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佔領葉伊斯克的過程,沒有巴甫洛夫想象的那麼簡單。
王忠都坐着車到了能看到葉伊斯克的地方,卻還是聽見城裡有普洛森機槍掃射的聲音。
“這個巴甫洛夫,信誓旦旦說我們移動過來抵抗就結束了。”王忠搖搖頭,“真該把他抓過來讓他看看這情況。”
集團軍司令部移動有一大堆麻煩事,所以巴甫洛夫還在特林卡指揮,王忠先帶着打前站的通訊和文書過來了,文書是負責和本地人溝通安排房子的,通訊部門則是拉電話線的。
王忠切了下視角,發現只籠罩到城市邊緣,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便扭頭問瓦西里:“槍聲怎麼回事?”
瓦西里指着前方:“前線指揮官過來了,你問他不就完了。”
王忠扭頭看去,果然看見一輛威利斯吉普拖着滾滾煙塵過來了。
車還沒停穩,葉戈羅夫就在車上站起來,對王忠敬禮:“將軍!”
王忠回禮:“槍聲怎麼回事?”
葉戈羅夫:“有座特別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建築,不是那種只有支撐結構有鋼筋其他都是磚牆的,而是真的全鋼筋混凝土。M3的75炮和渦流的100炮都對付不了他們。”
王忠:“那就把炮團的203拉上來。我來下命令,派傳令兵去傳令。”
他剛要摸筆和便籤本,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是有副官的人了,便扭頭對瓦西里說:“寫命令,派傳令兵傳達!”
瓦西里馬上拿出便籤本和鉛筆,飛快的寫完了命令,扭頭喊:“傳令兵!”
後面馬上有人開着吉普車上來了。
瓦西里便籤撕下來遞給開車的人:“送204重炮團。”
傳令兵敬禮,開着吉普車飛奔而去。
葉戈羅夫咋舌:“傳令兵都用上吉普車了,我們是真的鳥槍換炮了。”
王忠:“你的部隊損失如何?”
葉戈羅夫指了指城市:“裡面的不知道,還沒清點,估計晚上才能拿到初步的步兵傷亡報告。外面已經確認了,二十輛T34棄車,其中7輛着火,可以確定全損,其他的還要維修營上來檢查。
“伴隨的M3格蘭特李損失兩輛,兩輛都是直接起火燃燒。
“渦流有六輛履帶斷了,一輛被側面命中爆炸。反坦克炮完全損失了兩個炮組,其他炮組也有一定傷亡,都是被敵人高爆彈打的。”
王忠咋舌:“損失比想象大啊。”
明顯T34W的性能已經落後了,用這些坦克去對抗敵人的長管四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葉戈羅夫點頭:“敵人裝備長管炮的四號坦克威脅十分大,能正面擊穿T34的裝甲,而且打中就基本失去戰鬥力。如果我們沒有廣泛裝備煙霧彈,情況會更糟。”
王忠下車向着城外坦克戰場走了兩步,一邊眺望戰場,一邊問:“我們消滅了多少敵人?”
葉戈羅夫:“重炮把敵人一半的坦克炸癱在原地了,所以都成了225師的戰果。我們大概擊毀了23輛長管四號,49輛三號坦克。另外還吃掉了敵人六輛新式重型坦克!”
王忠點點頭:“好,很好!只計算長管四號的話,你們的交換比也佔優了!三號都是送的!值得慶賀!”
葉戈羅夫笑道:“主要我們打贏了,控制了戰場,所以敵人沒辦法把損壞的坦克修好。打贏了交換比就是會比較好看。”
王忠點頭:“是啊。”
“對了,有一輛新式坦克保存得比較完好,要去看看嗎?”
王忠:“可以啊,看看去。反正重炮一時半會上不來,城裡還有槍聲,我要是進城巴甫洛夫又該囉嗦了。”
葉戈羅夫揶揄道:“你會擔心巴甫洛夫念?不,你就是想等着重炮過來,然後親自指揮重炮的。”
王忠眨了眨眼,催促道:“看坦克,看坦克去!”
————
開往前線的過程中,王忠連着碰到了好幾撥自家部隊。
這幫人一看到紅旗過來了,就高呼“烏拉”。
有那麼一瞬間,王忠以爲自己成了拿破崙,可惜這次沒有騎馬過來,布西發拉斯還在特林卡的馬廄裡,這次離前線遠,馬廄再也不會被炮彈炸燬了,布西發拉斯跑不出來了。
經過了幾支部隊後,王忠靠近了原野上還在燃燒的坦克殘骸,遠遠的就看見剩下的坦克部隊停在戰場邊緣,坦克兵們用坦克壓倒了草原上的草,開闢出了空地,然後坐在空地上,把被壓倒的草當成墊子。
王忠指揮吉普車的司機:“到前面坦克旁邊停下。”
“是。”
吉普車停下的時候,坦克手們全都站起來了,向着紅旗敬禮。
王忠站起來回禮,隨後問道:“有幾個車組沒有車?”
