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40軍的裝甲衝擊,和第一機動集團軍的衝擊截然不同。
第一機動集團軍高度合成化,而且有大量半履帶車,所以步兵能跟上衝擊的裝甲部隊。第一機動集團的坦克連還配屬了機械化步兵排,把M3格蘭特李坦克當步兵戰車。
坦40軍都沒有這些。特別是半履帶車,安特就不生產這玩意,全靠聯衆國輸血,然後輸血的量就那麼多,除了第一機動集團誰也拿不到太多。
至於格蘭特李坦克,40軍更是一輛沒有。
所以坦40軍的伴隨步兵只能掛在坦克上,變成了“裝甲騎兵”。
這樣其實非常危險,因爲普洛森都是老兵,他們知道步兵打坦克要先遮斷伴隨步兵,掛在坦克上的這些步兵就成了機槍的靶子。
步兵們唯一能依靠的掩體只有T34的炮塔,但是坦40軍的T34是“至臻原版”,炮塔小,所以根本提供不了多少掩護。
普洛森的機槍掃過來,第一波傷亡立刻就出現了,中彈的人直挺挺的從坦克上掉下去,甚至拉着同伴一起往下掉。
T34原版視野還不好,兼職炮手的車長顛簸中看不到機槍在哪兒,所以就這麼任憑普洛森殘存的機槍火力點收割了幾輪步兵。
等T34終於發現了火力點,停下來開始瞄準的時候,經驗豐富的普洛森機槍手早轉移陣地了——轉移陣地過程中還換了一波槍管,突出一個不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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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機槍手胡克中士提着換好槍管的機槍前進,他的副射手揹着彈藥跟在後面。
第二射擊陣地上有三腳架,胡克中士放下機槍先檢查了一下三腳架,然後罵道:“該死的炮火準備,這三腳架不能用了,手輪卡住了,調不了射程。我們直接架着打。”
副射手是個新兵,問道:“這樣沒問題嗎?機槍本身的標尺才——”
“別管這個了,敵人都到眼前了,靠經驗和曳光彈校射就好了。”胡克中士推開三腳架,把機槍的兩腳架擱在已經漏了的沙袋上,打開壓彈板,“裝彈!”
副射手把彈鏈裝上去,剛擺正,胡克中士就放下壓彈板,拉動槍栓上膛,就這麼開始掃射。
沒有三腳架的穩定,機槍抖得厲害。
中士根本沒有調整標尺,純粹靠經驗首輪射擊就掃到了一輛坦克身上。
因爲太遠,根本看不到攻擊效果,只知道坦克頂上的高射機槍立刻向着這邊還擊。
副射手直接縮起脖子,但是胡克中士不爲所動,繼續打了一個長點射,坦克的高射機槍立刻啞火了。
中士繼續射擊,盡職的壓制伴隨步兵。
副射手有點擔心:“反坦克炮怎麼沒有開火啊?全是敵人坦克的炮聲!沒有一輛坦克停下來!”
中士拍了拍他的鋼盔:“別廢話,換槍管!”
副射手趕忙爬起來,按着平時訓練的步驟打開槍管卡榫,抽出滾燙的槍管扔在地上——
這時候中士說:“反坦克炮陣地估計被敵人重點關照了,昨天晚上被摸了幾個哨兵你知道嘛?估計都招了。”
副射手:“啊?”
“手上動作別停,繼續換槍管!”
副射手趕忙完成最後的步驟,重新趴下托起彈鏈。
中士又掃射起來。
突然,一輛安特坦克停下來,車體後部冒出一股黑煙。
但是看起來並沒有任何反坦克火力擊中它。
坦克成員全都鑽出坦克,拿着波波沙衝向普洛森陣地。
中士立刻調轉槍口招呼他們。
一個長點射之後,至少三人中彈倒下。
就在這時候,副射手忽然看見一輛已經很近了的安特坦克停下來,炮塔開始向這邊轉動。
他大喊:“我們被發現了!那邊!” “快走!”中士提起機槍就衝進交通壕。
副射手趕忙拿起彈藥箱,想要跟上中士,這時候一發炮彈落下,衝擊力就像一記重拳打在副射手的後背,讓他向前撲倒。
他感覺腦袋嗡嗡響,腫脹得快要炸開了。
周圍的一切彷彿變成了一片混沌,他就要沉淪在混沌的海洋中了。
突然,中士的聲音出現了:“沒事吧?”
隨着聲音,周圍的一切又現實起來,緊接着副射手看到了中士的臉,還有他伸過來的手。
“起來小子!你連血都沒出,準沒事!快起來!”
副射手握住了中士滿是老繭的手。
下一刻,他的身體就被中士拖起來。
“走,到下個陣地去,敵人會補炮的!”
中士說着就轉身開跑,副射手跌跌撞撞的跟上,幾秒鐘後身後就傳來第二聲爆炸。
暴風貼着鋼盔掃過,但是衝擊波再沒有找上交通壕裡的兩人。
剛跑了幾步,前面就傳來中士的罵聲:“幹,交通壕被敵人的炮火準備炸爛了,我們要出交通壕了,跟緊我,壓低身體,快跑!”
說完中士直接竄出交通壕。
副射手這才發現前面交通壕已經完全被泥土堵死了,只能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躍出交通壕。
中士的背影就在前面,正穿過被炮火轟得東倒西歪的草叢。
副射手跑起來,不敢向右邊看——右邊正傳來安特軍坦克的轟鳴。
突然,前面的中士臥倒了,副射手也趕忙臥倒。
下一刻,坦克的負重輪闖進了視野,一輛T34從中士前面不遠處衝過。
草叢中突然站起來一個戴着普洛森鋼盔的身影,一揮手一個棒槌一樣的東西劃過拋物線落向坦克——
是集束的手榴彈!
手榴彈落在坦克背上,馬上炸開。
坦克停下來,火苗從發動機蓋上竄起。
炮塔上的蓋子翻開,安特坦克手先伸出衝鋒槍對着周圍掃射了一輪,這才探出身——
一名普洛森士兵衝上去,手裡的戰術刀插進了坦克手的胸口。
安特人瞪大眼睛盯着普洛森士兵,身體緩緩的滑進坦克裡。
普洛森士兵站在坦克車身上,掏出手雷——
機槍火力從副射手視野右側射來,普洛森士兵拿着還沒拉弦的手雷向後倒下,落在草叢裡不見了。
他扭頭,看見另一輛安特坦克正在用同軸機槍掩護同伴。
同時這兩安特坦克背上還有沒被打掉的步兵,現在這幫步兵正在一個個跳車,拿着衝鋒槍到處掃射。
安特人可能戰術素養不行,但勇猛是真的猛,強如普洛森的精銳步兵,進入肉搏也很少能打過安特人。
副射手大喊:“怎麼辦?”
下一刻,他看見前面中士站起來,手持MG34機槍,對着安特人掃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