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揉了揉發酸的臂膀,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腰背,這一天可真是夠他受的。從早上起來擺上攤就沒閒下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現在早過了飯點兒。這時一般人家就是一天兩頓飯,早飯晚一些,晚飯早一些,畢竟天一黑就上牀了,平常人家點不起燈,只有豪奢之家才一天三頓飯。
一想到晚飯,肚子裡餓得更加厲害,“咕咕”地叫得更是歡實。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向客棧裡喊道:“店家!幫我把桌椅拾進去。”今天累了一天,足有十兩銀子的進帳,雖然有些窮苦人家交不起診費他也給看,但絕大多數還是交了診費的。
華佗暗想,一會兒一定要吃頓好的,犒勞犒勞自己,越這麼想,餓得越是厲害,彷彿前心都貼着後背了。就在這時,卻看一人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正是楊偉。華佗心下叫苦,得,今天的事兒還沒完,還得應付這位爺,等我吃完了你再來多好啊。
楊偉卻是不知華佗已經在開始埋怨他了,一邊微笑着,一邊向華佗走去,打招呼道:“華先生,已經收攤了?看來我來得正好啊!”
華佗滿臉苦笑,心中暗道:“你是正好了,我可不好。”嘴上卻道:“大人來得正好,快把您的方子拿出來給我看看。”
楊偉心下詫異,誰說要給你看方子了?我哪兒來的方子啊?
華佗看楊偉詫異,他更是詫異,愕然道:“大人,您不是說有一普濟世人的良方嗎?”
楊偉這才明白華佗理解得岔弧了,解釋道:“先生,我說的不是藥方,是惠及萬民的方法,這個說來話長,看先生還未用過晚飯,走!我請客,等先生收拾好東西,咱們去酒樓邊吃邊聊。”
華佗一聽大喜,不光能吃頓好的,而且他這頓飯錢可是省下了,剛纔他還在腹誹的楊偉,這一刻看着卻是如此的順眼,宛如萬家生佛一般。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上客棧自己的房中放好了以後,跟着楊偉往最繁華的聚仙樓走去。
這一路上,楊偉看得大是驚異,華佗好像是練過輕功,而且火候還不低,走起路來就像是一陣風一般,絕對比剛剛有了氣感的人要高得多,好奇地問華佗道:“先生還會武功?”
華佗臉一紅,一聽到吃飯,他是有點兒心急了。解釋道:“我年輕時就修煉出了氣感,輕功卻是沒煉過,只是上山採藥的次數多了,比一般人靈活一些罷了,不過我在山上看到一些鳥獸的動作,悟出了一套五禽戲,有些健身的功效,要不我傳授給大人?”
楊偉趕忙搖頭,道:“不用了。”他對自己學習武功招式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在這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差得可以。華佗心中直責怪自己,人家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根本看不上自己的這些玩意兒,自己還真是有些託大了,也就不再贅言。
兩人行走速度飛快,轉眼間已經到了聚仙樓門口,兩個迎客的侍者自然不敢阻攔,一人趕忙跑進去通知老闆,另一人道:“楊大人來得不巧,三樓已有客人,要不我去通知一聲,讓他們給大人騰地方?”
這種小事上,楊偉纔沒那麼霸道,人家先佔上了,自己來了就讓人家騰地兒,這說出去實在是不好聽。於是道:“不用了,二樓就好,二樓還有房間嗎?不會二樓也客滿了吧?”
