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底部似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將她朝下拽去。
她勉強抵抗住了這股吸力。
砰地一聲巨響,妙荷仙子的身體掉落在地面。
唐檸咬破指尖以精血凌空畫符,他手法極快,連帶着指尖血珠行雲流水,幾秒種後,傷口癒合,唯留那血符飄在半空,散發着猩紅的光。
她雙手合十,輕輕一拍,血符落到了妙荷仙子身上。
妙荷仙子就不能動了。
唐檸在空中挽起一道劍花,一連帶起滔天劍意,直刺向妙荷仙子!
鋒利的劍芒以她爲中心四射開來,那妙蓮仙子只覺得一股寒意撲面而至,不免大驚失色,連唐檸的衣角都不曾碰到,便被這無形的寒意瞬間絞殺。
唐檸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舉動,一開始定住她,就是打算連自爆的機會都不給她。
身體內的靈氣和侵入她體內的魔氣在打架,溫開水和冷泉水以一比十的戰損比內耗不休。
唐檸目前尚未找到補充兵員的方法,只好苦逼地看着辛辛苦苦存在體內的靈氣和魔氣演同歸於盡的戲碼。
深吸口氣,唐檸盤膝坐下,咬破指尖,在周身佈下複雜的陣法。
不過半會兒便臉色蒼白,連帶着丹田處一陣空虛可唐檸要得就是這個。
她擡頭朝着丹田揮掌,每一掌都傾盡自身所有真元之力,不一會兒便力氣不支,嘴脣發紫,眼中也滲出血絲來。
丹田處傳來陣陣抽痛,她額角青筋暴出,她咬緊牙關,擡手又是一掌。
如果有人能夠看見唐檸體內發生地變化,定會肝膽俱裂,因爲她竟然把元神拍碎了,在元嬰期的時候,修真者的體內會出現一個迷你版的小元嬰,這是修爲的根本所在,打碎了它,就相當於自斷生機,自絕死路。
唐檸以爲,她早就忘記了疼痛的滋味。
可元嬰碎裂的那個瞬間,她依舊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劇痛,讓每一個毛孔都爲之而顫抖,這疼痛由內而發,像有無數把刀子,將她的內裡攪碎,從內臟到靈魂。
連呼吸都帶有血的腥甜,她睜大眼,她曾經歷過無數次危機,但沒有一次像這回一般,從精神到身體,每一處都是那麼令人崩潰。
唐檸渾身青筋暴起,咬緊牙關,幾乎要將手指咬碎,嘎吱嘎吱的磨擦之音,極其毛骨悚然。
唐檸充滿血絲的黑色眼眸被黑暗淹沒了,唐檸知道,自己必須抵抗住疼痛。
所謂不破不立,便是要將這體內所有道修之物盡數打碎,才能迎來新生。
最先崩潰的是身體,溢出的絲絲血珠本在她身上凝集出一層血色鎧甲,此時,皮膚在壓力下龜裂,露出下邊的血肉與經脈,將乾涸的血甲柔化,再次血流不止。
溫熱的鮮血,將她周身染紅了。
皮膚龜裂後,血肉跟着扭曲,骨骼崩壞,她的大腦一片模糊,只憑借一個不能放棄的念想,操控自己將這個計劃殘忍地進行下去。魔氣入體一如利刃刮骨,唐檸疼的渾身打抖,卻依然身形不偏,始終端坐。
等身體裡所有道統真元一耗而空,她才終於停下手來,呼吸之間,脣角滲出一道血絲。
唐檸屏住呼吸,內心默唸功法口訣,不過三炷香的時間,就見她衣角髮梢蕩起,一股肉眼可見的黑氣縈繞周身,盤旋往復。
唐檸控制着好不容易彙集而來的魔氣,讓其遊走自身,吞噬道修根本。
