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駿馳覺得今天自己這個耳朵就是有問題了,什麼話都要多聽幾遍才聽得見一樣,他盯着大爺李玉的嘴,彷彿覺得自己聽的不是真的。
“您這個時候過來,就是爲了找凌燕姑娘?”
李玉也略顯尷尬,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請問,她在嗎?”
林駿馳覺得自己如果說在,後背上就彷彿已經被世子爺抵上了一把刀,可要是說不在,大爺再追問去哪裡了,自己又如何回答?
看他爲難,李玉也已經知道了答案,笑道:“凌姑娘有東西落了,我來送給她,林小爺就通傳我來拜會王妃即可,無需爲難。”
林駿馳深結在一處的眉頭鬆開了,趕緊將李玉讓了進去,同時派人通傳王妃,大爺來探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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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王妃以身體疲累已經安置爲由,沒有見他,李玉毫不意外,人也已經到了內院。
林駿馳搓着手,不知道下一步怎麼安置這位大爺,只能請他廳上用茶,自己則急急忙忙去向世子爺報告。
“李玉?!”仰在藤椅上吃着水果,突然聽見這個名字,李林噴了一臉,“咳咳咳,他,他來幹嘛!?”
林駿馳遲疑了一下,說道:“他來見王妃,娘娘歇下了,就沒見。”
李林接過惠香遞過來的帕子抹了抹嘴:“怪事,過年都不見他來拜會,這不前不後的跑來幹嘛?”
林駿馳悶聲不語,半晌之後說道:“好像凌燕姑娘今天掉了什麼東西在王府裡?聽大爺說了半句,正好送還給她。”
李林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丁瀟瀟的短匕,他當時也沒仔細看過,莫非那匕首上有什麼印記,被李林正好認出來了?
“人呢?”
見世子爺變了臉色,林駿馳反倒鬆了口氣,最起碼他留着李玉侯茶,這一步沒做錯。否則,依着李林的脾氣,少不得劈頭蓋臉來一通大罵。
“在前廳奉茶。那,要不要加凌燕姑娘一同出來?”林駿馳問道。
“不必,好好看着她,不准她亂跑!”
林駿馳領命而去,實則是不想摻和這兄弟倆的口水戰,幾乎雀躍的去後院,直奔丁瀟瀟的房間而去。
門軸響動,正襟危坐的李玉看見李林走進來,略感失望,但還是起身行禮:“世子。”
李林話也不說,幾步走上主位坐下:“大哥不必如此,側妃娘娘正想盡辦法讓你也得個世子封號呢。到時候,咱倆就平起平坐了。”
李玉知道,李林對於這個“二世子”的稱呼心懷芥蒂也非一日兩日了,他笑了笑說道:“愛子心切人之常情,可是父王也始終沒有吐口,可見對二弟的寵愛和期望。”
李林見不得他這副溫吞吞的模樣,想吵架都翻不起風浪,不耐煩的一揮手:“別和我提他,你來幹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放完快走!”
“世子府如此高貴之地,豈是我能隨意玷污之所,世子爲了解一時之氣,可也別污穢了娘娘還有……”李玉說到此處,突然頓住,爾後從袖口摸出了那支短小精緻的匕首,“這個是凌鳳姑娘的嗎?”
看見匕首,李林心裡踏實了一些,畢竟他猜對了,這傢伙真的撿到了丁瀟瀟的匕首。
“可能是吧,大哥從哪裡得來的?”
李玉沉默片刻說道:“其實你們今天爭執的時候,我聽見了幾句。”
擡起眼眸盯着對面的男人,李林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所以沉默不語。
“其實,王府上下都很好奇,世子雖然桃花不斷,可從未領過任何女子過府,更別說留宿。這個凌鳳姑娘好似從天而降一般,之前也沒聽說世子與之交好,可瞬息之間世子府側室有孕的傳言,便飛遍了吉里城。”
李林繼續沉默,看着李玉等着他的正文。
“二弟,你一向是百花叢中過,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利用這個姑娘幹什麼,可是,女兒家的清譽不比男子,一旦着了污漬這輩子都難洗刷。所以,我希望世子三思後行,別毀了人家的一輩子。”
聽到這裡,李林蹦起來怒道:“我?毀了她一輩子!你娘懷着你進門,害的我母妃小產,你佔了燕王府長子的地位,是誰毀了誰的一輩子!?”
嫡長子胎死腹中,這件事情不僅僅是王妃心裡的痛處,也是李林這麼多年來無法原諒父親的原因。
“母親這一生,又何嘗不是困死在王府,作繭自縛?”李玉有些激動道。
“作繭自縛,說得好。那個女人……”
李林正要破口大罵,李玉阻止道:“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的事情在世子府重演,凌鳳姑娘不能成爲你的正室,卻偏偏先入府。若是將來世子的長子也不是燕王嫡孫,將來他們不就是如今的你我?”
說罷,李林將匕首放在桌上:“這把匕首上,全是西歸城城主府的圖紋,聽聞最近西歸出了不小的變故,你到底想做什麼,我無權過問。但是無論如何,希望你有所行動之前想一想王妃與父王畢竟是夫妻,凌鳳畢竟是個姑娘。言盡於此,告辭。”
李玉說罷,轉身而出,留下李林坐在原地,突然之間連一句放肆都喊不出口。
從小,他看着母妃多少個夜晚以淚洗面,沒到那孩子離開的日子,她都將自己關在小屋裡自苦。而那一天,側妃則是算準了自己有機會,每每想盡了由頭在王府裡歌舞昇平,極盡能事的折騰。
李林幾步走到李玉剛纔坐的地方,剛要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忽然看見那支匕首,猛然想起丁瀟瀟在西歸街頭,看見屈雍時手心發涼的一幕,不知爲何心頭一抖,轉而將匕首狠狠擲在地上。
短刃出鞘,李林聽見鏗鏘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中這股莫名煩躁的情緒也解釋不透。
“何人!?”門外赫然傳來李玉的一聲怒吼,之後便是一陣打鬥聲響,府兵迅速集聚過來。
丁瀟瀟在內院也聽見了聲音,掙開林駿馳,幾步便到了前廳。
一個黑衣人,正和李玉打成一團,難捨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