那名侍者趕緊道:“哪能呢?一上樓梯的富貴廳正好空着。”
這時,聚仙樓老闆一溜小跑地跑了過來。楊偉來他這聚仙樓,他哪能不露面啊?況且楊偉可是他的大恩人啊,那些西涼兵在洛陽的這些日子,天天在他這裡吃白食,還專點那些名貴的菜餚,這些日子下來,愣是把他兩年多賺的錢都給花乾淨了。
要不是楊偉及時趕走了西涼兵,他上吊的心都有了。鎮國軍進駐洛陽以後,軍紀還是非常不錯的,又幫他趕走了幾個趁火打劫的混混。而且這些鎮國軍的將軍士兵來吃飯,都是吃飯付帳,從來沒有賒欠過一文錢,這讓聚仙樓的老闆打心底裡感激楊偉。
一聽到楊偉來了,他就一路小跑着過來,親自將楊偉引到剛纔那名侍者所說的房間。華佗是看得目瞪口呆,終於領略到了什麼纔是富人的生活,什麼才叫享受。其實這已經是大打折扣了,西涼兵入城的時候,很是大肆搶掠了一番,這裡值錢的東西,凡是沒來得及藏起來的,都被搶走了。
進入房間,待楊偉和華佗落座,老闆道:“楊大人能來小店,令小店蓬蓽生輝,這頓飯楊大人儘管點,算我請客。”
楊偉趕忙搖頭道:“這可不行,我敢吃一頓白食,底下的將士們就敢效仿,規矩是我定的,我必須要帶頭做到,這個沒有商量。”兩人肅然起敬,這纔是王師,絕不同於流匪一般的西涼軍。楊偉從他們的眼睛裡就能看懂,他們是真心的尊敬。
就在這個時候,華佗肚子裡“咕轆轆”地一陣叫喚,楊偉莞爾一笑,華佗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聲,楊偉向老闆道:“好了,我也不點了,我看華先生也餓了,你就撿着好酒好菜先上着吧。”
老闆恭敬地退下,楊偉道:“華先生的大名我可是聽說過很多次了,相信先生是有真才實學之人,但是天下游醫甚衆,良莠不齊,經常有庸醫害命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想把天下郎中規範起來。”
這時,侍者已經開始上菜,華佗聞着菜香,眼睛已經離不開這些製作精美的菜餚了,楊偉微微一笑,估計這時再跟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端起酒壺,斟上兩杯酒,將一杯酒推到華佗面前,自己舉起一杯,道:“今日初見,我敬華先生一杯。”
說完,自己一飲而盡,華佗也飲盡杯中酒。楊偉拿起筷子道:“來,吃菜!”說完,夾了一筷子放入自己口中。華佗這纔敢夾菜,開始的時候,還保持着風度,菜一入口,就情不自禁地又將筷子伸了過去。
本來現在吃飯都是分食制的,這裡卻是一個圓桌,與楊偉前世的飯館風格相同了,這是因爲,來二樓的一般都是談生意的居多,分食制離得太遠,不適合彼此交談,所以都改成了圓桌,這樣各人的距離也就近了,不用再扯着嗓子喊話了。
楊偉不再管華佗,繼續說道:“我打算在六部之外,再設一醫部,辦一醫學,醫部負責考覈天下郎中的醫術水平,合格者發一徽章,作爲他行醫的資質。醫學則負責醫術的研究和培育下一代合格的醫者。”
華佗已經放下了筷子,端起酒壺斟上一杯酒慢慢喝着,他已經被楊偉的想法震撼住了,現在郎中雖然受人尊敬,但是社會地位卻不高,但是以楊偉的想法實行下去,一定會大大提高醫者的地位,吸引更多人投入到醫術領域中來,可以想像以後的醫術一定會發揚光大。
哪知楊偉語不驚人誓不休,接着道:“而且我打算在每個縣城都置一所醫館,醫館的設施和郎中的餉銀以及醫館所需藥材都由朝庭統一調度,百姓看病不用花一文錢。當然,這要看朝庭的開支狀況,不可能一蹴而就。”
華佗已經興奮得兩眼放光了,完全被楊偉畫的這張大餅給震撼住了。楊偉所說的確實是一副惠及萬民的良方啊!想到興奮處,不禁將杯中酒都倒進了嘴裡。
楊偉繼續道:“過了明日,我就會上奏皇上啓動這項計劃。首先要從天下醫者中海選尚書和侍郎的人選,醫術最高者纔可擔任尚書之位。華先生可有信心爭奪這個位子?”
華佗剛剛喝了一大口酒,還沒嚥下去,直接全噴了出來,幸虧他反應快,一低頭噴在了地上,要不然,楊偉今天剛用茶洗完臉,又要用酒洗臉了。咋這麼大一塊餡餅,就“啪”地一下砸他臉上了呢?前一刻還是草民,只要他能擊敗所有對手,那可就是一部尚書了,真正的一步登天。
就在這時,楊偉只聽外面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嚷道:“怎麼可能二三樓全都滿了?雜家也不要三樓,就這二樓給雜家騰一間就行,就這間了。”只聽外面老闆驚惶地喊了一聲:“別!”楊偉這間的房門就被“嘭”地一聲踢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