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難爲
青焰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才用完晚膳,一份關於“救美英雄”的資料就火速呈上來了。
“南離玉家?”
看到這四個字眼,衛嫦都想“噗”了。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呢?
想當初,南離城的玉家,不知是因爲開採玉礦失算,還是被官府陷害,總之,爲轉嫁生意危機,差點栽贓給闕老夫人的生父傅家。可那件事之後,不是說玉家損失慘重、沒法在南離城混下去、而是回南域鄉下了嗎?那又怎會在鳳棲城裡冒出來?看那位玉家公子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家底落魄的樣子……
飯後在牀上陪兒子玩的闕聿宸,聽到青焰來報,並將一份狀似資料的紙張呈給了妻子,已經覺得奇怪了,這會兒看妻子盯着手裡的紙張發呆,更是疑雲籠布,趁兒子兀自高興地在牀上爬,他拉了兩把椅子攔住牀沿,然後走到妻子身後,雙臂圈上她的腰,掃了眼她手裡的紙張,不解地問:“查南離玉家幹什麼?”
“咦?哦,也沒什麼。”
衛嫦收回神,想到他還不知道傅家那茬事呢,正思忖要不要告訴他,卻聽他施壓似的語氣在耳畔響起:“真沒什麼?嗯?”
唉……她暗歎一聲,心裡默唸一句:男人需要哄。
然後轉過身,胳膊圈上他的脖子,仰頭看他:“玉家的事,說來話長。你真想聽?”
“嗯哼。”闕聿宸微擡下巴,努努嘴,示意她開講。能吸引她心神、並主動派青焰去調查的事,再長再枯燥他也想聽。
他隨着她的姿勢調整了一下手臂,依舊牢牢地圈着她的腰,甚至還壓着她的臀,往他身上壓了壓。兩人腰部以下的位置,緊緊相貼。幾乎不見一絲縫隙。
這樣的聊天姿勢,雖然覺得羞人,不過橫豎天已經全黑,月芽也已收拾乾淨膳桌、退出了主屋;磚木混合結構的房子,隔音效果也比城外那座農家院來得強,所以,羞歸羞,她也沒反對。再者,換在現代。做夫妻的,若是時常能這般摟着聊天,還是感情好的表現。
“在說玉家的事之前。先和你說下午發生在街上的事吧……”
“下午?街上?你出事了?”
纔開了個頭。霸道摟着她的男人,就立馬鐵青着臉上下檢查起她的身體。蹙攏的眉心,一半是出於擔心,一半則是在暗責青焰兩人的保護不力,下午在街上出了事,回來後竟然提都不提。
衛嫦哭笑不得地拉過他上下其手的大掌。忙解釋道:“我沒事啦,若真要說有事,也不是我。”
她將發生在茶樓門口的事,挑重點敘述了一遍,末了。輕輕搖晃着他的胳膊,解釋道:“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也不能怪青焰他們,再說對方也的確沒惡意,就算有在耍心機,也無非是想找個機會搭訕罷了,既然沒事,就小事化了了。”
怕他因此而責罰青焰和白雲,她的臉頰貼上他厚實的胸膛,反手順着他的背,輕聲說:“你別擔心了,真沒什麼事,反過來,我還將了他一軍呢……”
“胡鬧!”他輕斥了她一句,語氣裡滿含無奈。
這件事,若是他不問,她是不是就不打算說了?
想到這裡,他在她臀上輕輕一拍,警告道:“不許再有下回。我知道你機靈,可世道險惡,誰都不能保證下一步會發生什麼,若是沒我在身邊,一旦發生這種事,一律交給青焰他們,不許自己出頭,不許置身險中!”
“好。”衛嫦一口應允。只要他不生氣了就好。
“繼續。”
“嘎?”
闕聿宸沒好氣地一拍她翹挺的圓臀,示意她繼續往下說。餘光掃了眼還在牀上歡樂翻爬的兒子,想了想,索性攔腰一抱,抱她坐到了牀邊的扶手椅上。
不是說有關玉家的事說來話長嗎?這樣就不擔心兒子了。
衛嫦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着實嚇了一跳,在他腿上坐穩後,舉拳就往他肩頭一捶,嬌嗔地道:“也不事先說一聲,嚇我一跳!”
