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第一個晉級前百的參賽者,張依依被直接送至決賽準備區,在百人席位中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等着其他晉級的九十九人到來。
至於打完了這一場擂臺後,旁人如何看她議論她,對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目光穿過所有阻礙,張依依朝着底下一直關注着她的師叔與洛啓衡揮了揮手,隨後也沒有再做其他,認認真真地開始觀看起了其他各個擂臺上的小組對戰情況。
她從來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想要榜首之位自然得知己知彼,好好看清別人的手段與底牌,哪怕此時都不可能完全毫無保留。
“看到沒有,我們家依依勝而不驕、自信卻又絕不會自負。她會越來越優秀,越來越強大,你呢?”
擂臺下,喬楚看着自家小師侄滿眼都是驕傲與自豪,片刻後這才得了閒,又瞄了一旁的洛啓衡一眼,忍不住又挑刺起來。
好吧,他是老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爽,自家小姑娘越是優秀,便越覺得誰給叼走都想讓他打人。
別說洛啓衡只是有個仙帝的外祖,就算臭小子自己是仙帝,在他眼裡看不順眼的依然不順眼。
洛啓衡並不在意喬楚的挑剔,反正他滿心滿眼都只容得下一個張依依:“往後餘生,晚輩都會與她並肩同行。”
“往後餘生嗎?你這口氣倒是不小,餘生太長,希望你將來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喬楚徹底閉上了嘴,如果真的有一人能夠一直陪伴着依依風雨共進、並肩同行,這又何嘗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只不過,世間所有的東西存在的變數太多太多,而他們這樣的修仙者境界越高,餘生也就越漫長。
往後餘生當如何,說了也沒用,唯獨時間才能證明一切。
洛啓衡也明白喬楚並沒有輕易相信他的誓言,可旁人信不信他從不在乎,他在乎的永遠只有依依一人而已。
張依依認真地觀看其他玄仙正在進行着的小組對決,完全不知道洛啓衡又又擅自與她許了餘生。
看得越久,她發現很多玄仙所修之道在自己眼中竟是一目瞭然,哪怕絕大多數人對小組賽的對戰之中並沒有直接使用自己得特有的道法之力。
甚至於還有人跟她一般在極力的隱藏自己真正的道法,可但凡有過使用的痕跡,哪怕只是一絲,哪怕掩飾得再好,她也能一眼便看個分明到底是什麼道。
如此能力絕對超出了張依依如今的實力境界本身,而她也很快意識到了這應該是神格不斷增強之後,所衍生出來的一種新的能力——對於各種規則之力的識別與敏銳感知。
驚喜的同時,張依依觀察得愈發用心,因爲在理論上,自己若是能夠分析旁人之道的規則,可便意味着能夠得到此道破解之法。
哪怕這樣的理論還只是一種想法,但光是想到這個可能,面對自己這個發現足以令她激動而驚喜。
當然,以她現在這麼點神格水準,想試着分析,也只能從最簡單淺顯的道法開始,能不能成更需要漫長的時間鑽研驗證,絕不是那麼簡單之事。
不過哪怕現在無法做到看穿旁人道法規則,但一個個看下來至少摸清了他們所立之道爲何,如此決賽比鬥之時,也算是佔了一絲先機,多少有點兒心理準備,不至於被那些比較特殊、古怪的道法給打個措手不及。
就好比快要打敗最後一個對手的溫宜,他的道竟是有些類似於傳遞感染的功能,不僅能讓自己的一些舉動影響到對手,同時也能讓對手所使用的一些手段傳至他身上,爲他所用。
張依依倒是覺得溫宜這名字取得很是巧,跟他所立之道有着一種天然的契合,溫宜、瘟疫,他之道的主動功能作用,還的確有點兒類似溫疫般擴散,所不同的是,主體與受體可以隨時互相轉換,好的壞的都能傳遞罷了。
還有一個叫田七的男修,這會兒功夫人家已經晉級坐到了離她不遠的百位席上。
田七所立之道應該是替換,看似粗淺簡單,可實際上運用起來卻是有着無數種的可能。
只要自身實力足夠之強,田七不僅可以替換一切可以替換之物爲他所用,甚至於還能替換對方道法、手段、法寶、以至於思維等等!
