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本來按照時間安排,先去授勳儀式。
結果到了才被告知,教會干涉了授勳儀式,直接把儀式的時間推後到了8月13日上午。
原本要參加授勳儀式的沙皇代理人皇太女也有別的事情,暫時沒辦法出席。
被放了鴿子的王忠只能扭頭前往音樂甄選會。
柳德米拉倒是很開心:“這樣簡直像在葉堡兜風一樣,雖然我知道這樣說不好,現在是戰爭年代,但是……兜風好開心啊。”
王忠笑道:“這沒什麼不好的就像兩次戰鬥間隙打打牌,無傷大雅。”
“你昨天還反對舞會呢!”柳德米拉說,“明明我都做好準備了,結果全白費了!”
王忠只能看向側面。
這時候開車的格里高利一腳剎車,回頭說:“大劇院到了,邀請函上的地址就是這裡。”
柳德米拉好奇的問:“格里高利你怎麼這麼熟悉葉堡的地名?”
格里高利:“我因爲長得高挑,第一次服役的時候是在葉堡皇家警備團,後來才分配到第三後阿穆爾團去的。在警備團的時候基本把葉堡的地形都跑熟了。”
王忠:“那以後在葉堡打巷戰就可以指望你了。”
柳德米拉大驚:“會發展到在葉堡打巷戰的時候嗎?”
王忠:“我不知道。戰場上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不過基本的判斷不變,泥濘和嚴冬會削弱普洛森人,我們在冬季會把戰線推回去一部分。但戰爭仍將繼續。”
他一邊這樣說,一邊下了車,然後以最快速度轉到柳德米拉這邊來。
柳德米拉本來想自己下車的,看王忠轉過來了,便微微一笑伸出手,給未婚夫機會。
王忠把她扶下車後,牽着她的手向劇院走去,格里高利則直接把車交給過來的侍者,挎着衝鋒槍跟上兩人。
大劇院修了一排羅馬式的立柱,近距離看確實非常威武莊嚴,但王忠的想法全是在什麼地方架機槍能封鎖整個樓梯。
估計這症狀到戰爭結束都好不了了。
走到臺階最頂層,看着大劇院的入口,王忠環顧周圍:“怎麼沒有人來迎接我們?”
“好啦,你昨晚給人家臉色,人家今天也給你臉色嘛。你不會還想拔槍衝進去吧?別這樣。我一開始就建議你別來,當這個邀請不存在。但你要審覈音樂,還是來了,那就忍一忍。”
柳德米拉一番話,直接把王忠內心的衝動給按下去了,他對女孩微微一笑,摟着她往裡面走。
他靠近大門的時候,忽然出現一羣女僕,把門開了然後向王忠鞠躬:“羅科索夫將軍,歡迎來到大劇院。”
王忠給整不會了:“伱們是來迎接我的?不是要給我臉色看嗎?這是什麼用意?”
然後奧爾加皇太女走出來。
王忠和柳德米拉都愣住了。
皇太女:“宮廷總管讓我出席這個甄選會,表現皇室對這個活動的重視。我看授勳取消了,就爽快的過來了。”
柳德米拉:“授勳取消了就過來了?殿下您今天所有的活動都會和阿廖沙見面啊?”
“不,這是最後一個會和他見面的活動了,你們今晚的軍官聚餐我去不了。”皇太女微微一笑。
王忠強行岔開話題:“爲什麼授勳儀式取消了?”
“教會說要修改授予你部隊的軍旗和稱號,所以叫停了儀式。”奧爾加頓了頓,換了個問題,“聽說你昨晚罵了樂團長?說他的爲你創作的音樂是靡靡之音?”
“是啊,都傳到宮裡去了嗎?”
“因爲樂團長之後去了音樂界人士常去的俱樂部,狠狠的抱怨了一輪。他們還取笑你作曲的旋律,說是垃圾。到底什麼歌啊?能不能讓我聽一聽?”
王忠正要回答,柳德米拉搶白道:“以後有的是機會,殿下。現在我們這樣堵在門口不太好。”
“你說得對。”奧爾加微微一笑,“那我們進去吧。”
她直接轉身沿着劇院的大走廊向裡面走。
王忠想跟,結果柳德米拉拽住他,等皇太女的侍女們全部跟上後,纔跟在侍女後面。
“這樣才合乎禮節。”柳德米拉在王忠耳邊小聲嘀咕,“不是我在吃飛醋。”
王忠:“你如果是吃醋我反而更高興,真的。”
“那我就是了。”柳德米拉說,“高興嗎?”