闕聿宸低笑着耳語:“下回一定提前說。”
好吧,她發現他已經徹底學壞了。
最初的時候,在牀以外的地方,和她肢體接觸都會讓他不自在,現在可好,摟摟抱抱已成他的家常便飯,連大白天的拉她做那檔子事,都不會讓他臉紅心跳了。
說到玉家的事,自然要提及傅家了。衛嫦之所以忸怩着不敢主動向他提這件事,主要是怕他不高興。不高興傅家的人來叨擾婆婆,不高興她擅作主張替傅家解決了那樁麻煩。
然而,事實是,整個講述的過程中,絲毫不見他有任何不悅,相反,神色之淡然,好似她說的是和他渾然不相干的人或事,而非和他血緣上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外曾祖父家。
低聲講完傅、玉兩家的事後,她低着頭主動道歉:“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
他還在琢磨她剛剛說的事情經過,聽她這麼說,眉宇一皺,擡手捧起她的臉,視線在她細緻的小臉蛋上來回逡巡,確認沒見異常,才鬆了口氣,真怕她又受什麼委屈。
“那件事,怎麼說也是我擅作主張了。”
名義上是幫助傅家,實則也是有私心的。當初若沒那麼做,就不可能集到那三寶四色的極品翡翠,也就意味着,魔珠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法解封。
“我不覺得你做錯了。”闕聿宸搖搖頭,見她小嘴微張,似是有話要說,豎起食指貼上她的脣,逐漸轉爲輕輕摩挲。
“傅家的事。一直以來都是外祖母和娘心頭的痛,且越是迴避,就越是痛,日復一日的撕扯,永遠無法讓傷口結痂。而你幫傅家解決了那樁麻煩,傅家沒事,外祖母和娘心裡就安實,漸漸的。蟄痛的傷口才會淡化,最終結痂癒合……所以,寧歌,你做得很對,我們逃避不肯面對的事,你幫我們做到了,我該謝謝你纔是,相信娘也是這麼想的。”
“你真的這麼認爲?”
“當然,我何時騙過你?”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她聽得直皺秀眉。真的從沒騙過她?不可能吧?好像不久前才……
“唔……”
她被他突然吻住了脣,想要吻去她對他一息尚存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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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一串歡快的童音笑聲,將兩人的理智拉回現實。
衛嫦慌忙撥開他的頭。望向牀裡。只見小傢伙已經挪啊挪地爬到闕聿宸的後方。正仰頭趴看他倆接吻呢。
……
自從衛嫦買來了筆墨紙硯,闕聿宸留在書房的時間也多了不少。
風書易不知從哪兒搞來幾隻信鴿,隔三差五地就會落在書房屋檐。想來是在和四王爺飛鴿傳書了。
還說要帶她玩遍鳳棲城,依她看,和四王爺聊遍鳳棲城還差不多。
所以說,男人的話要能相信。除非母豬能上樹。
“母豬怎麼可能上樹?”月芽輕擺着搖籃,小臉懵懂地問。
“所以說男人的話靠不住嘛!”衛嫦順口就解了她的惑。
月芽掩脣輕笑。