丹田處依有隱痛,可以說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唐檸發現魔氣和她之前突破時接觸的靈氣很像,之前她在鴻蒙神界找到的大山,有着濃郁的神靈之氣,但卻異常的狂暴,即便是神君,恐怕都無法吸收如此狂暴的神靈之氣,就算吸收了也會消化不良,吃力不討好。
魔界的魔氣和神靈之氣一樣霸道,除了霸道以外,還夾雜陰暗的暴戾的負面的因子,這也是爲什麼魔族弒殺最主要的原因。
完成了從道入魔的整個過程,唐檸無力地向後倒去,就在她後腦砸到地上的瞬間,身上光影浮動,道道金色星光從她儲物戒指飛了出來,沒入了她的身體。
金色星光滲入她的皮膚,帶來一股股暖流,所到之處,受損的血肉、經脈、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她眼底閃爍着金色的光芒,顯得比以往更加明亮靈動。
這些金光,能保證她不被魔氣裡夾雜的負面的陰暗的暴戾的情緒侵蝕。
於她來說,修道修魔,不過是一種手段,最重要的是增強自身的實力,只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
唐檸運魔氣縈繞渾身經脈,將其淬鍊的更爲純淨,同時在心中默唸口訣,不時便感到身體微熱,氣息在經脈中一點點膨脹,最終流入丹田之內。
一個小週天後,唐檸暫且收功,這裡日夜不分,唐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不見了,讓你們好好看着她,你們就是這麼做事的。”羽昊神皇真正怒了,他怒了的模樣是極可怕的,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觸黴頭。
他再憤怒再生氣,這個時候都無濟於事了。
“讓占星過來。”羽昊神皇在正常狀態下眼睛是黑色的,可是此時的他雙眼是血一樣的紅。
漆黑的天幕掛滿了繁星,占星揮一揮衣袖,在自己眼前佈下一個星空的投影,用指尖一點一點挪動星辰的方位以推演唐檸的所在。
“沒死,還活着,在……在魔界。”占星喏喏道。
羽昊神皇漆黑的眼睛又溢出幾絲紅。
“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神皇別衝動。”占星顯然是知道那麼一點內情的,此刻看了羽昊神皇的狀態,心裡猛然跳了幾下。
如果能復活折月仙子,那是再好不過了。
折月仙子是他們這一脈,最爲出色之人,以一己之力扭轉神坤,若是折月仙子還活着,怎容魔族猖狂下去。
他們這一脈,如今就剩了他一個,慧極必傷,推演天機,損的都是自己的性命。
哪怕心底很想折月仙子,馬上覆活過來,可他也知道這有多難,天時地利人和,三萬年裡,只找到了一個唐檸,沒了她,一切皆爲枉然。
萬物自有其生長的規律,此消彼長,但最終都會走向終點。
活着的時候諸多快樂悲傷,死後都會被遺忘。如果不想忘,不捨得忘,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神魂如果已經徹底損壞,那麼想要修補是不可能的,因爲壞了就是壞了,這是所有修行之人都知道的道理。
可如果,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修補神識的方法,可以逆天改命,讓消失的人回來,這是多麼的令人心動啊!
