那個?
怎麼感覺不像呢?
王忠對着地圖拼命盤算,彷彿他又是玩鋼鐵雄心時那個運籌帷幄的“玩家”。
這時候沃斯卓姆公爵來到他身邊問道:“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你對全局有什麼看法?”
王忠隨口說:“我覺得普洛森的中央集羣會在突破運河之後向南包抄阿格蘇科夫,把我們的重兵集羣消滅在這裡。”
公爵看了看地圖,沒有表態,但是集團軍參謀長說:“那裡有整個西南方面軍的總預備隊,光是預備隊就三十萬人了。
“不不,不會的,普洛森人如果能完成這個包圍,那就是超過七十萬人的大包圍。會讓他們在加洛林戰役的輝煌勝利變得不值一提。我想就算普洛森的將軍們也不會認爲這種事能實現。”
王忠憂心忡忡的看着地圖,開始思考自己一箇中校面對這種局面能幹什麼。
這時候公爵拍拍他的肩膀:“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上次睡覺是什麼時候?”
王忠:“20小時前。”
“去休息吧,你已經累得無法順利思考了。”集團軍主教也如此說道。
王忠看了看他們,覺得別說自己了,就算是這幾位將軍,估計也影響不了戰爭的整體走向。
這裡只是一個集團軍司令部,而且看地圖上的配置,這個集團軍只有63軍一個軍到位了,其他軍還在火車上。
聽剛剛公爵的說法,第四坦克軍也是41集的部隊,但是第四坦克軍已經在反擊中消耗殆盡,打沒了。
指揮這樣集團軍的將軍,在如此規模的戰爭中能辦到的事情也只是守好自己的防線,完成自己的任務罷了。
雖然憂心忡忡,但意識到自己無能爲力的王忠還是接受了集團軍主教的建議:“好的,我這就回去休息。”
集團軍參謀長:“我們明天會安排車去你們的駐地接你們去車站,空的車皮也會完成編組,一早出發,能躲過普洛森人的轟炸。”
王忠點點頭。
沃斯卓姆公爵對副官使了個眼色,年輕副官就上前對王忠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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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高利軍士長在地圖室外面抽着煙等着,可能是因爲他散發出一股肅殺的味道,來往的參謀都和他拉開了距離。
見到王忠,軍士長掐了菸頭:“伯爵,情況怎麼樣?”
“還行,今晚可以好酒好肉好煙享受一下了。明天一早出發。”
“這樣啊。”
兩人跟着帶路的副官一路走出司令部,然後就看見馬路對面聚集了一大幫人。
仔細一看,全是年輕的孩子,估計只有十六七歲,男女各半。
年輕人們把道路都堵死了,一路擠到了十字路口。
排頭的年輕人在喊:“爲什麼不讓我們參軍!”
王忠停下來,隔着大路看着他們。
能聽見中年男性的聲音答道:“孩子們,目前只是動員成年男性,你看看你們,纔剛剛十年級畢業呢!都是小夥子小姑娘,真不能徵召你們啊!”
“我們也可以拿槍!”
“我會開拖拉機!所以能開坦克!”
“我還參加過飛行俱樂部呢!我能當飛行員痛打普洛森鬼子的飛機!”
王忠看着他們,突然想起看過的一本回憶錄,裡面回憶說戰爭開始後才兩天,整個公社的孩子們就下定了決心,一起跑到徵兵處去參軍。
結果到了徵兵處,“彷彿全蘇聯的年輕人都來了”。
看着這些年輕人,王忠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沒穿越,然後美國人打過來了,估計自己也會衝向本地武裝部吧。
這麼一想,眼前這些“外國面孔”突然變得親切起來。
於是在莫名的使命感的感召下,王忠爬上被堵在路中間的一輛卡車,站在踏板上大喊:“年輕的朋友們!”
他沒有用“孩子們”。
孩子們好奇的回過頭,看着王忠。
這個時候的王忠——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帶着一種戰場歸來人特有的殺氣。
他的軍裝髒兮兮的,肩膀上的繃帶髒兮兮的,臉也髒兮兮的,但這不妨礙他散發出一股威嚴、肅殺的氣質。
所以年輕人們安靜下去了,齊刷刷的看着王忠。
王忠說:“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就算你們現在參軍,也不可能讓你們上前線。因爲那就是讓你們送死!”
“我們不怕死!”有年輕人喊。
“對,我知道。”王忠看了喊話的人一眼,“但是如果你們死前都不能帶走一個普洛森鬼子,那這種死亡毫無價值!”
剛剛喊話的人閉上了嘴。
王忠:“戰場可是地獄!就算那些經過完備新兵訓練,成功通過衆多考覈的人,也多半活不過頭一個小時!不,活不過半個小時!
“所以就算你們現在參軍,也要被送到後方去,訓練至少三個月!不過,我有一個能讓你們立刻參與到反擊普洛森鬼子的行動中來的方法!
“你們看那邊!那是城防工程處徵集勞工的地方!你們現在就可以加入,在城市外圍修築工事!
“你們每挖好一段戰壕,就可以讓一個排從敵人的炮火中生存下來!這個排就能大量殺傷普洛森鬼子!
“你們每建好一個反坦克樁,就能阻擋一輛普洛森的坦克!”
年輕人們扭頭看向工程處。
王忠:“這纔是正確的爲國出力的做法!先挖戰壕,等敵人來了就向後撤,在後方入伍,參加訓練!我期待着半年後,你們作爲新兵補充進我的部隊!”
孩子們面面相覷。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既然挖戰壕這麼重要,我們就去挖戰壕!”
“挖戰壕去!”
“走!”
人羣浩浩蕩蕩的涌向工程處的徵工點。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徵兵處的一位上校走過來。
上校缺了一隻胳膊,只能用左手向王忠敬禮。
“你幫大忙了,中校。”
王忠回禮:“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上校看向又堵在工程處門口的孩子們,說:“看着這些孩子,我就突然覺得有信心了。我們不會像加洛林一樣投降的。”
王忠篤定的說:“當然不會。放心吧,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