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處於頓悟之中的洛啓衡全然不知外界之事。
他修煉這麼多年,卻是沒想到頭一次頓悟竟然只是因爲有那麼一點點妒忌比他年紀小的女修而引發出來的。
不過,此刻成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場頓悟來得很是及時,而且他牢牢把握住了。
至於地點場合合不合適這種問題,太過突然之下洛啓衡根本沒有功夫去考慮,機會稍縱即逝,下意識裡地反應攔都攔不住。
所幸這場頓悟來得極快,結束得也還算快,只不過因爲張依依守在那兒心中着急,這纔會覺得時間過得格外的漫長。
隨後,終於清醒過來的洛啓衡道心清明,心念通達、渾身上下那種舒暢感前所未有,心境之上毫無阻滯的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若非時間地點不對,他完全可以藉着這場頓悟直接衝階試試,但最後關頭他還是想起了此刻身處何地,先行壓制了下來。
睜眼,看到自己被很好的隱約於人羣之中,身邊多了好多已然消耗一空的中品靈石,心中自然知道這回自己承了張依依一個大人情。
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張依依滿是鬆了口氣地傳音道:“一張高階隔絕符,還有那一堆的中品靈石,回頭記得還我,一點都不能少!”
終於好了,洛啓衡還算爭氣,既沒有浪費她這一番心血順利完成頓悟,同時又沒有拖拉太久。
要是洛啓衡再遲點結束的話,她怕是又得掏出一堆中品靈石扔進去才行。
利息什麼的就算了,畢竟也是同伴,相互幫助本屬應當,但這消耗掉的成本還是得收回來,沒理由她來承擔。
洛啓衡愣了愣,隨後倒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也沒傳音,而是直接開了金口以示鄭重:“好,謝謝!”
這聲謝謝自是表明他承了張依依在他頓悟之時及時替他護法相助之情,今日若非身旁有這麼個關鍵之際值得信任的同伴在,他怕是很難把握住這場頓悟之機。
“謝就不必了,應當的。”
見洛啓衡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張依依眉眼彎彎像是自己頓悟了一般,連最開始往外掏高階隔絕符與中品靈石的那一點心疼也完全一散而空。
同伴得了大好處於她而言自然也是好事,對方實力上的提升也能令他們這個小團隊的安全更有保障。
而將來她若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相信有她的維護在前,洛啓衡自然也不會置她於不顧。
見張依依這般說,洛啓衡自然也沒再吱聲,不過心裡頭卻暗自嘀咕到時去蒼琅海獵妖獸怕是得更加多勤快些才行,不然他身上的家底可完全不夠還債的。
一旁的程揚完全不知道洛啓衡爲何突然莫名其妙的朝着張依依道謝,原本還想扯的閒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頭,神色難免有些怪異。
總覺得這對兄妹兩很是有些神秘古怪,他心裡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揪着一般越來越想去探究,可偏偏又清楚的知道最好不要好奇心太過放縱。
“開始了。”
恰好這時資格預賽正式開始,倒是直接給程揚做出了選擇,沒再過多關注張依依與洛啓衡這邊。
而洛啓衡這會悄然察看了一圈,發現張依依那張隔絕符倒真不簡單。
自己剛纔那麼大的動靜愣是一點都沒有引人察覺,估計那品質絕非一般,到時還債時得注意一下,不好叫張依依吃了虧去。