三萬年來羽昊神皇和占星便是爲了這方法,做出了他們本不應該做之事。
他們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就是想找出能夠實施的辦法。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他們也會去做。
“衝動!我沒有衝動,我現在很清醒,時間不能再耽擱下去。”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做出了決定。
占星捂着胸口,心裡慌亂不已。
羽昊神皇揮一揮衣袖,占星佈下的星空投影,一下子消失了,眼前出現了一個更加複雜的星途,他手指插進了自己的心頭,用指尖蘸着心頭血一點一點地畫符,一顆星星越來越亮,黑裡透着紫,紫裡透着黑,“她入魔了。”
羽昊神皇吐了一口血,沒有再推演下去,枉探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強悍如他也不敢託大。
這麼快的時間內,唐檸就入魔了,十分符合他心底對唐檸實力的預估,他沒有想過去深究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貓膩。
有一點唐檸做的可以說是非常成功,那就是扮弱,整個折月宮的人都認定了,她本事低微,慣愛踩低捧高,如果不是得到了神皇的青睞,她什麼都不是。
羽昊神皇也是這麼想的,他從來只把唐檸當成一件工具,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工具扎到手。
一晃眼。
十年時間過去了。
唐檸終於修復了身體的隱患。
而且她的修爲,也因此直接一口氣,提升到了天魔之境,距離長生神君差了五個大境界,距離羽昊神皇七個大境界。
唐檸索性一鼓作氣,又耗費了五年時間,修爲終於一舉攀升到了天魔巔峰之境。
離金魔,也僅僅只有一步之遙而已。
不過,就是這一步之遙,不知道攔住了多少人。
唐檸也清楚,想要突破這層壁障,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短時間內,她就算再努力修煉,恐怕修爲也無法提升分毫,反而會欲速則不達。
“也是時候離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魔界亦是如此,幾個大佬把地盤瓜分了。
像三萬年前名震天下的魔尊重昊那樣實力強大,卻又喜歡獨來獨往的人,畢竟是少數。
三萬年在神界肆虐的魔尊重昊是一隻在上古時期就滅族的磐魂獸後裔,聽說磐魂獸一族天怒人怨,在神界橫行霸道,簡直是老子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所做的事情格外的招人恨,幸好在上古時就被滅族。
那重天是天地間僅剩的一隻磐魂獸,在魔界降生以後,就在魔界裡殺出赫赫威名。
然後神魔戰場開啓,在神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好生厲害,就跟人間的話本小故事裡寫的,邪不勝正,壞人總是要死的,三萬年轟轟烈烈鬧了一場,最後還是落得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如今魔界還流傳着他的傳說,他卻已經死了。
魔界有三大勢力,東方的五爪黑龍,生活在泗水之中,一身鱗片黑得發紫,紫的發黑。
南方的錚生活在寸草不生的欒山中,外形像全身赤紅的豹子,有五條尾巴,額頭有一個角,叫聲像敲擊石頭的聲音。
北方的九尾狐,生活在極寒之地,通身火紅,有九條尾巴,善使幻術,極其狡詐,是個喜歡被人捧着的性格,搞出了個什麼狐國,匯聚起許多臣民,像模像樣地點了些妖魔當妖將,後宮遍天下。
嗯,總結起來就是特別沒有節操。
不是在啪啪啪,就是在去往啪啪啪的路上。啪啪啪的對象什麼奇葩物種都有,露天作業,百無禁忌,隨機配對,數量不限。
唐檸盯上了九尾狐。
因爲他的消息最爲靈通。也因爲他的實力最弱,最沒有節操。
九尾狐很有經商頭腦,開了個拍賣場,運作了一番,使得這裡逐漸成爲了高等魔族的娛樂天地,賭場、酒會、地下交易所……
只要有錢,在這裡,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無所不能。
唐檸把兜帽往下壓了壓,遮擋住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睛。
拍賣場外面風大,她罩着黑袍,看起來就像個身材瘦弱矮小的男人,再加上沒有同伴獨自一人,根本沒人拿她當回事。
她對被拍賣的東西沒興趣,這個黑暗的世界物資匱乏,什麼都沒有,也難怪這裡的魔族嚮往着外面的世界。
她慢吞吞看着交易一項一項地進行,歡呼聲響徹這個拍賣場,她獨自一人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觀。
她的帽子被人打掉了,唐檸立刻瑟縮了一下,露出了一張清麗的面孔,一副嬌弱可憐的樣子。
然後輕輕抿起粉嫩的嘴脣,露出了一個怯怯的不安的笑容,給人一種比白兔還無辜的感覺,比花朵還要柔弱的感覺。
在魔界,這樣的妹子,可以說是獨此一家,在這片土地上,個個糜爛的生活,尋歡作樂,無謂朝夕。
看對眼就可以一起睡一覺打一炮,看不順眼拔刀也是常有的事兒。
“哇,你看她皮膚好白的,又細膩瑩潤,頭髮好黑啊,整個人小小的,好可愛啊……”
“能不能跟她玩一玩啊?她看起來小小的,弱弱的,會不會被玩壞?”
唐檸眼圈一紅,貝齒輕咬住嫣紅柔嫩的下嘴脣,神色有些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