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殊寒進去後沒多久就跟消音似的不見了蹤影,文素擡頭看了一眼,在那一瞬間,她忽然就理解了爲什麼看起來挺高大上的一家客棧居然連一個入住的客人也沒有。
誰特麼站在門口還沒進去就能看到一大串人形骷髏的頭骨穿成的迎賓花圈後還能淡定到毫無心理壓力的選擇入住呢?
又不是變態!
“這該不會是家黑店吧?”
曲清染嘴角抽抽的同樣看着那堆頭骨有些無語問蒼天。
之前她們本來想選一家很普通的客棧入住的,但是寂殊寒非說自己在這兒有熟人,可以免費入住給大家省點盤纏,她是鬼迷了心竅纔會答應跟過來的吧?
“應該不會……吧?”
最後一個“吧”字,文素很是猶豫的加了上去。
要不是因爲知道寂殊寒對曲清染是真心的,她都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文素探頭看了一眼,整個客棧大堂裡幾乎看不清內部的情形,雖然酆都一年到頭也照不到幾次太陽,但明明外頭還是白天,屋子裡卻黑的一塌糊塗,得虧的她還是個修仙之人,大門口附近的範圍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這也就是爲什麼她和曲清染會站在門口不動了的原因。
誰讓那一大串骷髏頭骨花圈就掛在離門不遠處的一個石圓柱上呢?
這座石圓柱似乎還是個裝飾品,柱體上雕刻着花紋,有點像某種圖騰的花樣,隱約可以分辨出它正好矗立在大堂門口處的中央位置上,兩邊因爲擺放着一排和石圓柱等高的綠色植物,所以客人從門口進去後,必須繞過這個掛着骷髏的石圓柱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來都來了,進去吧。”
荀翊倒是沒想那麼多,擡腳跨過門檻兒就往裡走去,反正靈力還在,真遇上什麼妖魔鬼怪打就是了。文素被他瀟灑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也跟了上去。
“荀翊,等等我!”
“唉唉,素素,你兩走慢點!”
前面幾人毫不猶豫地鑽進一片漆黑的客棧裡,站在門口的卿子燁只是斟酌了一會兒,便也擡腿要往裡走去,曲清悠阻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看着卿子燁和柏未央也隨之跨入一片黑暗中,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邁開步子跟上了衆人的腳步。
當她們繞過那根掛着骷髏的石圓柱後,文素才發現大堂裡面比她想象的還要黑暗幾倍,雖說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青天白日的房子裡也能黑成這樣也是夠離譜的了。
偏偏這個時候,剛剛還大開的客棧大門忽然間無風自動,“啪”的一聲用力得被關上,原本門口處還有光亮照進來的位置也刷的一下變黑了。
這時候的眼睛還沒有徹底適應黑暗,衆人感覺自己就彷彿突然間被關進了小黑屋似的,原本挺正常的氣氛也被那聲突兀的關門聲給搞得恐怖了起來。
“你們…你們還說這不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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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悠的聲音有些尖銳又有些氣急敗壞,她說完後又聽得“噌”的一聲,那是拔劍出鞘的聲響。
“把你的劍收起來!”
文素都有點想罵人了,難道原女主所有的智商都點在了怎麼怒懟她們上面了嗎?
“關個門就是陷阱?你當別人是傻子還是當自己是傻子?這裡連個束縛結界也沒有,你有這麼弱雞到一扇門就能困住你了?”
習武之人對於危險是有一種直覺的,尤其她們作爲修仙者,對於危險的逼近就更是有股深刻在骨子裡的意識,只要有一點點不對,她們的身體都會做出防禦姿態。
而這間客棧雖然看起來很怪異,可是文素絲毫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危險,這也是爲什麼她會跟在荀翊身後直接闖進來的緣故,更別提寂殊寒也在這裡面,那就更談不上危險了。
被文素這樣不留情面的呵斥了一通,曲清悠只能硬着頭皮將雙劍收回了劍鞘,得虧得屋子裡還是黑咕隆咚的一片,文素也就沒看見曲清悠隱藏在黑暗中那副猙獰的表情。
面對曲清悠的傻缺行爲,曲清染已經徹底無力吐槽了,她翻了個白眼就往裡面走去,本是想開口喊一聲寂殊寒的名字,結果沒走兩步就踩到了什麼滑膩的東西,“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似乎還砸到了什麼,好一片稀里嘩啦的清脆,聲音巨響。
“小染?你沒事兒吧?”