王家的實力在十家報名家族裡頭算是極其不錯,所以第一輪淘汰塞完全是信心滿滿,早就佈置好的作戰方案直接施行便可。
而這一輪,張依依與洛啓衡都不曾上場。
看來王家還真是將他們兄妹兩個當成了兩張出其不意的底牌來使用,非最爲重要關鍵之際,並不打算提前讓這兩張底牌露面。
巨大的擂臺升起後,這一輪的團體混戰直接開始。
最先,張依依還以爲淘汰賽肯定是兩家、兩家輪着來,卻完全沒想到竟是十家一起上擂臺。
所謂的混戰當真名不虛傳。
每家二十名築基、十名金丹、同時上場,十家總共三百名修爲不等的修士一起,除了不準取人性命外,隨便你們怎麼個打法,直到最後擂臺上只剩下五家便可。
剩下的五家便是第一輪淘汰賽的勝利者,可以繼續參加下一輪預賽,哪怕這一家只剩一名修士也無妨。
“這樣的比法還真是……挺偷懶的。”
張依依看着巨大擂臺上已然開始的大混戰,心中真是無比好奇到底是誰那麼天才竟然想出這樣的賽制方式來。
好吧,客觀來說,這方法不僅挺偷懶,更主要的還是挺考驗各個家族的整體綜合實力的。
比如說自家不同戰力間組成的小團體當如何調配,戰術如何配合實行,再比如說,與其他家族之間的到底是聯手合作,再比如說臨時突發狀況的應變與處理等等。
不得不說,這樣的比拼不僅僅比的是現場各家的戰力,更是智商、人脈甚至於資源等等整體家族能力的測試。
“這種比法可是一直延續下來的,大家都習慣了,也覺得挺好。”
程揚此刻正在擂臺上替王家揮散汗水,所以現在出聲接了張依依話的人自然換成將將過來的王曉丹。
“呃,五小姐說得不錯,其實是是挺好的。”
張依依贊同地點了點頭,並不意外王曉丹的出現。
其實一路上這姑娘都很想往他們身旁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想往洛啓衡身邊湊,不過總是沒什麼合適的機會。
這會好不容易見他們身邊空了出來,當然立馬便替補了過來。
“韓姑娘,我可以叫你琳琳嗎?”
王曉丹見洛啓衡連看都沒看她,注意力如先前一樣完全放在了擂臺之上,只得還是先行與張依依拉近關係。
“可以呀。”
張依依笑着點了點頭,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她是沒所謂的,反正也是個假名。
“那我以後就叫你琳琳了。”
王曉丹很是高興,也不知道是覺得總算與張依依關係更近了一層,還是真心喜歡張依依想與其做朋友:“琳琳以後也別五小姐五小姐的叫我了,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叫我一聲曉丹姐姐。”
“好的曉丹姐姐。”
張依依見狀,自然也沒拒絕,乖巧地照着王曉丹的心意改了口。
不論洛啓衡跟王曉丹之間有沒有戲,反正都與她無關,她只需做好自己便可。
反正她既不會因爲洛啓衡的冷漠而排斥王曉丹,也不會因爲王曉丹的刻意示好而去替她在洛啓衡面前說好話。
王曉丹則因爲張依依的一聲姐姐而顯得更加開懷,眉眼都晶晶亮,又悄悄看了一眼洛啓衡,彷彿因爲與張依依更爲親近了後,連帶着也與洛啓衡親近起來似的。
張依依見狀也不吭聲,只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明白。
不過她也真是不怎麼明白,愛情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好的,既然人家不喜歡你,那就算了,好好修煉不是更好嗎?
修士的壽命看似比凡人要長得多,可實際上修煉起來要做的事情當真太多太多,一個不小心還沒來得及準備晉級突破就到了壽限,哪裡還有閒工夫浪費到談情說愛、求而不得上去呢?
