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管家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聽了丁瀟瀟的話之後,一臉茫然的問道:“郡主您的東西?”
“當然啦,我的衣服,我的鞋子,我的頭飾手飾,還有我的婢女。”丁瀟瀟掰着手指頭一樣一樣的數了個清楚。
管家當然不是不知道,丁瀟瀟在芳菲園裡還有東西,而且他也很清楚,這些東西已經被少姬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他只是沒有想到郡主真的這麼能放下面子,爲了這麼一些日常用品來登門索要。
“那些……”肖管家展現出一個無可奈何欲言又止的笑容,看着丁瀟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意外和同情摻雜在一起的鄙視,“東西可能找不到了,郡主若是不嫌棄……”
丁瀟瀟利索的回答:“不嫌棄。”
被懟在牆角,但是肖管家畢竟是處過事的人,緩緩起身摸出一張銀票:“這裡是三十兩,比起郡主的東西,是輕了些。但是老奴身上現在只有這麼多,還請郡主息怒。”
丁一上前將銀票收好,心裡卻在暗自嘀咕,這郡主放了些什麼東西,居然讓人一擡手就是三十兩銀子。
肖管家假裝並沒有看見丁一接過銀票的瞬間,眼神裡寫滿的驚訝,淡淡鞠躬道:“實在對不住了,郡主。”
這是下逐客令了,丁瀟瀟料到如此,也不尷尬:“那些衣服倒是無所謂,但是有個盒子裡面裝着一支釵,那是城主打算送給少姬的撞山禮,要是丟了也挺可惜。”
肖管家只覺得頭皮一麻:“什麼!?”
發覺自己失態之後,他又努力緩和臉色,繼續說道:“城主的禮,怎麼會在郡主這裡?您別戲弄老奴了!”
是誰動了自己的東西,丁瀟瀟這一試算是心中有數了。
肖管家參與,就說明有少君的首肯。
行,承陽府,本宮記下了。
“一支鳳釵,百鳥朝鳳。我怎麼會開玩笑呢,要不是爲了那根釵,我還不一定回來這一趟。當日,在薛峰金飾,這支釵費了我不少周折。若不是替城主尋物,那麼花哨的髮釵,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丁瀟瀟說完,轉身便走。
肖管家在原地石化了一陣,以後趕緊招呼兩個守門:“快!快去後院找找!”
丁一跟着丁瀟瀟一路又回到東街,街上的流民少了,暖棚也撤了很多,一副逐漸恢復正常的氣息。
但是丁瀟瀟很清楚,城西的問題不解決,西歸早晚是要出大事的。
“丁一,去買筐子,要孔洞編織的比較細的,買上十個,送到這裡來。”
剛要問送到哪,丁一擡頭看見元豐錢莊四個大字,依舊遵循不多問光幹活的原則,拱了拱手掉頭就走。
這個執行力讓丁瀟瀟很是滿意,不怪說原本人家是大大,那些二二三三的用起來是沒他這麼合手。
丁瀟瀟走進錢莊,掌櫃的正在招呼另一個夥計說話,言語間滿是責備。
“這麼大面額的銀票,你問也不問問清楚,就這麼寄存下來。將來,若是其他人來兌換,你給是不給?!”
小夥計有些委屈:“那個人陰沉沉的,很兇,而且當場給了二兩寄存費,說是將來他或者別人來取,定會說明數額。我就想,能知道這銀票放在咱們這,還知道數額是多少,就能證明是取錢的人了啊。所以……”
掌櫃的拍了拍腦袋,一臉不可置信:“兇?你就是因爲怕了,所以讓他寄存?有多可怕,三隻眼睛嗎!?”
小夥計委屈道:“差,差不多,那人額頭上有一道疤,給的銀票還是……”
額頭有疤!?
丁瀟瀟心頭一抖,那個綁了自己的黑衣人,額上就有一條淺疤。
至於銀票,若是從那大個兒身上搜來的那張,她還看過幾眼。
會有這麼巧嗎?
餓死膽小的,搏一次試試!
“掌櫃的,你這若是一百兩的銀票中間有個破洞,不會耽誤我兌換吧。”
當時那大漢中了當胸一箭,在銀票正中間留下了一個小洞。
他話音剛落,小夥子的臉頓時變了色,緊張的盯着掌櫃。
“姑娘是要換銀票?”掌櫃的睨了他一眼,讓他拿着銀票進去。
丁瀟瀟坦然道:“兌!一張三十兩的,還有一張是個精瘦的男人送到這裡寄放的,一百兩,我今天一起兌了。三十兩要銅板,煩勞掌櫃給湊一湊。一百兩換成現銀,送到我家裡。”
她這段話把掌櫃的臉色從青說成了綠,從綠說成了黃。剛剛還在教育小夥計,不該冒冒失失的收了張銀票寄存,轉眼間就有人來兌換,這不是當他是傻子嗎?
“姑娘說笑了,我們這兒從來不寄存銀票。”掌櫃瞪着眼說起瞎話。
丁瀟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說道:“也是我來的不湊巧,你們倆剛纔正在說這件事情。可是掌櫃的正在說教夥計,我也不好從中打斷。但是我知道那張銀票是一百兩面額的一張,而且銀票的中間有一個洞,上面還沾了一些陳舊的血跡。若是掌櫃的不相信,可以拿銀票出來和我說的對一對。”
小夥計站在高高的櫃檯裡面拼命的點頭,他也知道自己冒失了,現在極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趕緊讓出去。
掌櫃的沉默不語,辦上之後依舊堅持說自己從未收過銀票寄放。
丁瀟瀟也不再和他打馬虎眼,一半真一半假的認真起來:“這銀票的來歷,說起來還有個故事。十幾天以前在鹽礦還沒有出事的時候,我被一個黑衣人當街擄走,後來城主爲了救我,被困在一個山坑裡,數日未歸。這張銀票就是抓我的人,付給綁匪的定金。”
聽了這番話,掌櫃的臉色瞬間白了。可他依舊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丁瀟瀟,上下打量着她。
“當時綁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來寄存銀票的男子,另外一個就是收了這張銀票的夥計。後來他當着我的面,用一根飛鏢插死了這個人,從他身上取回了這張銀票。所以,他身上的銀票纔會是這個狀態,因爲這是從死人身上,扒出來的。”丁瀟瀟不緊不慢的說道,彷彿講的是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