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塞上校聽到炮聲,立刻詢問前衛:“怎麼回事?誰在開炮?這聽着口徑不小!”
前衛的回答是一串尖叫:“我們被伏擊了!連長已經陣亡,半個連報銷了!”
布塞上校:“你是誰?”
“三排長漢斯少尉!”
“你就是指揮官了,我要求你辨別敵人的方向,打一發信號彈!現在,馬上!”
布塞上校看見前方一顆信號彈起飛,直勾勾的落向前方。
布塞挑了挑眉毛:“伏擊爲什麼要把射擊陣地佈置在前方?不對,佈置在前方爲什麼能一下子報銷半個連?”
從布塞上校聽到炮聲到和前衛通話,也就不到半分鐘,半分鐘時間報銷半個裝甲連有點過於恐怖了。
“漢斯少尉,你能看到敵人使用的車輛嗎?”
“看不到!我只能看見敵人開火時炮口風吹起的煙塵!敵人採用了羅科索夫式掩體!”
布塞上校眉頭皺得更緊了。
羅科索夫式掩體需要大量時間和勞動力才能完成構築。就算是普洛森軍簡化版本,要挖一個能把車身完全藏起來的掩體也需要很長時間。
然而昨天普洛森軍經過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沒有看到安特人的蹤影。普洛森空軍的偵察機也多次經過這裡,依然沒有看見正在進行土工作業的安特軍。
布塞上校迅速排除了敵人挖掘了掩體的可能性——至少不是完整的掩體。
然後他想起之前死裡逃生的摩托化偵察排排長的報告,他說沒有看見安特人坦克。
布塞上校迅速作出判斷:“是使用摩托化載具拖上來的反坦克炮,利用麥田進行了隱藏!敵人從聯衆國那邊獲得了大量的機動載具,他們的一些反坦克炮部隊可能完全摩托化了!”
摩托化,指用機動車拖曳實施機動。
普洛森軍的反坦克炮部隊就是完全摩托化的,全部由半履帶車和歐寶卡車拖曳。
安特人可能學習普洛森的編制,讓反坦克炮部隊優先摩托化。
在這個判斷的基礎上,布塞上校對全戰鬥羣下令:“立刻展開攻擊陣型,正面丘陵上有敵人的反坦克炮陣地,我們包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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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稍微把耳機拿得離自己遠一點,報告道:“敵人以爲遭到了我軍反坦克炮的攔截,而且認爲我軍反坦克炮部隊已經摩托化了。”
王忠笑了,有沒有摩托化他這個裝備審查委員會委員長能不知道?
實際上安特部隊能做到摩托化的反坦克炮部隊少之又少,大部分還是“騾馬化”。
王忠:“繼續監聽。”
瓦西里點點頭,繼續把耳朵貼在耳機上。
他身邊停了一輛聯衆國支援的電訊車:一輛M3半履帶車上面搭載了大型發電機、大功率電臺和巨大的無線電天線。
這個天線總讓王忠想起自己穿越前坦克上那些用來防無人機的“頂棚”,不過這個頂棚是鏤空的,像是隨車帶了個葡萄架。
靠着這輛電訊車,瓦西里能聽到本來聽不到的無線電信號——畢竟此時王忠的“司令部”距離實際交戰的地方快五公里了,普洛森人的信號強度已經很弱了。
車上的電氣技師看着王忠,說:“這東西可太給力了,不管是發電機還是無線電,我們肯定造不出來。”
王忠糾正道:“現在造不出來,將來可不一定。”
技師點點頭。
王忠的部隊大量裝備無線電,然後無線電維修需求也水漲船高。
然後他很遺憾的發現根本沒有那麼多無線電相關的人才。
教會開了飛行俱樂部培養飛行員,卻沒有開無線電俱樂部,因爲那時候沒有想到無線電這麼重要——要是想到了也不能讓安特的坦克排只有排長車有無線電了。
沒辦法,王忠只能開夜校培養,這輛電訊車的隨車技師就是夜校培養出來的,他的軍裝上有夜校畢業的勳章——這個勳章是設立來獎勵那些順利通過夜校考覈的人,他們的家人還會得到一份證書,每天能多發一罐斯帕姆罐頭。
很多人爲了這個勳章——以及獎勵給家人的斯帕姆罐頭去上夜校。
這位也是其中之一。
注意到王忠盯着自己的勳章,年輕的技師有點尷尬:“當時家裡跟給我寫信,說開始配給了,我擔心家裡兩個弟弟,他們正是吃東西多的年齡,就參加了夜校,爭取斯帕姆罐頭。
“現在我有點後悔,因爲我父親說過的饑荒並沒有來,雖然醫生香腸供應量確實少了,每週還有一天只能吃魚,平時也有魚,但是總歸沒有餓肚子。
“總之好像不太需要這每天一罐的斯帕姆罐頭。”
這個時候斯帕姆罐頭已經不是戰爭最開始的斯帕姆罐頭了,現在的斯帕姆罐頭就是鹹肉,只能解決肉類的有無問題,只有聯合王國人會覺得好吃。
王忠:“你的意思是獎勵改成伏特加?”
