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普洛森第十集團軍軍部。
波克上將走了不知道第多少個來回之後,擡頭問集團軍參謀長:“步兵師還沒有遭到進攻嗎?”
“是的。”參謀長答道,“可能是步兵師的炮擊,打亂了羅科索夫的部署。”
第六集團軍的威廉·馮·弗雷德裡克上將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和羅科索夫鬥智鬥勇了,看時間我的集團軍軍部應該已經運動到了位置,該回去了。”
普洛森人偶爾會這樣,後續梯隊的部隊向前運動的時候,司令官先到前方梯隊的司令部來“串門”,提前瞭解前線的情況。
這樣等後續梯隊的司令部運動到前線的時候,司令官已經完全清楚狀況。
前提是兩個司令官比較熟。
當然,按照軍事條令主官在部隊向戰區開進的時候離開司令部肯定是不行的,但這種時候普洛森就很“彈性”。
如果有人質疑,普洛森的將軍們會說這是在鍛鍊參謀們和軍官團。
波克上將對老友說:“回去的路上小心點,我的部隊報告,這片草原看着哪兒都能走,其實很多地方車子一進去就陷進去了,和東優羅巴的大草原,以及可薩莉亞的黑土地都不一樣,要格外小心。”
費雷德里克揮了揮手,對副官做了個手勢,就離開了第十集團軍的司令部。
波克上將看向參謀長:“偵察部隊的報告呢?”
參謀長搖搖頭:“沒有發現異常,倒是有部隊報告敵人偵察機臨空偵查。”
波克上將看着地圖:“我們的鉗形攻勢的意圖,應該已經被羅科索夫發現了。他卻停了下來,這不就是等着被我們包圍嗎?”
參謀長:“可能他看出來我們不可能立刻發動攻勢,所以想等一等自己的後續部隊?”
波克上將的參謀們制定的計劃,鉗形攻勢將於18號清晨開始,現在才15號,各部隊都在運動過程中,還沒有抵達出發位置,油料和彈藥的補充也沒有跟上。
對於參謀長的猜測,波克上將思考了幾秒後搖頭:“他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情報?不,沒道理,他不太可能判斷出我們的進攻時間。應該就是炮擊干擾了他們的行動,羅科索夫也很喜歡在我們進攻前反火力準備,打亂我們的進攻部署,這一次步兵190師幹得好!”
參謀長:“需要把您的褒獎告知190師嗎?”
“不,沒必要,畢竟炮擊遲滯羅科索夫只是一種可能性。也有可能羅科索夫的作戰計劃就是佔領葉伊斯克,畢竟這個城市是我們進攻亞爾維克之前最後的大型城市,不佔領葉伊斯克,他的大軍就沒有補給中心了。”
波克上將說到這裡,沉默了幾秒,才罵道:“該死,我們本來也準備把葉伊斯克當成補給中心!現在還要重新規劃補給!”
參謀長趕忙說:“我們本來就有預案,補給不用擔心。目前進度比我們預計的要慢一點,但17號肯定把所有的補給中心設置完,彈藥和油料發放到進攻部隊手裡。”
波克上將皺眉:“進度慢了?爲什麼?當初制定計劃的時候,我不是讓你們都留出一天的冗餘嗎?”
參謀長一臉苦笑:“不光留了冗餘,我們制定計劃的時候還參考了可薩莉亞地區的糟糕路況。沒想到這邊路況更差,很多地方雜草都吞沒了道路。爲了避免後續部隊迷路,我們沿途設置了很多交通指揮站,但還是有補給隊偏離了道路,在草原裡迷路。”
波克上將一臉黑線:“所以現在一天的冗餘已經被耗光了?”
“是的,但18號早上進攻問題不大。”參謀信誓旦旦的說。
波克上將點頭:“好,那隻要頂住明天(16號)和後天的進攻就好了。”
直到現在,波克上將仍然認爲羅科索夫會進攻。
————
王忠現在騎着馬,在葉伊斯克城裡溜達。
雖然天上還掛着夕陽,但現在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已經到了很多老百姓睡覺的時間。
但現在幾乎沒有人睡覺,全城的人都出動了,幫着第一機動集團軍的僱工們收拾犧牲戰士的遺體。
而敵人的遺體則被隨意的堆放在路邊。
王忠溜達的時候,看到有一羣小孩在玩打仗遊戲,扮演安特軍的小孩什麼裝備都沒有,扮演普洛森軍的小孩又是鋼盔又是武裝帶的。
於是他停下來,喊了聲:“孩子們!”
小孩停下來看着王忠,有個大孩子看到王忠的領章,大喊:“是將軍!向將軍敬禮!”
