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暻越往前走,嘩嘩的水聲越大,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會兒內間裡是個什麼景象。
濃重的水蒸氣順着門縫鑽到外面,隔着一道門就能感覺到裡面的熱氣騰騰,聶暻想到當日在青雲觀,他第一次去找駱心安的卻不小心撞見她洗澡時的情形,不禁鼻尖一熱,趕緊收回自己的胡思亂想,並沒有急着去內間,反而調頭去了寢殿。
自從他十幾歲時被封了靖王之後,他就再沒有住在宮裡,但這祥和殿裡卻一直都有人收拾歸置着,他以前穿的舊衣也都一應俱全,他從櫃子裡找了件自己穿過的白色長袍,嘴角翹起一抹笑意,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衣服要比那些從外面找來的衣服要好得多。
他自小就有很嚴重的潔癖,別人吃過的、穿過的、用過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再碰,所以他對自己所有在乎的東西都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偏執,不願意讓他們沾上別人身上的一丁點氣味,對待駱心安更是如此。
他希望她身上一直充斥着自己的味道,就像他已經完全佔有了這個人一樣。
他拿着衣服轉身回了內間,此時淡淡的淺黃色燭光從屋子裡透了出來,伸手去推門發現門窗竟然都已經鎖了,他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一下,在本王的宮裡還這麼嚴防死守,這到底是防賊還是在防本王?
此時,駱心安正在水裡泡的不亦樂乎,這池子裡的水似乎跟外頭的不一樣,特別的柔滑,隱隱的還帶着點藥草的芬芳,這會兒池塘裡咕嘟咕嘟的冒着水花,整個屋子裡水霧繚繞,簡直就是頂級SPA的享受。
駱心安本來就愛泡澡,之前還特意在意大利買過一個浴缸,這會兒周圍沒有人圍觀,她也沒有剛纔的忐忑情緒,站在池子裡一邊哼着歌一邊往頭髮上塗皁角。
可這東西畢竟不比現代的洗髮水,搓了半天沒什麼效果不說,駱心安用的不熟練,把皁角水弄到了眼睛裡,刺得眼睛一陣生疼,她趕緊捧起水往臉上潑,又探出半個身子去夠池子邊的布巾,可眼前一片模糊她怎麼都摸不到,手忙腳亂之下也沒聽到身後大門傳來的聲音。
大門上的鎖栓對聶暻來說根本就是擺設,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打開門,沒想到一眼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駱心安背對着房門,整個人趴在池子邊上,細瘦柔韌的腰肢下陷着,半撅着屁股,整個脊背都露在外面。
淺黃色的燈光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層曖昧的光澤,襯得她的兩片蝴蝶谷越發明顯,一頭長髮沾了水,像蜿蜒的水草似的貼在她的脊背上,有幾縷正好垂在腰窩,就着她半跪的姿勢,勾勒出身後飽滿的兩團。
半透明的池水浮動着,時起時伏,她的腰窩和TUN-線也隨着波動的池水若隱若現。
這樣的場景太過刺激,跟上一次在青雲觀時看到的根本沒法比,上一次隔着一層朦朧的窗戶紙和半截屏風,他只看到了駱心安垂下的一截手臂和脖子以上的部位,當時她整個人都泡在木桶裡,根本就沒露多少皮肉,就已經讓聶暻的腦袋嗡嗡作響。
而這一次,駱心安完全是不-着CUN-縷,雖然只是看到了背面,但跟全LUO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聶暻的瞳孔陡然沉了下來,黑色的眸子裡涌動着波濤洶涌的情緒,他的喉結像灌了沙子一樣,艱難的上下滾動了一下,身體裡那股炙熱的感覺洶涌而至。
就像怪病突發一樣,陌生的晴-潮洶涌而來,四肢百骸像通電似的一陣陣發麻,心口劇烈的跳動,甚至整個胸口都跟着隱隱發痛,好像下一秒心臟就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樣,他舔了舔乾澀的嘴脣,一時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怪病復發還是走火入魔,否則爲什麼心口會悸動的如此厲害。
腦袋裡有那麼一瞬間恨不得直接落荒而逃,可他最終卻轉身關上了房門,緊着嘴脣攥着拳頭,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駱心安身邊。
此時駱心安還在拿皁角和她的頭髮作鬥爭,在嘩嘩的流水聲中似乎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響,可她的眼睛實在是太疼了,根本就睜不開,正是疼得流眼淚的時候,旁邊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接着一塊布巾蓋在了她的臉上,“你這麼胡來,是要把眼睛搞瞎嗎?”
