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年在自己的溫柔鄉中起牀,足足睡到了正午。
“老爹沒派人來叫我嗎?”睡眼惺忪下,他軟綿綿的等侍女來爲他穿上衣服,大大小小地叫了幾聲,沒人答應。於是便翻個身來,準備數落數落那個連王京大少爺的衣服都忘了的下人。
“嘶!”一聲巨響,牀邊的窗戶被一把刀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黑色的紋路,扭曲的造型,滿滿的殺意!
“啊!”幾乎在同時,王京幾近滾落牀底。儘管想學武,但是這麼一把兇兵忽然展現在眼前,不尤得亂了陣腳。
“砰!”金屬碰撞,刀刃滾落進房內,帶着鮮血和……手臂!這刀是長在手上的!來襲者不是人,那斬殺這種非人生物的,是敵是友?
王京摸起掛在一邊的長劍,那是父親送的。他屏住呼吸,是誰,是誰!簡直緊張到爆!“京兒,你醒了嗎?”
“誒,姑奶奶?”
卯時初,雞鳴過。
王影靜靜地站在王家主府門頭,腰間別着那把劍,那把十七年未曾出鞘的劍——無痕。他眺望着遠方,太陽已經慢慢升起了,向世間吐露着金色的火焰,映照着那張停留在過去的臉上。
除去修爲的因素,恐怕還有那個男孩亡魂的執念罷。
王道看向這個取代自己的人,心裡很複雜,爲什麼他會將自己安排在此,整個太虛系作爲正面迎敵的安排。於情於理,都應該是王玉,自己的野心已經暴露,況且太虛的強項並不在正面……金瞳一脈,都這麼古怪嗎?
“來了。”王影淡淡吐出一句。
太陽之上,一個更耀眼的光環顯現。中間一個人形龍尾聳立,火焰附身。身後黑壓壓一片,似乎鋪天蓋地而來。
“好壯的龍角。”王道支吾了一句,那龍角大得似乎比例出了常態。
“僞。”王影合上眼,周身氣流開始流轉。
“你是瞧不起我日之龍皇嗎?”名爲燭的龍皇頗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這幾天可苦於王府的結界,現在結界的境界突然掉落。自然是視爲結界已破,這種程度的結界,必然是多少輩分經營的結果,以王影在傳聞中的境界,就是虛傳,也是沒有實力續下去。
“呲!”一陣刮蹭之音,一個黑影在極速靠近王影后又彈開,爪子上騰起一陣硝煙。“好強,氣場,遊夢,以上。”
嗯嗯嗯,日之龍皇心中一顫,氣功分五層。分別是明道,憑道,離道,遊夢,絕世,而這遊夢一道,天下不過數十人而已。剛纔月之龍皇殷的突擊,自己也未必可以保證,而王影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
莫非……
不可能吧……
可以被無痕劍認可的人,千古僅此二人,一個死了一千年,另一個……被天譴斬殺於韓城……天譴,天譴!
“我猜你猜到了,不過無所謂。”王影睜眼,滿目盡金,他回收了王家全境自己的氣功和內力,簡單來說:神清氣爽!
“打你們這些貨色,應該不用拔劍。”王影輕輕揮灑幾下劍柄,劍鞘穩穩不動,但幾道金色的劍氣斬出,二龍皇立馬列陣抵擋,卻難以調動氣流……
“嚓,嚓”兩聲龍角應聲而斷。
“蟠龍之姿而已。”王影又閤眼了。
“王……景行!是你,是你!你沒死!”燭狂叫起來,扶着僞造的龍角,那,那,那是唯二的無痕劍仙,千古用氣第一人!
“無……趣。”王影,不,應該說是王景行。話未說完,腹間一陣溫熱,血漿飛出,是……王道的劍,“王景行,又是你。”
“終於……動手了。”王景行口裡吐出幾口苦血,往下墮了下去。
“可惜,還有他啊。”
“今天沒帶刀。”一位修長的身影立在山頭,看着遠處的王府。
“無礙。”一旁懸着個小傢伙,看樣子是個女孩。“啪”得打了個響指,遞過去兩個刀胚,“都給你準備好了!”
“就這?”
“哎,好歹合作了幾千年,還是要相信我的判斷滴。”女孩向他眨了眨眼,又突然轉爲嚴肅,“這次入侵規模,如果小了用不着刀,大了用不着你。”
“你好好安置那羣傢伙。”男子把刀握在手裡,“這算是契約內容之一。”
“一樣的話,”女孩的身後展開一對碧藍色的翅膀,男子手中的刀胚騰起了如同藤蔓一般的黑紋,“小不要保,大保不了。”
“來的太快了……”
憶往昔
“家主,家主,夫人無礙!是個男孩……不過……”一個老嬤嬤從房中探出,叫住了在門外踱步的王凌淳。這位家主此刻正亂了陣腳,一聽聲來,便大步奪門而入,哪裡還顧得囑託。
“怎麼樣,怎麼樣?”王凌淳轉過接生之人,自然也看見了衆人的臉色不好看,便一步撲到了牀邊。此刻夫人正抱着一個孩子,十分正……
那分明是扼住!
天生白澤之靈傍體,內功淡,但是……
“殷兒,放——開——他……”
一瞬之間,稚子體內爆出氣流,外氣受其擾亂,在收縮與砰炸間糾纏。巍巍蕩蕩千年古宅搖搖晃晃,旋即倒塌於轟鳴之中。
這個世界,誕生了新王。
舊世界的殘骸裡,男人抱着鮮血淋漓的女子,污血混着熱淚流下。
痛,哪裡,都痛……
“叫叔叔來一趟……”王凌淳只住淚,面目猙獰,“另外準備……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