一羣孩子學着大人立正,用非常不標準的姿勢敬禮。
王忠笑着回禮,然後問:“怎麼扮演安特軍的沒有裝備啊?”
剛剛喊敬禮的大孩子說:“我們不能拿烈士的東西啊。”
王忠笑了,他下了馬,摘下自己的軍帽,給大孩子戴上:“你是指揮員,給你,戴着吧。”
孩子感動完了:“這可以嗎?”
“可以,我的軍帽也是普通軍帽,和少尉的軍帽沒區別。”
旁邊正在休息的機動軍戰士說道:“孩子,我要是你,就把這個軍帽拿回去藏好,能傳世的!”
大孩子摘下軍帽,美滋滋的打量着。
王忠轉向扮演普洛森軍的孩子:“你這個十字章哪裡弄的?” 孩子指了指街口:“那邊收拾普洛森屍體的米沙給的!”
米沙估計是幫助僱工幹活的人的名字。
王忠來到孩子跟前,蹲下來,一邊幫他調整十字章的位置一邊說:“這個要掛在脖子上的,還有這個是戰傷章,應該掛在這裡。”
孩子一臉驚訝:“將軍您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啊?”
王忠:“要打敗敵人,首先就要了解敵人,事無鉅細,什麼都瞭解。甚至要做到比敵人自己還要了解!”
其實是穿越前王忠曾經當過幾年德棍,後來看了一部叫《一般NC》的書,被三德子的殘暴和不做人震驚了——書裡收錄了大量記錄了國防軍普通士兵暴行的照片。
那之後他就脫粉了,但德棍時期獲得的知識並沒有丟,他還是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三德子各種獎章,以及他們的佩戴方法。
幫着小孩整理好着裝後,王忠站起來,對全體孩子嚴肅的說:“你們聽好了,玩完了回去跟你們家大人說,收拾東西,明天我們這邊汽車旅的空車會返回亞爾維克,伱們可以坐空車走。”
孩子們面面相覷,最後目光落到了戴着王忠的軍帽的大孩子身上。
“我們要留下來戰鬥!”大孩子說,“我們會用槍!”
另一個孩子喊:“卡佳都參軍了,我們也行!”
王忠:“卡佳什麼時候參軍的?”
“今年一月!”
王忠:“那她應該還在訓練,現代戰爭不是會打槍就行的,你們留在這裡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只會白白送掉性命,聽話,回去跟你們父母說,明天跟空車回亞爾維克。”
大孩子沉默了幾秒忽然問:“您讓我們走,是因爲這個城市守不住是嗎?”
王忠:“是啊,但是我保證,明年六月之前肯定會打回來。我們現在需要用空間來換時間,稀釋敵人的兵力,拖垮他們的後勤,等把他們拖得皮包骨頭了,再一拳打回來!”
大孩子:“那我們在這裡等着您不就行了?”
“不,敵人會屠殺你們的,你們看到被掛在路燈上的教士們嗎?敵人會這樣對你們的爸爸媽媽。既然遲早能打回來,爲什麼還要白白犧牲呢?”
孩子們面面相覷。
“好吧,”大孩子說,“我們去跟爸爸媽媽說。請問您尊姓大名?”
王忠:“你這個用詞,難道讀過正經學校?”
“我在城裡的教會中學上學,九年級。”孩子說。
“好的。我是羅科索夫,‘那個’羅科索夫。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向後方移動,然後讀完中學。我們現在非常缺乏十年級畢業生,到時候有你發揮自己能量的地方。”
王忠頓了頓,又想到了什麼,問:“你的同學呢?”
大孩子:“應該和家人在一起吧——我是說,沒死的話。”
王忠:“那給你一個任務,你戴着我的帽子,去找到這些同學,讓他們也勸說家人明天跟着空車撤退。能完成嗎?”
孩子笑了:“當然!”
王忠:“那就去吧!趁着天還沒黑!跑起來!”
大孩子轉身狂奔起來。
其他孩子們見狀,也跟着一起跑。
那個扮演普洛森指揮官的孩子突然想起什麼,停下來對王忠立正,又敬了禮,然後才扭頭追大部隊。
王忠雙手背在身後,感嘆道:“戰火中的童年啊。”
格里高利:“真不知道該羨慕他們還是該可憐他們。”
“當然是可憐,無論如何孩子們都不應該和戰爭扯上關係。每當我看到這些孩子們,對普洛森的恨意就會強烈一分。”
就像穿越前,看某個地方的照片一樣。
這時候兩名傳令兵開着摩托車過來了。
那摩托車還是聯衆國支援的哈雷摩托,帥氣得不行。
王忠光看車了,差點沒聽到傳令兵的話。
傳令兵:“將軍!空軍一架波2在城外降落了,給我們送來了航空偵查的照片。”
“好,我馬上回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