駱心安趕忙說了聲“謝謝”,下意識的以爲進來的是宮女,完全忘記自己剛纔把門都插上了,伸手去拿臉上的布巾的時候不小心一下子覆上一隻手,觸手有些微涼,骨節分明但掌心卻寬大有力。
這突如其來的涼意讓駱心安一下子回過神來,扯過布巾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幾下,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聶暻,她的腦袋當即嗡一聲響,驚得腳一滑,一個重心不穩當即栽倒在水池裡面。
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洗澡水,她手忙腳亂的趕緊站起來,一張本來就被熱水蒸得發紅的臉瞬間像淌血一樣,“我明明鎖了門,你是怎麼進來的!”
聶暻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死死的繃着臉,雖然仍舊面無表情,可是嘴角卻越繃越緊,連呼吸都陡然急促了幾分,像是在極力壓制着什麼情緒。
駱心安順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陡然發現自己嗆水的時候站起來太急,根本就沒顧上遮擋,這會兒整個上半身的“大好風光”全都露在了外面……
巨大的紅暈從臉到脖子,甚至連全身都紅透了,她甚至都來不及尖叫,慌亂的拿起手裡的布巾就蓋住了重點部位,惱羞成怒的說,“你就不知道回個頭嘛! 不許看了!”
可惜沾了水的白布巾這會兒緊緊貼在皮膚上,跟全露着也沒什麼區別,反而把裡面若隱若現的兩朵紅暈映了出來,渾圓的兩團因爲巨大的羞恥而透着淡淡的水紅,頭髮上的水珠滾落下來,順着鎖骨滑過胸口,最後消失在半透明的布巾裡……
聶暻的鼻尖一陣陣發熱,身體裡作亂的狂潮涌動的越來越厲害,他艱難的把眼睛挪到一邊,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可是嘴上還不忘沒好氣的說,“你以爲我願意看,又不好看。”
這話把駱心安給氣笑了,“不好看你還偷偷撬門進來幹什麼?”
“我……”聶暻一下子被噎住了,耳朵漲得通紅,平時都是他讓別人啞口無言,還幾乎沒有被人像這樣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臉越來越僵硬,當目光又觸到駱心安胸口的時候,他惱羞成怒之下說,“這是我的寢宮,現在我也要進來洗澡,不行麼!”
說着他就開始在岸邊脫衣服,他一身筆挺禁慾的連寸手腕都不露出來的白衣華服,被他幾下子就扯鬆了,白色的罩衣和裡衣被他脫下來隨手一扔,當他扯開最裡面那層貼着皮肉的XIE-衣時,露出了結實精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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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並不強壯,甚至因爲身上總帶着股遠山謫仙般的書卷氣,讓他平時顯得更是清瘦高挑,再加上他整日裡坐在輪椅上,總給人一種羸弱的感覺,所以總讓人忘記他強悍的完全可以靠一己之力屠掉整個紅蓮教。
即使是已經見識過他本事的駱心安,這也是第一次見他露出身體。
他膚色偏白卻不蒼白,精裝有力的胸膛下面是結實的腹肌,寬闊的肩膀窄細的腰肢,配上那張刀削斧鑿的臉,在燭光下真的宛如戰神降世,英俊強悍的驚心動魄。
駱心安不想承認自己是個視覺動物,但猛然瞥到這樣的聶暻,她的臉還是不自然的挪到了一邊,臉上剛剛降下去一點的溫度又一次飆了上來。
她光着,聶暻也光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麼,這算怎麼回事啊……
“你……你趕緊把衣服穿起來,等我洗完上去之後你想洗多久就洗多久。”駱心安受不了這樣的曖昧氣氛,深吸一口氣趕緊開口,結果一說話發現自己的聲音都緊張的發虛了。
“那你上來啊,我又沒攔着你。”聶暻挑了挑眉毛,仍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嘴角的笑容卻不動聲色的翹起了一點肉眼察覺不到的弧度。
你在這裡堵着要我怎麼上去啊!?