雙方交戰,特別是在實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任何一個細節上的疏忽與着錯都將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若是連思維都能被替換,哪怕只是一瞬,卻也足夠分出生死勝負。
除此之外,張依依還特別注意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名女修,目前張依依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麼,但人家所立之道卻是威力極其恐怖的黃泉道。
黃泉一道掌生死,一般而言修黃泉道者多爲鬼修,大成者更是鬼仙之王。
這不是人鬼歧視,而是鬼修天生在黃泉一道上有着先天的優勢,這種優勢當真是很難跨越的。
但那名女修以人修之身不僅立了黃泉道,而且修得十分之好,光憑這一點,張依依也不會對這位對手輕敵半分。
隨着時間的推移,決賽百人席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空着的位子也越來越少。
張依依的身邊原本空着的位子突然有人坐了下來,一名看上去像十五六歲少年模樣的男修正對着她笑得無比討喜。
“無羈道友,在下道號流觴,我能坐在這兒嗎?”
少年模樣的流觴,看上去像只惹人憐愛的小狗,只可惜他本人若真這般可憐無害的話,身處修真界時便早就灰飛煙滅。
張依依的確挺喜歡看上去蠢萌蠢萌的小奶狗,但前提條件那得是隻真的蠢且萌的小奶狗,而不是披着假皮的老作精怪。
“不可以的話,你會換位子嗎?”
她淡淡反問,對流觴有着一種本能的不喜。
倒不是說張依依察覺到了流觴的惡意,只是眼緣這個東西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言。
“無羈道友果然快人快語,是在下俗套虛僞了。”
流觴的確沒有換座位的打算,因此直接被張依依不怎麼給面子的反問,索性立馬承認了自己剛剛說的的確只是客套話。
張依依微一點頭,不置可否。
流觴曲水,這便是道號的來歷?
給他賜道號的人怕不是正玩樂時隨口取的吧。
流觴自然不知道張依依心裡正暗自吐槽着他的道號,見人家對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倒也不再試圖東拉西扯,徑直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能借無羈道友虛無劍一觀,不論道友有什麼條件,只要在下做得到,都在所不辭,還望無羈道友恩准。”
這話一出,百人席中已經坐下的其他人一個個都聽得分明,頓時驚詫無比地看向流觴,同時也看着張依依如何應對。
虛無劍有多好多厲害,剛剛他們不少人都親自見識過了,可再厲害那也是人家的寶劍,更是人家的本命劍,若是朋友還好,但明明他們並沒有半點情誼關係,甚至於一會兒決賽時還將成爲競爭對手。
流觴竟當衆提這等要求,要看人家的本命劍,這對於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種挑釁,更是一種荒唐無比的無理要求。
“你想看我的本命劍?”
張依依的反應倒是沒其他人所想象的那般激烈,甚至於這樣的反問僅僅只是一種確認,而無半點的意外與憤怒。
不等流殤回答,她很快又道:“沒問題呀,不過交換的條件,你得單獨給我施展一次回溯過程。”
說着,她擡手取出一塊仙石,三兩下便吸光了仙石中的仙力。
喪盡最後一絲仙力之際,整塊仙石瞬間化成粉末,而張依依則將捧着仙石粉末的手掌往前挪了挪,示意流觴這徹底無用一小堆粉末,便是她指明要施展回溯之術的對象。
沒錯,流殤之道便爲回溯,這種道法涉及到了時間,但又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時間倒流,是張依依觀察了這麼多對手後,目前所發現的最高強繁瑣的一種道。
所以她想看看流殤單獨將用盡化爲粉末的仙石回溯成原來模樣的整個過程,或許這般能夠看得更加清楚分明,從而推斷出整個回溯之道包含了多少種規則組合在內。
“無羈道友當真慧眼無雙,在下佩服。”
流觴沒想到張依依直接便叫破了他的道,哪怕他運用之時十分小心,掩飾得極好,並且只是小小的運用了些許。
不過看出來了也沒什麼,當衆叫破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決賽時肯定也藏不住,自己的底牌也不是那麼容易因爲提前被人識破就受影響。
但張依依想看他單獨演示一次回溯仙石的過程,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可他實在是對那把虛無劍中的時間規則之力感興趣,這與他道法回溯中所波及到的一點點時間規則完全不同,如果他能借此悟出一二,說不定能夠讓自己的回溯之道有新的突破。
“既然無羈道友想看,那在下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流觴不裝小奶狗小白兔之類的,倒是果斷得緊:“爲表誠意,便由在下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