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大,車廂很寬敞,在車廂裡有一張繡榻,一個錦墩,一張小几,几上擺着一個花瓶,瓶中插着幾支專門用於薰香的天香草。
几上還擺放着幾個小碟,碟中放着各色乾果。這個世界上,乾果這種東西只有大富之家纔有資格享用,一般人家都是用滋味各異的花朵作爲零食的。
因爲大多數田地都種植鮮花,不僅用於生產花蜜,供奉給神殿,人們也是以花爲食。像其他的作物,只有特殊需求的家族纔會派人專門種植,所需當然不菲。
楊偉坐在錦墩上,拈過一枚模樣像是花生的乾果,手指微一用力,果殼立刻碎裂開來,果殼很脆很厚,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楊偉暗道一聲晦氣,拈起另一枚花生,結果與第一枚一般無二,連剝了五枚,都是這個樣子,楊偉不禁暗自奇怪,這是供奉皇家的貢品,怎麼能夠容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他靈光一閃,將自己捏碎的果殼拿出一個碎渣放入嘴中慢慢咀嚼,頓時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迴盪,楊偉的嘴頓時一咧,就要把嘴中的物事吐將出來。
可是馬上嘴中的味道就變了,變成了甜甜的,繼而味道又變,一時間甜酸苦辣鹹,五味在口腔中交替出現,最後複合成一道奇怪卻又無比醇厚的味道,這種味道再沒有五味的感覺,不僅不難吃,還讓人有一種醺醺欲醉的感覺。
楊偉眼前一亮,將手中的碎渣全部送入口中咀嚼起來,下一刻,楊偉“哇”的一聲,把嘴裡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不僅吐了出來,還連連啐着嘴裡的殘渣。
剛纔只是一粒碎渣,現在可是足足五枚被楊偉一口吃下,頭一波苦澀的滋味,就已經徹底擊垮了楊偉的神經。
楊偉看見幾上有一個空杯和一個酒瓶,連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聞了聞,一仰脖就灌了下去。
頓時,一股烈火從腹中升起,其度數絕對低不了,以楊偉這個資深酒鬼的身份都有些暈暈的,口中的苦澀頓時變爲了那種最終的滋味,讓楊偉滿口餘香。
此種乾果名爲五味果,模樣與花生相仿,卻是以殼爲食,吃前,須在九十度以上的烈酒中浸泡五分鐘,纔可食用。否則,那種極端的五味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的。
楊偉自以爲摸索出了這種乾果的食用之法,吃一粒五味果,喝一口酒精,自得其樂。
就在這時,噬天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車廂之中,以前噬天還可以在楊偉的識海之中與其交流,現在楊偉的識海崩潰,噬天不得已只能出現在外界了。
噬天現在就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楊偉,楊偉不知道噬天什麼意思,也斜着一雙醉眼回瞪向噬天,兩人都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噬天抵受不過,清咳一聲,道:“咳,老夫才偷懶靜修了幾天功夫,你小子怎麼就惹了這麼大的禍出來,竟然把自己的識海給搞崩潰掉了?”
楊偉臉微微一紅,這件事還真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只能說是他咎由自取,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但他依舊死鴨子嘴硬地撇了撇嘴道:“切!你以爲我想啊!”
哪知噬天竟然慎重地點了點頭,道:“嗯,如果不是你刻意爲之,識海是不會輕易崩潰的。你這種修煉方式老夫聞所未聞,雖然你現在的這種靈魂存在狀態很是詭異,但是老夫覺得有些得不償失,畢竟是毀了一件至寶啊!”
楊偉一聽,立馬大驚失色,但是他想了想,並沒有想出什麼東西被自己毀掉的樣子,是以疑惑地問道:“什麼至寶?”
噬天神色凝重地道:“盤皇的魂甲!”
楊偉更疑惑了,喃喃念道:“魂甲?盤皇的魂甲?”突然間,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哦,他現在已經沒有腦海了。楊偉失聲道:“我靈魂中的那道白光?!”
噬天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那道白光。我從靜修之中被驚醒過來,就是因爲這個東西,這就是盤皇的魂甲,它身上那道盤皇的氣息我很熟悉,絕對不會搞錯的。”
楊偉臉色終於慘變,他在心疼啊,這樣一件東西竟然毀在了自己手上,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道:“可是……可是……如果是盤皇所遺至寶,怎麼會那麼弱?威力應該更爲強大才是。不,你一定是看錯了!”
噬天搖頭道:“不,老夫絕不會看錯,至於爲什麼會如此衰弱,嗯,應該是受過重創,又失去了主人如此長的時間,能量損失巨大的原因吧。不過,即使如此,如果能在你的識海之中溫養一段時間,應該能夠恢復原本的威力纔是。”
楊偉臉頰上的肌肉在一下下地抽動着,他的心都在流血啊,不說盤皇,就是混沌神帝的射日弓,那種威力都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
盤皇的魂甲,那可是盤皇的魂甲啊,竟然被他毀掉了,更可氣的是,如果能在他的識海之中溫養,完全可以恢復到全盛的狀態。
楊偉的嘴再也硬不起來了,他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錦墩之上。這次的教訓實在是讓他刻骨銘心,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噬天看着楊偉灰敗的臉色,悵然若失的神色,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小子怎麼這麼好的運氣,竟然得到了這樣一件異寶?在哪裡找到的?我怎麼從來沒看到你用過?”
其實,楊偉也在奇怪,他是在什麼時候得到的這件至寶呢?他不知道,也想不出來,思索了半晌,還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噬天皺眉道:“你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感受到魂甲存在的?仔細想想,沒準兒還有其他的至寶等待你去發掘!”
噬天對待楊偉如此熱忱,其實是有私心的,他是想讓楊偉繼承盤皇的衣鉢,帶領魔界殺回神界,將那些僞君子們驅離人族的地盤,是以他不遺餘力地栽培楊偉。
楊偉回憶道:“大概就是來到這裡之後吧,我纔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發現了這個魂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