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看到楊偉的臉色越來越黑,知道楊偉對這個問題很是敏感,趕緊打圓場道:“師父平時就喜歡開玩笑,小兄弟千萬別介意。”
楊偉也知道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他現在總算領略到了張清性格中的一鱗半爪,想不到張清這麼大歲數,開起玩笑來這麼不知輕重,哪有隨便給人找爹的?這讓楊偉有些耿耿於懷。
現在幾人都是剛見面,楊偉即使心急如焚,也不能現在就開口詢問那幾個兇手的下落,這要循序漸進。等楊偉跟兩人聯絡好了感情,再開口詢問,就顯得水到渠成了。試想一個陌生人想找你打聽一個熟人的下落,好去尋仇,哪怕這個熟人與你並不對付,你會如何?楊偉就處於這個陌生人的位置上。
幾人一起往屋裡走去,一邊走,吳道一邊對張清道:“最近小日本又新出了一款遊戲機,我給您買了一臺,待會兒您試試新。”
張清的頭搖得跟潑浪鼓一樣,道:“不試,不試,我就玩街霸,別的我不感興趣。”
吳道真的有些無語了,無奈道:“這街霸您老都玩了三十年了,還沒玩膩呀?!”
楊偉第一次知道有老頭兒癡迷街霸的,他一想到張清這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一邊拼命晃動着搖桿,一邊拍着按鈕,一邊不停地嚷嚷着“噢唷根”,楊偉就是滿臉的黑線,他終於理解了什麼叫老小孩兒。
一進屋,還真讓楊偉想對了,在靠牆的位置擺放着一個那種老式的遊戲櫃,就是遊戲廳裡看到的那種,現在竟然還開着,裡面不時地傳來街霸那種經典的打鬥聲音。
吳道回頭對楊偉道:“師父就喜歡玩街霸,還就玩街霸二,連街霸三都不玩,你們這個年紀可能都不知道這東西。”
楊偉怎麼會不知道,想當年他也是街霸高手來着,上高中時,他與人對打,曾經有一天一幣不下機的記錄,最後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離場回家。不光是曠課泡遊戲廳的事,現在回想起高中的點點滴滴,讓他直罵自己混蛋,那時把老爹氣得抽了他好幾次。
張清進屋,直接站到了遊戲機前,倒不是像楊偉想像的那麼浮躁,反而如淵停嶽峙一般沉穩,隱然有一派武林名宿臨戰前的風采,只是他面對的只是一個遊戲機而已。
吳道也不奇怪,顯然對這一幕已經免疫了。楊偉這時心中感嘆,任何事情都要適可而止,不管什麼事情要是上升到“迷”的程度,就會成爲一大害,不是對別人有害,就是對自己有害。
張清如果不是已經成爲非人的存在,只是一個正常人的話,如此癡迷一個遊戲,他的身體也絕對無法承受。
吳道道:“師父,您老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地方了,這幾年徒兒也賺了不少錢,在城市中置一套大房子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兒,而且城市裡也不像這裡,這裡所有人都很熟悉,誰有點兒什麼事兒根本瞞不了別人,
城市裡就不同了,住個幾十年,都不知自己對門住的什麼人的大有人在,人情在城市裡比較漠然,那裡更適合隱居。”
張清打斷道:“打住,打住,別說了,我也不是沒去過城市,那地方比豬圈還髒,空氣如此污濁,喝的水裡也都是毒藥,虧你還能待得下去。反正我是不去的,就是換地兒也不去那裡。”
吳道趕緊解釋道:“現在科技發達了,喝的水可以用純水機制水,屋子通風口也可以安裝空氣淨化機……”
張清繼續搖頭,道:“不去,不去,我信不過你嘴裡的那什麼科技,沒有它,地球能變成這樣?我現在真想把那些個什麼工廠都給他砸了。”
吳道趕緊勸道:“別,別,咱們是不怕什麼,咱們會裡的兄弟可幹不過現在的科技武器,您老可別給會裡惹禍。”
張清頹然道:“我這不就一說嘛,這點兒分寸我還是知道的。”
吳道這纔想起楊偉,問張清道:“對了,您帶過來的這位小兄弟很是眼生啊,在會裡是什麼職位,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以他的實力,不應該默默無聞纔對,他叫什麼名字?”
張清臉色一僵,這纔想起,他還不知道楊偉叫什麼呢!尷尬道:“這我哪兒知道,現在會裡的事情都是你管,我只知道,他的父親叫什麼楊景升,以前是華北分舵的舵主。”
吳道身子一震,駭然道:“楊景升?二十年前慘死的那個楊景升?他們一家好像沒有人剩下了啊!他的兒子在他死前已經被殺了,這件事我沒有處理好,那時江南分舵出了點兒事情,我交待了一下,就趕了過去。
沒想到,這次善後的工作政府沒管,分舵的副舵主忙着爭這個舵主的職位,也給耽誤了,事後,我才知道這件事,把那個副舵主直接開除了出去,選了一個叫龍祥的年輕人繼任了舵主的職位,這件事是我的一大失誤,雖然時間過了將近二十年,但是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吳道轉過頭來,盯着楊偉冷冷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故意接近我們!你有什麼目的?”
楊偉想不到這件事吳道瞭解的如此清晰,現在反而是他的身份遭到了質疑。也是,無論從年齡、相貌,還是當時的情況,他都不可能是那個楊偉,被質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楊偉的真實經歷是肯定不能說出去的,那些經歷說出來也沒有人信,可是這個理由真的不好找,按正常情況,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現在他不能再虛擬那個自己堂弟的身份,自己在美國有個叔叔不假,自己留學時也曾經住過叔叔那裡,這也不假,但是這個堂弟多半卻是沒有的。
自己父親的資料在會中別人看不到,吳道肯定能夠看到,吳道因爲這次事件有可能瞭解的更多,楊偉沒有辦法再去胡說,找這個理由真的有些難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