王忠點頭:“嗯!……不不不,不高興,不敢高興。”
進了大劇院內,發現觀衆席坐滿了葉堡名流——或者表面上的名流。
他們正在向奧爾加皇太女致敬。柳德米拉拽着王忠,悄悄往旁邊走。
一名侍者過來引路:“羅科索夫將軍嗎?您的位置在這裡。”
侍者把王忠一行引導到了觀衆席的邊緣:“因爲邀請您是臨時決定的,所以只能坐這裡了。”
王忠:“讓我坐這個位置,有時候我的聲音沒辦法讓舞臺上的人聽到的話,我會選擇鳴槍的,真的不要緊嗎?”
侍者笑道:“放心,劇院的聲學設計非常先進,您只要微微擡高下巴,對着那塊牆壁說話,您的聲音會非常清楚的傳遍整個劇院。就像現在這樣。”
這時候有不少人向這邊看來。
但是大部分人都沒有過來握手的意思——
一名打扮得體的中年紳士,與一位戴着單片眼鏡40出頭的老學究並肩走了過來。
紳士遞上名片:“我是《安特現代音樂》雜誌社的主編奧沙寧,旁邊這位是弗拉基米爾·布拉德斯基教授。”
教授接口道:“葉堡大學音樂系教授,我有個小小的問題,羅科索夫公爵,您部隊裡是不是有一個叫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維奇·布拉德斯基的小夥子?”
王忠挑眉毛,他都忘了瓦西里的全名,但眼前的人是音樂教授,正好對上了,便開口確認道:“您是不是和您兒子的關係很不好?”
“我認爲他應該成爲一名作曲家,但他卻跑去參軍了!”
好傢伙,對上了。
王忠:“瓦西里確實在我的部隊,因爲他熟悉普洛森語,所以擔任監聽普洛森人無線電通訊的工作。需要我給他帶您的信嗎?”
“不不,旁邊這位主編,中午接到了一封加急信件,來自紹斯特卡,您有什麼頭緒嗎?”
王忠皺眉,心想不會瓦西里把歌寫出來寄過來,被這位奧沙寧主編收到了吧?
可是,自己只在瓦西里面前哼過旋律啊,難道下意識把歌詞唱出來了?
王忠:“我在他面前哼過不成調的旋律,可能這啓發了他的音樂創作。”
如果《神聖的戰爭》真的被瓦西里寫出來了,王忠不介意署瓦西里的名字,畢竟這玩意本來就不是自己原創的,他只是搬運工。
而且自己就帶了個調子過來,瓦西里能補成曲子,那是他牛逼,人署個名不過分。要是還順便把詞給填了,那就更應該讓人家署名了。
教授卻搖頭:“不不,那孩子我太瞭解了,是他的功勞他絕不會讓出來,他落款作曲是您,那就絕對是您,他填詞人寫的菲利波夫,您認識這位菲利波夫嗎?”
王忠:“是他在軍校認識的好兄弟,兩人活過了殘酷的洛克托夫防守戰和奧拉奇阻擊戰。”
教授猶豫了一下,說:“他們有這樣的才能,可不可以把他們調回葉堡來,專門負責音樂創作?鼓舞士氣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啊。”
王忠:“那您得自己和瓦西里說。目前紹斯特卡還很安全,敵人在大概一百公里外,您可以過去看看他。”
教授皺眉:“不!我絕不去看他!除非他來向我認錯!”
好傢伙,這父子倆還有點像。
柳德米拉這時候開口道:“別讓倔強變成遺憾,您還是去看看他吧。”
教授明顯猶豫了。
這時候樂團團長遠遠的喊:“奧沙寧閣下,甄選快要開始了,您趕快過來吧!”
奧沙寧大聲說:“好的。不過,尊敬的樂團長閣下,我要求變更甄選順序。我們有一個剛剛排練的節目,要表演。”
樂團長面露難色。
這時候弗拉基米爾·布拉德斯基開口道:“我支持變更甄選順序。這首歌它值得!”
廢話,那是神聖的戰爭。
但布拉德斯基下一句是:“它畢竟是戰爭英雄羅科索夫作曲,是真正的來自戰場的音樂!”
這話說完整個會場一下子涌起一大片嗡嗡聲。只能說這個劇場聲學設計確實牛逼,竊竊私語一下子變得彷彿菜市場。
樂團長皺眉:“這……我們有流程的,您要加上未申報曲目本身就不符合規定了,再加塞到全部人面前不太好……”
這時候坐在皇室包廂裡的奧爾加說:“我覺得可以啊,只是在最前面加塞的話,其他流程完全不用變動,只是向後順延而已。再說了,樂團長大人,如果羅科索夫將軍的音樂真的這麼不堪入耳的話,先展示給大家不好嗎?這樣之後將軍就不好再提意見了呀!”
音樂家們面面相覷。
柳德米拉則在王忠耳邊輕聲說:“她還是這麼向着您呢,親王殿下。”
王忠直接一個汗流浹背。
這時候樂團長嘆了口氣:“既然奧沙寧主編和布拉德斯基教授如此推崇,那就先來聽聽看吧,這來自戰場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