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師尊,一會兒師叔,魔將這裡倒是變幻得得心應手。
眼見張依依眼中的惱意越來越濃,魔將心情卻是越來越好,一會兒一個樣的挨着變來變去。
沒一會兒功夫倒是將張依依認識的人幾乎變了個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有些簡直連張依依都快不記得的人都給變了出來。
從最開始的惱火到後來的麻林,張依依最後索性就站在那兒什麼都沒做,就盯着那魔將跟變戲法似的自娛自樂,真真賤得不行。
好不容易等那魔將等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變幻,不過最後那張臉卻還弄得跟她自個一模一樣,只不過表情實在太過猥瑣,着實讓張依依覺得辣眼睛。
“嘖嘖,真沒勁,本將辛辛苦苦變了這麼多人出來你都不喜歡,索性你以後乾脆去修無情道算了。”
頂着張依依臉孔的魔將似乎也覺得沒啥意思了,有些不悅地說道:“依依,你是不是太自戀了點,非得讓本將變成你的模樣才行?”
“閣下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是比我們人族都要厲害,難怪變了這麼多張臉都沒用真面目示人。”
張依依這會兒反倒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淡定,看着眼前那張特別辣眼睛的熟悉面孔都生不了什麼情緒起伏來。
“什麼意思?”
魔將還真沒太聽懂張依依那話的意思,但片刻間靈光一閃倒是反應了過來:“你這是拐着彎在罵本將不要臉?”
“這可是閣下自己說的,要不要臉的對閣下而言反正也沒多大關係,畢竟你們是魔,又不是人。”
張依依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只聽說過人要臉樹要皮,沒聽說過魔要臉的。”
“嘖嘖,依依你這膽子可真是不小,竟然在本將的地盤上罵本將。”
魔將倒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又道:“不過沒關係,你說得也對,我們魔本來就不是人,要臉纔不正常。當然,若是依依這麼想見見本將的真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依依好好言好語提上一句說行,本將又不是不給你看,沒必要用這種激將法。”
“閣下長什麼魔樣,我還真不感興趣。既然閣下肯跟我在這裡耗這麼久的功夫都不急着動手捏死我這隻小螞蟻,且還對我的一切還那般熟悉,想必自有所圖,不如直接攤開來說便是,沒必要彎那麼大的圈子耽誤功夫。”
張依依這會兒越發肯定事情不像之前所以爲的那般簡單。
與其說是她無意識中碰上了處地死亡邊緣的蔣灕水,這才引發了後續救出黃峰等人,再到現在追蹤尋找符進所有的種種,倒不如說是有人早就給她挖了一個大坑,一步一步的引她入這個坑更好。
眼前的魔將看似對她的一切都無比熟悉,甚至於連很早以前自己都快要忘記的一些並不怎麼重要的普通過客都能清清楚楚的幻化出來,但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她才一下子便察覺出了其中不正常之處。
魔將似乎對於她在藍羽小世界以及戰英臺秘境中所經歷的一切一無所知,因爲那麼多幻化的與她有關聯的人物中卻沒有一個藍羽小世界或者戰英臺秘境中所認識的。
也就是說,此魔並非是通過本身特殊的能力窺視到她的內心以及記憶,而是早早便從其他的渠道得知了關於她的種種經歷。
而她在藍羽小世界以及戰英臺秘境的種種外人根本無從知曉,魔將所得到的信息之中沒有這些也就再正常不過。
以對方身份,早早便盯上了她這麼一個區區金丹大圓滿的修士,若說這其中沒有陰謀沒有算計,那才就奇怪。
在張依依看來,魔將的種種異樣與謀算只怕十有八九跟她身爲姜恆真聖關門弟子的身份有關,打的主意估計也是從她入手,但真正的目標多半還是師尊或者整個雲仙宗還算不多。
只不過,這一次張依依的判斷卻多少出現了一些偏差,怎麼也沒想到,對方主要的目標還真的就是她而已。
“嘖嘖,真是個心急的孩子。”
魔將眼見張依依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的退縮與懼意,甚至於最先的怒火也很快收斂了起來,冷靜沉着鎮定得完全不似深入魔窟、而如入無人之境,倒也覺得自己這一通咋咋呼呼地表演當真弄得跟個跳樑小醜似的,挺沒意思。
知道從張依依身上找不到什麼樂子,也沒可能看到所謂的氣急敗壞、自亂陣腳等醜相後,魔將倒也不算失望,畢竟若對方真是個這麼沒用的,他也用着費那個功夫特意將人給引來。
如此一想,魔將搖身又是一變,直接將張依依那張臉捨棄掉,也沒再換成別的,而是以自己的真魔面容示人。
“本將想與你做筆交易,一筆你與本將都能互惠互利的交易。”
他的真身爲幻魔,化爲人形成爲魔修後,自然都以人形現身,本體什麼的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再讓人輕易知曉。
而魔將此時的人身明顯是極爲符全魔族的審美,身材極其高大壯實,一看就是力拔山兮之體魄。至於五官,更是典型的粗獷走向,整合到一起還真跟頭蠻牛似的。
於是乎,因爲種族審美的差異,在魔將自個看來完全是極品美男子的自己,如此真容落到張依依眼裡着實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概念與感受。
雖不說醜得辣眼睛,可對於周圍通通都是俊男美女的張依依來說,魔將這長得有些抱歉的模樣,還當是化形劫時沒怎麼完全化得太精細,以至於成了現在這般半成品似的沒法細看的模樣。
“交易?人與魔早就誓不兩立,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交易可言?”