馬上近衛坦克一營的營長答道:“我們湊了10個沒有車的車組,就等坦克修好就可以繼續戰鬥。”
第一機動集團軍的坦克兵都要求同時掌握所有戰位需要的技能,這樣戰場上出現傷亡之後能更加方便的組合成完整的車組。
這也是學的普洛森人。
王忠:“才十個車組啊。”
營長:“敵人的長管炮威力驚人,有七輛車被打中之後馬上燃燒起來,還有倆車組就跑出來一個人,這才一年,我們坦克的裝甲就不夠用了。”
王忠:“是啊,我搞渦流,還有人嘲笑我,說我高估了普洛森人,說什麼用T34就夠了。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現代軍事技術在戰爭中提升得多麼快!這些迂腐的老古董會害死我們的!”
“幸虧我們有您!”營長由衷的說。
王忠本來只是在抨擊老古董,沒想吹自己,被突然來這麼一下尬住了——總不能說“沒錯全靠我”吧?
然後一名眼熟的坦克手說:“我們也快開上新式坦克了吧?”
王忠:“快了,工廠的遷移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我本來就準備着手部署新式坦克的研發工作,結果普洛森人不給我們時間啊。在明年新式坦克投入之前,我們還得用T34和敵人周旋上一段時間。 “不過我們有渦流,應該不至於吃太大的虧。”
營長:“敵人的煙霧太限制渦流的發揮了。爲了避免整個狙擊陣地都被煙霧彈遮蔽,我們應該把渦流分散開來使用。”
馬上有好幾個坦克手附和:“對!”
“應該把渦流分散,這次集中配置結果被敵人的煙霧彈針對了。”
“分散配置火力密度低了,無法一次過消滅敵軍坦克,重創敵人,但最起碼都有開火的機會!”
王忠點點頭,然後一指營長:“你來寫總結報告,把這些都寫進去,再總結一下你們這次的教訓。”
營長尬住了。
王忠在吉普車上坐下,對司機說:“去找那輛比較完整的新式重型坦克。”
葉戈羅夫:“我來指路,往前面走,看到那兩輛貼在一起的方盒子不,其中一輛還在燃燒,開過去。”
————
很快吉普車就在兩輛挨在一起的重型坦克旁邊停下。
王忠下了車,仔細觀察粉碎的負重輪。
葉戈羅夫誤會了他的表情,便說道:“沒想到吧,這負重輪這麼複雜!”
王忠:“別忘記,我繳獲了一輛完整的這玩意,我見過這種負重輪了。”
甚至在穿越前就見過了,還在遊戲裡實際拆裝過這負重輪,對這套行走機構的有病程度有異常深入的瞭解。
查看完負重輪,王忠轉而觀察附近的青草。
“很明顯這車是負重輪先碎了,然後打滑了。”他指着地上被壓倒的草說,“我估計這個突然的變故,讓原本瞄準它的炮彈都脫靶了。然後這輛戰術編號203的重坦就衝上來,用身體擋住了損壞的車。”
王忠轉而查看203號車,這車還在燃燒,空氣中瀰漫着金屬燃燒發出的味道,和肉類燒焦之後的焦臭。
作爲親自在戰場上衝殺過的將軍,王忠已經很熟悉這種味道了。
這就是戰場的味道啊。
王忠又問:“怎麼附近有我們步兵的屍體?”
“我命令步兵進入草叢接近戰,他們靠近了車子,然後被機槍掃射了,可能是掩護的其他車輛。”
“這輛201號車,裡面沒有屍體嗎?”
“有,車裡有個應該是機電員的人,身體已經被炸得稀爛,正面全是破片,看起來是趴在了一顆手雷上。是駕駛員的人在查看負重輪,就被步兵抹了脖子。但是其他人的屍體沒有找到。”
葉戈羅夫頓了頓,又想起什麼,補充道:
“近衛坦克一營報告說,它曾經向一營射擊,然後一營立刻使用煙霧遮蔽了它的射界。”
王忠:“車長還有戰鬥的慾望,只是被煙霧封住了射界,步兵還包圍了上來,所以才棄車的。”
他扭頭看向旁邊保存完好的半履帶車:“這個車又怎麼回事?”
“輪子被草纏住了。所以剛剛我們才繞路上來,如果走這片比較高的草地,我們輪子也得被纏住。”葉戈羅夫說。
王忠咋舌:“我的地圖上沒有這片高草地,以後應該把這些能纏住車輪的高草地也標記在地圖上。”
說完他看了眼瓦西里。
瓦西里:“好的,我會把這一條記下的。”
王忠:“你已經越來越上道了嘛!”
這時候,他看見遠處一輛吉普開過來。
吉普顯然沒想到高草會纏住車輪,直接闖進了草地裡。
然後吉普就拋錨了。
車上的人罵罵咧咧的下了車,肉身分開高草,罵罵咧咧的跑過來:“向您致敬,將軍!”
是225師坦克營的營長。
“我看到紅旗就立刻過來了。”
王忠:“伱們師損失大嗎?”
“不大,敵人炮術突然變得很糟糕,只有兩輛重型坦克能打準!我們用煙霧把重型一蓋,就吃了頓個好的!”
營長美滋滋的說。
葉戈羅夫陰陽道:“那是啊,硬仗我們打了!”
225師的營長嚴肅的說:“我們謝謝老大哥!”
然後他對葉戈羅夫敬禮。
葉戈羅夫抿着嘴,沒了脾氣。
王忠拍了他一下:“注意團結,兄弟部隊有競爭是好事,但不能傷和氣。”
葉戈羅夫這纔不情願回答:“祝賀你們取得佳績!向你們致敬。”
說着他回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