圍坐石桌另一端的葉槿瀾,手裡飛快地穿針引線,上揚的嘴角也顯示着她此刻愉悅的心情。
“對了,槿瀾。我那裡有匹軟煙色的九宮絲羅料作,很適合男人春末夏初的季節穿。可我的手藝你也曉得了,要我一個人從頭做到尾做到底,很可能就把好料子給搞壞了,可我又不想拿去外頭的成衣鋪加工,不如你陪我一起做咯,照樣畫葫蘆我還是在行的。”
衛嫦花了五天時間,總算搞定兒子的和尚裡衣、開檔褲衩,以及天氣熱起來穿的肚兜。剪掉邊角處的線頭後,擱下剪子,接過月芽遞上的六和茶,邊喝邊說。
這幾天天好,雖然還沒出正月,可晌午時分,又沒有風,坐在庭院裡曬曬太陽、做做衣裳,也挺愜意的。
自從住到這裡後,小傢伙每天用過早膳,就會眨着晶晶亮的黑眼睛,四處搜尋青焰幾個叔叔的身影,每逢這個時候,闕聿宸就很阿沙力地讓風書易抱去前院,將兒子交由青焰幾個照顧。
直到快晌午時,小傢伙自覺肚子餓且又想睡覺了,才又被風書易抱回後院。
看到衛嫦,他就在風書易的懷抱裡雀躍地顛着,揮舞着如藕似的小肥胳膊,直到被衛嫦接過,動作迅捷地鑽入她懷裡,滿足地享用上午的點心。
喝到睡着,放他到專屬他的小牀——搖籃,搖籃上罩着一頂碧青色的細紗帳,既能擋光,又能隔離落絮花粉。
衛嫦習慣在做活的時候時不時看他幾眼,鳳棲城的正月,如果開太陽不颳風,白日的氣溫,庭院比屋裡頭暖和得多,所以自從入住這裡後,她喜歡整個上午都待在庭院裡,做女紅、逗孩子、喝茶聊天。
兒子睡着後,也被安置在石桌旁的搖籃裡。輕柔的聊天聲,並不影響他的睡眠,偶有翻身、夢囈的舉動,月芽會輕擺搖籃,很快又會讓他沉沉安睡。
人一充實,時間過起來也就更快。瞧,馬上又到膳點了。
等用過午膳,她會被書房裡的某隻傢伙押上了牀。說是午睡,五次裡有三次會被他纏着在牀上再上演一次吃……吃喝喝,累到極致一覺醒來,多半又快申時了,她還要在書房整理記憶裡的那些現代育兒知識呢,晚膳又不在一起吃,基本上是碰不到葉槿瀾的了。
所以,她得抓緊時間,爭取趕在午膳前敲定這個事。小傢伙接下來直到盛夏之前的衣裳都不用愁了,明兒開始她打算給闕聿宸做幾身春夏衣衫,希望能拉着葉槿瀾一起做。
“怎麼樣?反正你也要給喬世瀟做衣裳的嘛,就用我那匹料子好了。讓他們兄弟整套兄弟衫出來。不也挺好?”
今兒她的任務,就是說服身旁的女人,給就快過生日的某人做身新衣,不惜貢獻出整個鳳棲城也僅此一匹的九宮絲羅。紅娘做到她這個份上,是不是也忒稱職了?
唔,既然都貢獻了,不如給盈然也留塊料作,成全了他們三個異姓兄弟的情誼一場。
葉槿瀾被她說得兩頰飛紅。嘴裡依舊固執:“我……我幹嘛要給他做衣裳……”
拜託!衛嫦翻了個白眼,她就不信葉槿瀾前陣子在布莊挑的那塊天青色織錦緞,是給她自己裁的。
“那就當是陪我嘛,順道也給他做一件,正好三月初五是他生辰,聿宸正籌備禮物呢,做好了就一道送去嘛。”好讓某人睹物思人,徹底地放不下牽掛。
三月初五是他的生辰?
葉槿瀾持針的手一頓,想起過去的兩年間。每逢三月初五,他都會上門找自己,說有事也不見他聊什麼。可若說沒事。硬是賴到星子滿天才肯離開,至於晚膳……是了,麪條,他要她下面條給他吃,無論她那裡有沒有適合下面的佐料。
如今才知,原來那日是他的生辰。可他。爲什麼不告訴她?
“好面子唄!”