文素的眼睛已經差不多適應了黑暗,摸索着拉起了摔倒在地的曲清染,可憐的妹子一邊揉着撞疼了的腰,一邊齜牙咧嘴的喊道:“臥槽啊!誰這麼缺德把香蕉皮扔在這兒了?”
文素順着她的喊聲往地上瞅了一眼,果真看到滿地的凌亂,一小塊一小塊的黑影遍地都是,估計還不止香蕉皮。
“摔到哪兒了?”
文素伸手按了按曲清染的腰,生怕她剛剛撞到了哪裡,而曲清染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沒事,就是摔了一跤,這屋子裡太黑了,還一地的垃圾,剛跌到地上的時候,我好像摸到了蠟燭。素素,把火摺子給我。”
衆人摸索着圍到了一張桌子邊,曲清染一邊吹亮手中的火摺子,一邊還在碎碎念着:“這家老闆要不要這麼節約?這麼大的大堂里居然連根蠟燭也不捨得點的麼?差點沒摔死我。”
將好不容易摸到的一根蠟燭給點燃,燭火微弱的光芒總算是照亮了大堂的一角,雖然沒法兒達到普照大地這麼廣闊的範圍,但也足夠看清楚腳下的空間了。
“我說大白天的怎麼還黑燈瞎火的,敢情這兒客棧大堂的窗戶上也有掛窗簾的習慣嗎?還全部都是拉上的!素素你快看呀!”
曲清染舉着唯一的光源朝四面八方一照,立刻就看到了致使屋裡黑燈瞎火的原因。
文素拍拍她的肩膀,點頭回應道:“看見了,別喊了,還有沒有多餘的蠟燭?也給我一根。”
“我找找,這兒有。”
隨着大堂裡越來越多的蠟燭被點亮,文素終於看清楚了這家客棧內部的廬山真面目。
講真,她本以爲會看見什麼超出想象的血腥獵奇畫面,但事實證明她還是想太多了。
客棧還是客棧,除了門口那串不合時宜的骷髏外,裡面的裝潢簡樸到讓人訝異,沒有任何的花樣,也沒有其他詭異嚇人的玩意兒,唯一的亮點就是所有的桌椅木料看起來都頗爲昂貴,典型的低調奢華。
最裡面是一層對角建造的樓梯,通往二樓客房的,樓梯下方是一罈一罈壘在一起的酒罈子,大小跟剛剛曲清染砸到的那一片酒罈一模一樣,似乎就是從那兒自取的。
而大堂裡除了中間讓人走過道的路外,兩邊各放置了三張木桌子,木桌子上放置着早已經冷透的殘羹剩飯,裡面的雞鴨魚都只剩下一副骨架,真正做到了連盤子都舔乾淨的那種程度,也不知道是招待過誰。
“喲,你們已經點燈了?”
寂殊寒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衆人齊齊仰頭看過去,寂殊寒已經笑着從二樓走了下來,可是沒有一個人是看着他的,因爲她們發現在寂殊寒的身後還跟着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似乎就是這間奇特客棧的老闆。
老婦人的手裡也捧着一根蠟燭,但是和衆人手裡拿着的蠟燭不同,那是一根通體發黑的蠟燭,燭身上有一條條金線似的花紋,流光溢彩,惹人注目,就連燃燒着的燭火,都散發着幽幽的綠光,將老婦人面無表情、滿是皺褶的一張老臉,映襯得更加驚悚駭人。
場面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真不愧是這間怪異客棧的主人,一眼看去就叫人瘮的慌,衆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作爲外交官的柏未央輕咳兩聲,正準備上前跟老婦人交談留宿的問題,對方已經越過衆人的身邊,在一片微弱的燭火中站在了大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