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晁悅師叔祖她……!”她竟然選擇放棄了文素的性命!
後半句話荀翊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在震驚不已的同時也在爲文素而傷心難過,想必她孤身一人待在妖界裡,一定是懷抱着大家會想盡一切辦法拯救她的信念而在苦苦支撐着吧?如果讓她得知就連她最敬重的師父都選擇捨棄了她,那她該有多麼的痛苦?
荀翊自己小時候就是被人拋棄的,那種噩夢他此生都不願意再做第二次。將心比心,他又怎麼能忍受讓自己心愛的姑娘也遭遇同樣痛徹心扉的經歷?
曲清染看着他那彷彿被全世界背叛了的痛苦模樣,於心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的說道:“唉~其實現在想想,她會有這樣的決定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我們作爲一名弟子,所擔負的責任小,所想所思所言所行,自然也就沒什麼顧忌,可是單獨的力量有限,這就註定我們獨木難支。而晁悅師叔祖雖然有權有勢,在八派裡也算說一不二的人物,可是你別忘了她頭上還有一個崑崙掌門呢,如果上上下下都不同意她的話,即便她位尊師叔祖,也是難敵悠悠衆口。”
道理誰都會說,誰都明白,可關鍵是誰能做得到呢?
晁悅無疑是一個好師父,看看荀翊的例子就知道了。連不是她門下的弟子走火入魔了,她都願意傾力相助,自己的徒弟遭遇生死存亡的選擇,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曾經猜想的那樣,爲了天下蒼生,爲了人間生靈不受妖族塗炭,她老人家一定是經過了難以想象的痛苦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是我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曲清染閉上眼睛,整個人靠在了牆壁上,冰冷的寒意從她的後腦勺慢慢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可這一切再冷,都冷不過她一顆意志消沉的心。
面對同樣灰心喪氣的曲清染,荀翊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她打氣,他連自己的氣勢都振奮不起來,還想着幫別人吶喊助威?
兩人沉默了許久,空氣裡安靜的只能聽見牢房裡陰冷的水珠滴進水窪裡的迴響。
曲清染忽然猝不及防的站起了身來,倒是把荀翊給嚇了一跳。
“好了,眼下可不是我們自哀自怨的時候。”
她聲音堅定,剛剛還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轉眼就切換成了躊躇滿志的狀態,彷彿剛剛的一切都不過只是一出假象。
曲清染走到牢門前,眼神堅毅的望着牢門外的方向,雙手把着冰冷的牢柱,一字一句的堅定說道:“素素還在妖界等着我們去,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即使現在自身難保,荀翊也一直都沒有放棄救人的念頭,眼見曲清染似乎又恢復了信心,他欣慰一笑:還好,總算他還不是孤軍奮戰。
儘管想法很美好,可是想要救人之前,他們仍然需要先進行自救。
荀翊之前沉默了半天就是在琢磨着這個事情,要知道執法堂地牢可不是讓你玩過家家的地方,想進就走,想走就走,要是它漏的跟篩子一樣,又哪裡排的上崑崙八派的“十大恐怖之地”之首呢?
“話是這麼說,可現在我們的靈力武功全部被封,兵器也都被收走了,而執法堂的地牢是又用特殊的石料製成,你該不會想用血肉之軀跟它硬碰硬吧?”
荀翊疑惑的反問,要知道他們身邊可是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兵器和乾坤袋都被繳了,只剩下靈獸囊還放在身邊,可是有靈獸也沒用啊。結契靈寵的力量和主人息息相關,主人的靈力被封,靈寵自然也沒有什麼力量可言了,這也是爲什麼執法堂會不收走靈獸囊的緣故,在這座特殊的地牢裡,任憑你有通天的法子,都別想輕易跑出去。
曲清染當即翻了個白眼給他,說道:“硬碰硬?你當我傻呀?”
就算她是天生怪力,她也打不破這見鬼的地牢。
君不見,這個鬼地方曾經關押了多少修爲比她更強悍的弟子,不一樣都是被碾壓的份?
在荀翊疑惑的目光中,曲清染終於揭開了謎底:她掏出自己的靈獸囊,把墨墨給放了出來。
“墨墨?”
荀翊的目光更不解了,曲清染不可能不知道墨墨的力量和她本人的靈力是息息相關的吧?連她都用不了法術了,墨墨能起什麼作用?
“嗯,咱兩能不能越獄成功,就看它了。”
曲清染說着,還溫柔地拍了拍它的腦袋,盤腿坐下後,她竟是企圖把墨墨從牢柱縫隙裡擠出去。
看着墨墨艱難的在縫隙裡擠壓着身體,荀翊好懸沒當場罵她一聲虐待動物了。他不是沒想過利用靈獸,可是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被他否決了。
一方面是圓圓的體型擺在那裡,這個縫隙的大小以它的脂肪堆積程度根本就擠不出去;另一方面,你當看管地牢的人是什麼小魚小蝦不成?輕易就能給你得手了?別說靈獸現在根本沒有靈力可用,就算是能用,靈寵都不一定打得過牢房看守人,萬一打草驚蛇了,想要再逃跑估計更是難上加難。
“可它不是應該……?”
不等荀翊的話說完,曲清染已經開口打斷了他:“誰說我要用法術了?”
她又不是白癡,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既然他們不能力敵,那就只能智取了。
曲清染一邊幫着墨墨在狹窄的牢柱縫隙扭動着,一邊解釋道:“我丈量過這個縫隙了,以墨墨的身體,還算可以勉強擠出去,它又不像你家圓圓,那麼大的目標,跟個靶子似的。它體型小,速度快,我的要求也不高。好墨墨,幫我把門鑰匙偷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墨墨已經成功的像條蛇般從縫隙裡擠了出來,它抖了抖身上的毛,望着自家主人祈求的目光,它立刻點點頭,一副保證完成任務的表情。
荀翊望着那道閃電似的黑影竄了出去,有些擔心的問道:“這法子能行嗎?”
雖然偷鑰匙這件事聽起來不難,可是那是對人來說,墨墨作爲一隻暫時失去力量的靈獸,對上強大的敵手,這結果就很難預料了。
曲清染眯了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墨墨離去的方向說道:“現在這種情況,不行也得行!”
她表面上說的堅定,可荀翊卻是發現她的抓着牢柱的手越來越緊,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作爲墨墨的主人,她一定也非常的擔心它吧,可是正如曲清染所說的,他們不能坐以待斃了,而墨墨,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等待讓時間變得愈發煎熬起來,曲清染整個人像塊烙餅似的幾乎都要貼到牢柱上去,要不是靈獸契約還穩穩的掛着,她都要開始擔心墨墨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如果她的小寶貝出了什麼問題,她一定把那個動手的傢伙給閹割掉!
曲清染焦慮的想着,腦子裡已經翻來覆去的用滿清十大酷刑把牢房看管人輪番招呼了無數遍。
正當她還在這頭胡思亂想的檔口,驀的便聽見荀翊疾言厲色的叱道:“什麼人?!”
隨着那逐漸清晰起來的腳步聲傳來,氣氛頓時緊張到一觸即發。
曲清染更是皺緊了眉頭,聽到荀翊的話後,她的第一個反應自然是墨墨偷鑰匙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可是從靈契的情況來看,墨墨現在並沒有出現性命之憂,如果真是牢門看守人,他會這麼輕易放過墨墨?難道不是應該氣沖沖的跑來用墨墨的屍體大罵他們一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