駱心安總算是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自作自受,她剛纔就不該拿話激這個死瘸子,現在她身上不着-CUN-縷,唯一一塊能當遮羞布用的布巾一共那麼丁點兒大,蓋了上面蓋不住下面,想要拿衣服就得光着身子爬上去,繞過堵在她面前的聶暻,這簡直是進退維谷的節奏啊。
看駱心安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聶暻嘴角的笑容更甚,“你願意上去就隨時上去,我可是要下來洗澡了。”
說着他穿着一條XIE-褲大喇喇的跳進了浴池,不偏不倚就坐在駱心安旁邊,只要擡擡手就能摸到她的位置。
熱水隨着聶暻的動作飛濺到臉上,駱心安驚得頭皮都快炸了,趕緊往後一縮,一下子躲到離聶暻十萬八千里的角落位置,一隻手按住胸口的布巾另一隻手伸出來擺了個暫停的姿勢,結結巴巴的說,“你……你願意洗就好好洗啊我跟你說,別跑到我這裡來!”
說着她就像小學時同桌之間劃三八線似的,用手在浴池裡一比劃,“你看好,這邊是我的,那邊纔是你的,你不準過來。”
聶暻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兩隻手往後一攤,靠在池邊硬邦邦的說,“哪有人是這樣洗澡的,我在我自己的池子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憑什麼要聽你的,我不管,我就要過去,你要是忍不了,現在就上去,大不了我蒙上眼睛不看就是了。”
你這種鬼話誰會信啊……剛纔盯的眼睛都快直的那個人也不知道是誰。
駱心安欲哭無淚,心裡緊張的都快抓狂了,眼看着衣服就在旁邊,只要她翻身上去就能拿到,到時候哪怕被死瘸子這無賴給賴上出不去這個門,至少身上有件衣服,說起話來也沒這麼尷尬羞恥。
可現在的問題是,離開了水,她就要被聶暻全身看光光,哪怕她是個現代人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啊!
僵持之下,聶暻已經往這邊走了過來,她心裡警鈴大作,無奈之下只好乾巴巴的開口,“那個……你看……這外面的天這麼冷,咱倆總在這水池子裡耗着也不是個事兒……要不,呃……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這個笑話呢是這樣……”
就在她努力絞盡腦汁,企圖拖延時間的時候,聶暻乾脆就不停她廢話,一個大步上前,一把按住駱心安的胳膊,把企圖溜走的她一下子堵在了池塘的角落裡。
一瞬間拉近的距離,讓駱心安避無可避的撞在了聶暻身上,兩個全身CHI-LUO的人突然這樣近距離的坦誠相見,讓兩個人的心裡同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現在兩個人之間只剩下駱心安胸口苦苦維持的那一塊“遮羞布”,雖然勉強還奮戰在抵抗敵人的第一線,但是完全被水浸透的布料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擋作用,溼漉漉的貼在身上,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比什麼都不擋還YOU-惑。
駱心安從沒有這樣羞恥過,哪怕是在當日聶暻這傢伙半夜三更偷偷翻進她臥室,被寶珍差點發現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羞恥的近乎窒息。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怦怦怦的劇烈搏動,而耳邊除了嘩嘩的流水聲和縈繞在彼此間紊亂的呼吸以外,她似乎還聽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心跳聲。
跳的比她還要兇猛,彷彿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樣。
此時此刻,駱心安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先與意識使勁往後縮了縮,明明知道避無可避還是選擇了逃避,這時聶暻跟了上來,他黑色的頭髮溼潤凌亂的沾在側臉上,一雙深邃的墨色瞳孔上濃密的睫毛如振翅的鳩鳥一樣,黑的驚心動魄,一滴水珠衝動他的鼻尖滴落,正好砸在駱心安的嘴脣上。
駱心安一下子咬住嘴脣,這個動作讓聶暻的眸子陡然危險的一眯,攫住她的下巴吻了上來。
駱心安的頭皮徹底被炸的四分五裂,整個腦袋都變成了一片空白,正不知如何推開他的時候,聶暻卻突然自己擡起了頭,一張刀削斧鑿的臉突然紅的驚人,沙啞着嗓子說,“軟。”
“……?”駱心安愣了一下,什麼軟?
這時聶暻的眸子垂了下來,耳朵紅的更劇烈了,順着他的視線駱心安低下頭,發現他的目光盯得是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