衛嫦一語點破她苦思冥想的緣由。
原來不經意間,她竟自言自語地問出了口,醒過神的剎那,羞赧和無措害她自己的指尖被繡花針刺到,疼得她倒抽一聲:“嘶……”
“沒事吧?”衛嫦見狀。忙拉過她的手,見她左手食指的指尖正冒着汩汩血珠。忙讓月芽取塊乾淨的紗布來,自己則拿了個空杯子,倒了杯已經轉溫的茶水,握着她的食指,淋去了上頭的血珠,然後舉高過她頭頂:“這麼舉一會兒,血就不會流出來了。”
“麻煩寧歌了。”葉槿瀾滿臉的自責。
“什麼話!”衛嫦白了她一眼,這時,月芽也取了紗布回來了,她見刺破的傷口沒再出血,拿紗布裹了幾層,綁好後,對葉槿瀾說:“暫時不要碰水,幸而傷口小,應該不會發炎,過兩日就好了。”
“不用的,這點傷不要緊。”葉槿瀾忙擺手搖頭。
既然三月初五是他的生辰,就照寧歌說的,送他一套衣衫當賀禮吧。可鳳棲離逐鹿,隔山跨江的,路上最快也要五六天吧?時下又已臨近正月底,也就是說最多也只有一個月時間了,她的針線活雖然很利索,可一想到是給他做衣袍,她就沒來由得緊張。
“別慌,來得及!”衛嫦看出她眼底的緊張,忍着笑安撫。
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非得逼着她在餘下的個把月裡給喬世瀟整出一套裡中外三衣齊全的正式春裝來?
其實闕聿宸也就那麼一提,似乎並沒有想在三月初五之前、給喬世瀟送去生辰賀禮的打算,不過看槿瀾對此事如此重視,這份賀禮還真得辦一辦。
於是,用過午膳,衛嫦照例被闕聿宸抱上牀午休,順便提了這個事,末了,提議說:“如果你沒空備禮,我和槿瀾去採辦好了,再不然,上回那套端硯送給他也行……”
闕聿宸還沒聽完,俊臉就黑了大半。
“你要把端硯送給阿瀟作賀禮?”
且不說這套端硯相當珍貴,關鍵是,這是她淘寶似的跑了好幾家文房四寶店才挑到的,還說要放到南域的新家去用,這會兒竟然說要送給其他男人作壽禮。哪怕那個男人是他兄弟,他也不許。
“唔……”
被某人懲罰性地在脣上狠啃一口,衛嫦才意識到自己方纔好像說錯話了。
“聿……聿宸……”
她想解釋,可被他狠狠吮住了脣,一手扯下帳幔,然後撕開她身上的衣衫,一手已經探入紗褲。
“佑……佑佑還沒睡着呢……”她探頭想看帳幔外的搖籃。
“很快就會睡着。”某人精蟲上腦,哪裡還顧得上兀自在搖籃裡吮着手指自得其樂的兒子。
俗話說:酒足飯飽思淫慾。她現在就腦袋昏昏沉沉的,手腳也不聽使喚地主動纏上他的身,引來他更激烈的索吻。
外頭春日高照,帳內春光無限。
月芽從廚房出來,見主屋的大門半開着,想到主子爺和夫人在臥室午憩,就走上臺階想把堂屋的門給掩上。
孰料,剛踏上臺階,還沒碰到堂屋門呢,就聽到裡屋傳出一陣極爲迅猛的“啪啪”聲,其間還夾雜着夫人可憐的嗚咽,以及主子爺粗重的喘息。
“愣在門口乾嘛?還不快離開。”風書易站在迴廊外朝她低喝。
“啊!風……大哥,你快想想辦法,夫人又在裡頭哭呢……”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主子爺,正遭鞭笞呢。月芽的臉色都慘白了。上回在農家院也仿似聽到過一回,但也沒這次的嚴重啊。
風書易神色古怪,一把將她拉到身側,半攬半拖地帶她往東廂房走。
“風大哥?怎麼走了?不去管夫人嗎?”
“噓!噤聲!夫人沒事,和爺鬧着玩呢。”
“……”
裡屋的牀上,衛嫦小死了一回,就已渾身無力。可身後的男人,卻像一臺永動機似的,依舊不知疲倦地運作着。
他趴在她細膩的雪背上,從後方進入,在她綿長又悠揚的呻吟聲中,頂進又抽回。她的身體、意志早就不由她控制,除了感受,只能任他在她體內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