“琳琳,下一輪可能就會勞你們兄妹上場了,到時你們一定要多加註意安全。”
片刻後,王曉丹輕聲同張依依叮囑道:“雖說下一輪同樣不允許取對手性命,但重傷甚至於根基被廢這樣的事情常有,並不受限制。”
實際上,哪怕只是資格賽的預賽,今日這賽制也是一場比一場殘酷。
像現在第一輪的大混戰,看上去亂七八糟的,可實際上更多的是在衡量整體綜合水平,對於修士個人的保護也是力度最大。
沒瞧見擂臺上雖不時有人被踹下來,可真正受重傷的很少,更別提直接被毀根基。
可到了第二輪一對一的比拼時,很多家族爲了提前去除掉自認爲最有威脅的一些麻煩,爲後頭最終的名次做打算,往往什麼陰招都使得出來。
王曉丹雖然並未親自參加過,但身爲王家嫡支小姐,又怎麼可能對這些不清楚。
反倒是張依依與洛啓衡,在王曉丹眼中,這對兄妹似乎於北浮大陸之事完全不怎麼清楚,所以她當然得提前多告知一番纔好。
甚至於到了最後的挑戰賽之際,不論是挑戰的小家族,還是被挑戰到的中型家族,所有修士到時一上擂臺通通便默認爲生死戰。
也就是說,真到了那一天時,上了擂臺除了輸贏外,還可能就是直接的生死,手段不論。
說殘酷也殘酷,說正常更正常,想要擠掉二十個中型家族之一,自己頂上,自然也得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張依依面色不變地聽着王曉丹說道了一番,而更多的注意力則還是放在了中間的巨大擂臺之上。
進展很快,此時擂臺上明顯已經少了一大半人,不過倒還並沒出現任何一個家族直接清零的狀況。
王家並未選擇與任何一家聯手,僅僅只是專心的對付自家抽中的家族對手,乾乾淨淨的佔據了擂臺一角,與對手打得清爽得多。
而事實上,王家之所以敢這般倒是做足了準備,從頭到尾也不曾出現別的家族幫着對手朝他們出手的狀況,以至於在實力明顯懸殊的情況下,王家的對家已然明顯不敵,怕是過不了多久就將通通被踢下擂臺。
果然,不出所料,最終王家在還剩一大半人的情況下,輕輕鬆鬆的將他們對家最後一名修士給踢了下去。
而後王家所有修士都不再出手,只是戒備地圍在了一起築起防禦看着剩下的八家繼續混戰。
五位之席王家明顯已經拿下其中一位,只等着剩下的四席落定便可結束第一輪,開啓第二輪。
半個時辰後,第一輪混戰正式結束。
而接下來的一對一規則同樣簡單粗暴,五家各派五名築基、五名金丹、兩名元嬰參戰。
當然,這一次築基只對築基、金丹只對金丹、元嬰只對元嬰,取車輪戰,每人有一次出戰機會,連羸二場計二分,連羸三場計三分,連羸四場計四分,以此類推,最多隻可累積十場。
至於元嬰,因爲五家加起來總共也只有十人,連羸也不似築基、金丹那般簡單,是以直接翻倍計分。
最後,以每家各境界修士最終的總分相加,排名前兩位者獲得挑戰塞資格。
張依依很是榮幸的被選派爲王家五名築基選手之一,洛啓衡同樣也佔據了王家金丹選手的一位名額。
而元嬰戰今日肯定是不夠時間打的,只能等到明日甚至於可能是後日纔開始,具體到底什麼時候,得看築基、金丹戰這邊所花費的功夫長短了。
張依依這會已經與另外四名王家派出的選手轉移至備戰區。
除了她以外,王家另外四名築期修士皆爲築基大圓滿,其中有兩人是王家本家子弟,剩下的與她一樣皆爲招納而來的客卿,只不過都是更早之前早就招納。
至於其他幾家的修士情況大同小異,修爲基本都是以築基大圓滿爲主,當然也會有少數的築基後期,但像張依依這樣的築期中期根本再也看不到第二個。
所以,當張依依出現在備戰區域時,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朝她看了過來,紛紛猜測着王家爲何會派出一個築基中期的女修來出戰。
也不知道王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實在沒人了所以隨便拿一個出來湊數嗎?
但光憑王家第一輪所展示出來的實力,這樣的可能性明顯並不大,所以也就是說,這名看上去僅僅只有築期中期修爲的女修,肯定是有着什麼旁人不知的特別之處了?
好吧,事實上這倒是充分證明了修真界真正能夠出人頭地、真正有些本事的,基本上都不是什麼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