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模樣,不像是衣錦還鄉,反倒像是落魄歸來了,否則不可能連個儲物戒指她也用不起,還用着低等弟子的乾坤袋,洛宸性格冷淡,可這會兒看到百合這情景時,卻恨不能仰天大笑起來。
“樂師妹,多年未見,你離宗多時,又一直未歸,宗內洞府資源一向緊張,小海棠小師妹已經達到了築基後期大圓滿的地步,按規矩,宗門之內依實力說話,你不在,這洞府由師尊作主,分給她了。”洛宸在面對原主時,極少說出這麼大一串話來,此時他說完了這些,眼中露出幾分譏諷之色,又罕見的竟然對着百合笑了一聲:
“哦,不對,如今已經不該叫你樂師妹了,六年前我已經進階至金丹期,如今已經是劍宗裡護峰長老之一,按照宗門規矩,如今該叫你一聲師侄了。不知師侄對於我說的話,還有什麼異議?”
洛宸性情雖冷,可當日在百合身上曾受過的羞辱他卻一直牢記於心中,這麼多年下來,時刻不敢忘記,這會兒總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在百合面前也露出了幾分囂張自得的神態來,百合雙腳緩緩落了地,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景,沒有理睬洛宸,洛宸見到她這模樣,眼中閃過幾分惱羞成怒之色:
“擅闖別人洞府,在宗門來看可是大忌,你離宗多年沒有迴歸,眼中還有沒有這個門派?稍後隨我去見師尊……”
百合聽到他開口說話,眼中就露出幾分譏諷的神色來,心頭冷笑了兩聲,這會兒的洛宸在她面前就如同一隻螞蟻一般,自己輕易就能捻死他。當日這幾人擅闖洞府時,那會兒的百合已經達到了金丹初期的修爲,可當時百合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因此哪怕就是在當時當面打洛宸臉,也並沒有說出自己金丹期的真正實力,反倒只說自己是築基後期。
如今她已經達到了元嬰期,洛宸恐怕還不知她一早前便已經邁入了金丹。只當她仍是個築基後期的弟子。此時開始在自己面前擺起了師叔的譜,百合看到他這冰冷的態度時,忍不住笑了兩聲。意味深長的道:
“宗主確實是要見的,不過擅闖別人洞府的,可不一定是我纔對,我記得這座洞府從始至終一直都是我的。哪怕就是宗門需要我搬遷,也該當替我尋找另一座洞府纔是。我倒是要問問宗主,如今將我安排到何處了?”
“有能者居之,我也不想與你多說廢話,你離宗多年。目無尊長,見了師尊,他老人家自會有話說。”看百合此時還是這樣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洛宸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面前的百合看不出修爲。就如同二十多年前他在這洞府前被百合趕走時的情況一模一樣,自己想要的報復沒有達到想像中的快感,這讓洛宸表情之中露出了幾分煩燥之色來,百合落地之前他已經施放了傳音符出去,幾十年前他生受了百合五雷咒一擊之後,他就養成了隨身攜帶傳音符的習慣,這會兒洛宸說完話,劍宗的人迅速便趕來了,說是宗主得知昔日樂長老的女兒歸來,請她與洛宸等人一併前去劍宗主峰大殿一趟,他有話要說。
百合注意到了,這位傳話的修士對於自己的稱呼是劍宗昔日樂長老的女兒,而並非他的弟子,雖說百合並不稀罕做這個所謂宗主的徒弟,可是此時那宗主迫不及待想將她趕出門下的行爲,卻是讓百合眼中閃過幾分冷色。
聽到宗主相召時,洛宸冷哼了一聲,手一揮取出了自己的飛行法器碧玉舟,一把摟着陳婉棠的腰,將她抱了上去,頭也沒回轉身便往法器中灌注了法力,化爲一道綠芒,飛快的遁走了。輪到百合時,百合取出了自已在金丹期時下山在坊市中換取的普通飛行法器,跳了上去,那傳令的修士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幾分輕蔑之色,卻見百合跳了上去,法器雖說低下,可她法力精純,元嬰期修士的法力一灌輸進去,那普通小舟‘嗖’的一聲便沒了蹤影,速度比之前洛宸的碧玉舟甚至還快了幾分,那修士嚇了一跳,迅速的也跟着轉頭跟了過去。
來到劍宗主殿時,這座雲霧繚繞的大殿中此時已經坐滿了仙風道骨的各派長老,百合跳下飛舟時,殿內幾人正捧了靈茶在說話,她那自從原主父母過世之後便極少見過面的師尊,劍宗之主穿着一身青袍,坐在大殿主位之中,神情不怒自威。