張依依雖然眼光明顯很是挑剔,但這樣的場合之下自然沒那功夫與興趣花多餘的時間在那種毫不重要的小節上。
她直接無視了看到魔將真容後的所感所想,反正長得醜也不吃她家的大米。
而魔將刻意當着張依依的面抖出自己的真容本就存有顯擺的心思,誰曾想竟是直接被張依依給忽視了個徹底。
畢竟他早就聽說過內一峰的人似乎都挺喜歡看臉的,而他自認爲自己不說是魔族第一俊,至於也能排進前五,沒想到到張依依看過後愣是半點反應都沒,難道這人族女修突然間瞎了眼不成?
“哪有什麼誓不兩立,這都是你們人族那些虛僞無恥的大能們說的,我們魔族可從來沒說過。”
魔將哼哼着表示不滿,不僅是對於張依依的話,同時也是因爲張依依對於他盛世美顏無視的不滿:“我們魔族可是來解救你們這方世界的,偏偏你們人族不識好歹,硬是動不動就開戰,這才鬧得兩族不可開交。”
“解救?”
聽到這話,這一下便是再淡定,張依依也忍不住被魔族的不要臉精神給逗樂了:“哈哈,我沒聽錯吧,閣下這玩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不好好呆在自己的魔域,非得跑到他們這方世界來殺戮侵略,竟然還敢打着解救他們這方世界的旗號,這話怎麼就那麼理直氣壯呢?
當然,張依依也深知跟這種魔族完全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嘲諷過後倒也沒半點理論之意,而是接着說道:“立場不同,的確沒必要爭論是非黑白,總之我是不會跟一個魔族做任何交易,閣下還是不要白費那些心思想太多。要麼放我們離開這裡,要麼直接動手,總之人與魔之間除非你們魔族主動退回魔域,否則就沒有什麼互惠互利之種說法。”
“臭丫頭口氣倒是挺狂,你這話也未免太過絕對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被張依依毫無餘地的懟回,魔將總歸是拉下了臉不悅了。
對於這麼不識擡舉的小螞蟻,他也太久太久沒遇到過,若非張依依還有用處,他着實想直接動殺手得了。
畢竟這女修的血身之氣比着以往他吃過的任何人族都要美味得多,光是聞着都令人蠢蠢欲動。
他手一揮,符進幾人再次出現在不遠處落於張依依的視線之中,用這幾人自然不足以威脅張依依與他直接順利達成交易,但至少能夠讓這不識擡舉的女修先聽他把交易的內容說完。
“你也先別急着一口把話說死,若是不想本將直接把你這幾個宗門同門扔給手下的魔子魔孫們分食掉,也得學會耐着性子安安份份先聽本將把交易內容說完吧?”
這話一出,張依依果然沒再如先前那般一口否掉、咄咄逼人,而是沉默地看了看後算是默認了魔將的說法。
“他們是死是活?”
她反問了一句,聲音無比平靜,彷彿符進幾人的生死對她而言也並不是多麼重要,哪怕她的確是一路追蹤尋他們而來。
這倒是讓魔將對張依依的態度愈發有些琢磨不透:“你不是特意趕來不顧自身安危想要救他們嗎?怎麼現在看上去反倒是並不那麼在意他們的生死?”
“誰說我不顧自身安危?我像是那麼大公無私的人嗎?”
張依依擡眼看了看那魔將,突然笑道:“閣下都提前將我調查了個遍,難道不知道我可是最惜命的?而且他們幾人也僅僅只是與我身爲同門罷了,甚至壓根就不熟,這樣的情況下救是人情,不救也沒誰會責怪我半個字。”
“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還急衝衝地趕來?”
魔將並不怎麼信,但直覺張依依這話又不像是說謊。
“因爲我確定自己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呀!”
張依依頗是隨意地答道:“雖然以我現在的實力肯定是打不過閣下的,不過明知如此我還敢獨自前來,自然說明我早有脫身之計唄。好歹我師尊也是大乘真聖,身爲他最爲寵愛的關門弟子,這點保命底牌還是有的。不然閣下真以爲我腦子糊了,爲了幾個並不熟的宗門弟子就能不留退路的跑來甘願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我們人族雖然沒有你們魔族殘暴嗜血,不過身爲修士可也絕沒你們所想的那般無私好心。在能夠確保自己活着的前提下,能夠有餘力救下他們於我來說不過順手罷了,同時還將是大功一件,反之實在沒救下也無妨,反正本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最後的反問倒是讓那魔將有些無言以對,明明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但卻還是就這般被莫名的說服了。
相對於妖族而言,魔族的智商的確在幾族之中最爲吃虧,更別說這種耍心眼的事情還真是挺難做得來。
這也是張依依在實際之中察覺到眼前魔將時不時自作聰明偏偏還毫不自知的做派後確認出來的。
不是故意而爲之,也不是有意言談之間有意抖出漏洞想給她挖坑,而是真的不是那麼聰明,偏偏還自信滿滿的。
“閣下還是先說說他們到底是死是活吧,若是死了的話,我就沒必要再在這裡呆下去耽誤功夫了。”
張依依挺不負責地笑道:“閣下實力雖與我們人族化神境差不多,比我如今的境界高了不少,但誰讓我有個好師父呢,反正閣下肯定是留不住我的,不信隨時都可以試試。”
“得了吧,當本將不知道你師父是人族至尊最厲害的大乘修士似的,有本事你靠自己的能耐逃呀,別動不動就搬出師父來,丟不丟人!”
魔將氣呼呼地瞪了張依依一眼,一臉的憤恨:“真當本將沒師父不成,真當……”
那是人族至尊大乘的氣息,裡面到底封印的是什麼無法知悉,但一旦放出卻絕對不是他所能夠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