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瀟瀟見狀,忙上前撿。爲了這麼個小東西,她已經遇險兩次了。雖然至今還是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她覺得有它總比沒有強。
畢竟,口袋空空,心裡發虛啊。
女怪人野獸般低吼了一聲,眼睛冒了火一樣盯着丁瀟瀟,甚至連她撿東西的動作都未加阻止。
屈雍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只是覺得這麼個破木頭片帶在身上,這丫頭是不認識火匣子嗎?
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仁不讓之勢,木頭片已經回到丁瀟瀟的腰間,鬆了的扣結也繫好了。
之後她有點心虛的看着女怪人,怕她當場說出這個東西是什麼和山居的信物,屈雍萬一懷疑自己,她那點自嗨型的演技實在不夠看的啊。
落進這個怪地方之後,屈雍也曾問她,那個黑衣人到底想幹什麼,丁瀟瀟凹人設——裝傻,含糊過去了。
可現在,她分明小心收着這麼個東西,再紅口白牙的說不知道黑衣人找自己幹嘛,恐怕交代不了。
女怪人恨完了之後,突然眼眉一轉,怪字變成淚字,忽然哭起來了。
笑還能受得了,突然淚水滂沱,丁瀟瀟有些吃不消了。
屈雍還是緊緊將她護在身後,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女人的一舉一動。
女淚人不抽泣,不號喪,甚至沒有發出一絲其他的聲音,滿臉的淚將多年未曾擦拭過的臉流出一道一道的泥石流,所過之處倒是白皙起來的。
丁瀟瀟覺得,這女人是在看自己的,可又像是不怎麼想看,她擡眸瞄自己一下,垂眼思三秒的,讓丁瀟瀟覺得有什麼驚天大事就要發生,自己卻全然矇在鼓裡似的,滋味很不好。
不要在以她爲軸線展開故事支線了啊,她要殺青啊,只想殺青!
忽的,東面的天空升起一個赤紅色的煙彈,緊跟着便是第二顆、第三顆。
屈雍看見這紅透半邊天的信號,頓時眉頭大皺,他顧不得眼前的女人誓要把瘋傻這些年淋進腦子裡的水全部倒出來似的傷春悲秋,揪住她大聲問道:“到底怎麼出去,西歸城主請教前輩指點!”
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何事,但是丁瀟瀟覺得屈雍已經急瘋了,這女人要是能知道怎麼出去,她這麼多年呆在這裡吃死動物肉,這裡是訓練野外生存技能培訓基地嗎?
“她都成這樣了,問還有什麼用,別逼她了。”女怪人變成了女淚人之後,看着丁瀟瀟的眼神有些柔軟,讓她開始不忍心見這女的被屈雍如此逼問。
心裡也明白如此下去必然沒什麼結果,屈雍默默鬆了手,女淚人竟趁此機會緩緩退了幾步,爾後竟扭過頭跑走了,幾下便跳進半空中一個深洞裡面,轉瞬便沒了動靜。
她的這幾步跑讓丁瀟瀟很是意外,認識她也有三天了,從沒見這女人正常平移着走過幾次,基本都是上下前進,活像個成了精的跳跳糖。
跳着走……
丁瀟瀟看了看高高的坑頂,又看了看面色還算泰然,但是着急如五內俱焚的火光就快從眼睛裡噴出來了的屈雍,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念頭,真坑啊,丁瀟瀟你這算不算是狠狠深深的坑了自己的男主。
一股慈愛之情壓着愧疚從丁瀟瀟心底涌出,自己好歹也是有點buff在身的人了,這個坑她要帶着自家男主跳出去!
丁瀟瀟拽下屈雍身上的繩索,顧不得草芒刺手,大步向前,頭也不回的說道:“等我先上去,然後放繩子下來拉你。”
屈雍就像是不認識一樣,看着這個突然打了雞血的小丫頭:“你,上去?還能拉着我?你有幾兩重啊。風能把你吹上去我倒是相信,把我拉上去?!別傻了,我再想想。”
屈雍說着,往女怪人消失的狗洞看了一眼,跟着她進去或許能尋得一絲生機,但更可能陷入其他危境。
擡頭看了看快要散盡的紅煙,屈雍兩下爲難,不知如何是好。
“別傻了。你忘了?我們就是從這個洞裡被她帶來的,那裡面漆黑一片、岔路繁多,短時間內更看不到出路。”丁瀟瀟一句話,打消了屈雍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說罷她便縱身一躍,登天踢一步竟有一人多高,幾下就竄上了昨天掛她的那塊岩石。
只是這一次,她是穩穩當當的站在上面。
“上來啊!”繩索已經放下,可見屈雍還在發愣,丁瀟瀟大喊道。
“不行啊!”屈雍收回自己詫異又有點五味雜陳的心緒,大聲迴應,“我比你重太多了!把繩子捆在岩石上,我再爬!”
丁瀟瀟輕哼一聲:“你以爲你搓的繩子有多長?捆岩石?別廢話了,快上來!”
屈雍看着高處顯得像只小家雀一樣的丁瀟瀟,敷衍上前拉了拉繩索末端,沒敢使勁兒,怕把她直接拽下來。
繩子被拉直,絲毫沒有鬆動,屈雍存心想告訴丁瀟瀟她這辦法不靠譜,刻意加了一點氣力又拉了拉,繩索就像在岩石上紮了根,還是紋絲不動。
略感詫異之下,丁瀟瀟耐不住了,大喊道:“繡花呢!?你快上來啊!”
見她如此篤定,屈雍飛身而起,沒有把體重全掛在繩索上,但有這個借力,還是順利踏上了他嘗試一夜都未能成功的岩石。
蛇血還殷紅的印在上面,昨日被三條蛇圍攻,掛在這裡岌岌可危的那個丫頭,如今卻神采奕奕穩如磐石一般立在上面。
幾日未曾梳洗,她頭髮散亂了些,可在陽光下整個人彷彿待放的牡丹,明豔大方。
“看什麼啊,趕緊把繩子解下來,還有一大半高度呢!”丁瀟瀟見屈雍傻子一樣,忍不住開口催促。
“你怎麼……”屈雍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你怎麼這麼重?不對,你怎麼這麼大力氣?好像也不對。
丁瀟瀟見他起疑,解釋道:“這是我昨天被掛在這,差點成了給蛇送的臘肉那會悟出來的。被那個女人灌頂之後,我唯一的感覺就是身體特別沉重,胳膊腿都擡不起來了。當時我突然想到物極必反,頓時身體一震,立刻身輕如燕了。”
屈雍從一開始想要的是,就是一個像丁嬌嬌一樣依託自己的蒲葦絲,可眼下,自己誤打誤撞帶回來的“夫人”,越發強悍起來,他竟有點不知道如何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