“不,我對獎勵沒有意見,畢竟本來是害怕家裡人捱餓,既然沒有捱餓的可能了,那我還是想當個戰鬥員。”技師說話間羨慕的看着王忠胸口一大堆勳章。
王忠也低頭看了眼,說:“我們不是爲了勳章戰鬥。” “我知道,是爲了光復祖國。”不愧是能通過夜校考覈成爲技師的人,“您教了很多次了。”
王忠:“但還是對勳章有渴望?”
“誰能不渴望呢?”
“就因爲在酒館能吹牛?”王忠問。
技師非常尷尬。
王忠正要繼續教育技師,瓦西里說:“根據竊聽到的通話,敵人展開隊形,想要包抄我們的伏擊陣地。”
王忠:“通知渦流營。”
瓦西里立刻拿起無線電,呼叫渦流坦克殲擊營的營長:“阿骨打阿骨打,瓦爾岱丘河呼叫,普洛森準備包抄你們的陣地。”
王忠拉高視野,又有新發現,好像自己身邊的參謀聯絡部下的時候,也會被外掛視作能直接指揮部隊。
媽耶,終於不用自己拿無線電一個個單位嚎了!步話機很重的!
以後就可以參謀或者瓦西里呼叫,我在旁邊擺POSE耍酷了!(其實是在看俯瞰視角)
王忠果斷擺了個很酷的姿勢,切了視角看看怎麼回事。
坦克殲擊營的營長把部隊分成了兩部分,第一部分15輛正在小高地上射擊敵人,第二部排列在小高地後面,左右各五輛,還有五輛顯然是預備隊。
王忠一眼就懂了,這營長早就意識到敵人會包抄自己,他準備等包抄的敵人開始鉗形攻勢的時候,給普洛森人展示一手“光翼展開”。
但是王忠有個更好的想法。
他直接對瓦西里說:“殲擊營做好準備了,告訴營長就按照他的想法來,說是我認可了他的構思。”
瓦西里大驚,暫時關上了步話機的發聲功能,對王忠說:“我都不知道他的想法呢!”
王忠想起來瓦西里看不到俯瞰視角,便搪塞道:“我認識殲擊營的營長,大概能猜到他的打算。”
瓦西里:“您不光記得我們所有人的名字,還能猜到打算?哇,這麼厲害的嗎?”
王忠:“趕快傳達我的意思。”
瓦西里馬上對殲擊營傳達了王忠的意思,結束通訊以後看着王忠:“還要我聯絡其他部隊對吧?”
王忠:“對,給我同時呼叫兩支吉普車部隊。”
剛剛和王忠對話的技師說:“我來把兩個頻率一起覆蓋,你分別呼叫他們的無線電呼號吧。”
王忠滿意的拍了拍技師的肩膀:“幫大忙了,好樣的。”
很快,瓦西里把步話機遞給王忠:“脫了,兩支部隊的指揮官都在線上。”
王忠拿起步話機:“我是羅科索夫,我之所以不使用無線電呼號,是因爲接下來的任務非常危險,需要你們拿出莫大的勇氣,這種命令我不能用代號來下。”
他這麼說凸顯儀式感,表現自己對兩支部隊以及這個任務的重視,能鼓舞士氣。
果然兩支部隊的指揮官都精神抖擻的回答:“請下命令吧!”
“將軍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王忠:“我命令伱們繞着敵人部隊兜圈,用機槍干擾對方隊形展開。”
“將軍,我們打不穿敵人的坦克啊。”
“但你們可以迫使敵人的的車長鑽進坦克。他們視野受限之後,想辦法接近坦克扔燃燒彈。”
王忠這個戰法,是非洲黑叔叔拿來打卡大佐的坦克的。
剛剛他看吉普車和敵人三輪飆車產生的靈感,現在地面幹化的草原,和非洲草原不是一回事嗎?威利斯吉普和豐田皮卡也差不多啊,甚至更靈活。
那爲什麼不試試看呢?
而且王忠自己也騎馬躲開了坦克的炮線,布西發拉斯能做到,爲什麼不讓威利斯吉普試試看。
這時候,兩位指揮官之一問:“如果我們拒絕執行任務,您會親自來率領我們對嗎?”
王忠:“對。所以你們要拒絕嗎?”
“不,我們相信您。保證完成任務。”
另一名指揮官也回答:“保證完成任務!”
王忠:“出發!”
他把步話機還給瓦西里,然後切視角。
結束通話的最初十幾秒王忠還有部隊的視野,他能看到吉普車發動起來,拖着滾滾煙塵向敵人的兩翼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