劍宗宗主已經有了九百餘歲的年紀,他實力在元嬰初期,百年時間之內若是他沒有再更進一步的可能,可能便會坐化,劍宗宗主正是可能知道這一點,也明白自己這一生進階元嬰中期無望,因此這些年來倒是專心打理劍宗之內的俗務,在劍宗之中聲望頗高。
他看上去約三十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表情溫和,說話神色間卻偶爾露出幾分精明與冷靜,聽到外頭的動靜時,他停下了原本正準備喝茶的動作,擡起了頭來,看到百合收了飛行法器就往大殿進來時,劍宗宗主呆了一呆,眼中極快的掠過幾分不喜,隨即又嘴角勾了起來。
百合進殿之後,外頭洛宸與陳婉棠二人才將將到達,洛宸在發現百合比自己晚走了一步,卻先行到達之時,一張冰冷的俊臉上露出幾分疑惑與怒火來,他大踏步朝殿內走了進去,見到宗主先行了一個禮:
“弟子洛宸,見過師尊。師尊,樂百合她……”
柳一山並非是二十多年前那樣的洛宸可比的,事實上他已經認不出百合這個他收在自己門下的記名弟子模樣了,這近一百年的時間裡,他壓根兒就沒見過百合幾面,也從未指點過她什麼功法口訣,可是柳一山相比起洛宸爲人卻老奸巨滑得多,沒有認出人來,但他表面卻絲毫不顯,再加上他剛剛得知了百合回宗的消息,又派了弟子前去召喚她前來,這會兒能出現在殿外的女弟子,除了百合之外自然沒有其他人。
“不必多說,爲師心中有數!”柳一山看到了洛宸眼中的怒火,但他卻將弟子的話打斷了,洛宸是他這一生最得意的弟子,修仙界裡最是講究傳承,師徒之間的關係遠比父子更加可靠親近,這個弟子是他付出了許多心血養大的,洛宸的性格如何柳一山心裡也清楚,對於二十多年前敢給他氣受的百合柳一山也是十分不喜,可是心中再不喜歡,表面柳一山卻絲毫不顯,他準備在這百年時間裡盡力尋找可以增加一些壽元的丹藥,若是可以多活個數十百年時間,他會想辦法將自己這唯一的弟子實力強行提升到元嬰期,再將宗主之位傳到他手中。
往後洛宸是要做宗主幹大事兒的人,喜怒需不形於色,更何況他有些事還不知道,自己得慢慢說給他聽,哪怕就是他不喜歡百合,要想替他出氣的方式多的是,沒必要這會兒當着諸位長老的面,讓人認爲洛宸行爲太過沖動,不堪大用。
“樂百合?”柳一山上下打量了百合幾眼,依他修爲,此時隱約感覺得到百合並非是像當日洛宸嘴裡所說的修爲只到築基期罷了,百合修煉道德經的緣故,這會兒靈氣一旦內斂,隱藏了元嬰期氣息,雖說柳一山進階元嬰比她早,可論法力柳一山卻並不如她精純,再加上柳一山並非元嬰中期比她高一階,因此看不出她具體的修爲到了哪個地步,但柳一山卻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他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正想要試探一番時,百合卻沒等他張嘴,直接就開了口發問:
“弟子二十多年前爲了突破金丹期,因此外出尋找機緣,以至於此時纔回歸宗門,卻發現弟子居住的洞府,如今已經被別人佔領,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事宗門之內自有安排。”柳一山身爲劍宗宗主,自從進入元嬰期後,便受人尊敬,如今不過是自己名下一個記名的普通弟子罷了,當初那樣垃圾的五靈根資質,他連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的廢材,此時進殿之後對自己不叩不拜也就罷了,臉上眼中甚至絲毫恭敬之色也沒有,進殿沒有向自己這個昔日的師尊問過一聲安,反倒一來便開始責問起自己洞府的歸屬權,且神態語氣讓柳一山心中不快,這會兒被百合的問話將他心裡對於百合實力的疑惑衝散,他眼中露出不喜之色,嘴角邊的笑意都收了下去。
柳一山的話讓洛宸與陳婉棠臉上都露出喜色,百合卻伸手彈了彈自己衣袖,問了一句:“什麼安排?”
她這樣不知進退,若普通弟子聽到宗主這樣一回時,識趣的自然不會再追問下去,可偏偏她不識趣的還在追問,柳一山臉色徹底的陰了下去,四周坐着的長老各個此時變成了菩薩一般,端着茶杯臉上露出笑容也不說話,彷彿沒看到殿內的情景一般。()
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