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塞西莉婭氣喘吁吁地趕到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風星河無悲無喜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無數細如髮絲的綠色光芒在他的操縱下如死神的鐮刀一般輕而易舉的收割着那些兇猛野獸的生命。
綠色的地面上已經鋪着厚厚的一層血漿和血肉,然而陷入狂暴狀態的兇獸也是不知畏懼的,依舊前赴後繼如同浪潮一般涌上來。
但是在那一人的阻擋之下,塞西莉婭甚至有一種錯覺,無論對面是多麼強大的對手,都不能讓這位年輕俊美的神使後退半步。
他的強大,堅不可摧。
就在風星河信手拈來的處理着那羣來勢洶洶的兇獸的時候,穆伽藍那邊卻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一道恢宏大氣的金色電光環繞組成的防護罩將他牢牢籠罩,濃雲之中粗如蟒蛇的紫色電光奈何不了他分毫,而且他身邊的金色電光甚至還在吸收那些紫色電光的能量。
一時間,他身邊金色光芒大盛,宛如一輪金色的太陽,明亮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天空中的恆星,讓人難以直視。
風星河微微蹙眉,仰頭看着穆伽藍,眼底帶着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憂。
穆伽藍不過是去摧毀一個空間傳送點,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做什麼?
但是很快,他卻發現了有什麼地方不對。
穆伽藍眉宇微蹙,雙眼緊閉,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他登時心底一跳,想起了穆伽藍身體的奇怪毛病,那種莫名其妙且不定時出現的疼痛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作了吧?
下一秒,金色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穆伽藍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直直的往下墜落。
風星河瞳孔猛地一縮,隨後飛快的迎上那宛如金色流星般隕落的穆伽藍,打算在千米的高空把人接住。
就在千分之一秒內,原本被穆伽藍的力量影響得不再穩定的空間傳送點附近出現了空間裂縫,暗沉的黑雲如洶涌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涌開。
“不好。”風星河眉頭一皺,那個空間傳送點眼看就要坍縮直至消失,卻突然又出現了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傳送通道撕裂。
那是從穆伽藍體內爆發出來的強悍異能,磅礴的力量在瞬間摧散所有陰雲,金色的雷電之中夾雜着透明的冰刃割裂了天空。
原本還在不斷涌出兇獸的傳送通道瞬間被逆轉,那些傾瀉而下的兇獸再度被通道反吸回去,更是被狂暴的空間亂流絞成了模糊的血肉。
穆伽藍也被狂暴的空間能量往傳送點裡吸去。
風星河穩穩地接住了他,但是卻無法控制兩人都被吸入空間點的趨勢。
空間傳動點突然劃過一片極亮的銀藍色光芒,整個空間似乎都震動了一瞬。
隨後,一切歸於平淡,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天空依舊是淺紫,絮狀雲霧飄散在天邊。地面上除了厚厚的一層模糊血肉以外,什麼都沒有。
包括剛纔還站在原地的塞西莉婭。
當西摩爾帶人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宛如修羅煉獄卻又帶着詭異美感的景象。
淡色的蒼穹下,死寂的大地被血色渲染,綠色的原野變成了紅色。微風拂過,送來濃郁的血腥氣味。
西摩爾感覺腳下一陣泥濘鬆軟的感覺,低頭一看,被鮮血浸染的土地已經變得泥濘一片,宛如神話傳說中的修羅煉獄。
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嘔吐,很快,所有的人都扶着腿轉過身狂吐不已。
西摩爾暗中摸了摸藏在獸皮衣裡的麻醉木倉,臉色雖然難看但是並沒有吐出來。
狂暴的空間亂流撕碎了被挾裹其間的兇獸。
風星河冷靜的撐開屏障護住了他和穆伽藍,隨後注意到塞西莉婭竟然也被空間亂流吸入,一揮手便又有一個屏障護住了塞西莉婭。
“不要反抗。”風星河見塞西莉婭想要抵抗空間亂流,出聲提醒道,“順從這股力量!”
順着亂流雖然不知道會被傳送到哪裡去,但是一旦強行抵抗,絕對會像那些魔獸一樣被空間亂流撕成碎片。
當亂流停止,三人穿過一道半透明的光幕落在了地上。
塞西莉婭狼狽地在地面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她艱難地用手裡的長弓拄在地上支撐着自己站起來,一擡頭便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不遠處,風星河竟然摟着穆伽藍的肩膀在吻他!
神使果然是不一樣,這個時候了都還有閒暇談情說愛。
她不知道的是,穆伽藍體內的異能狂躁暴漲,如果不是風星河這邊盡力在疏導,估計在空間亂流裡他就已經爆體而亡了,而他們兩個也必然會成爲陪葬。
S級異能者自爆的能量足以輕鬆摧毀一座人口在百萬規模以上的城。
穆伽藍身邊的金色電光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雖然風星河在這電光纏繞之中也毫髮無損,但是他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穆伽藍的力量正在瀕臨失控的邊緣。
再這樣下去,他也未必能再像上次一樣幸運,誤打誤撞地控制住穆伽藍這種情況了。
風星河的眼神難得的劃過了一絲慌亂,接吻這一招似乎已經失效了。他移開了嘴脣打算用自己的精神力試着幫穆伽藍疏導在他體內瘋狂涌動的異能。
下一秒,穆伽藍陡然睜開眼睛。
這一次,他的雙眼都變成了純正的金色,宛如融化的黃金沉澱在那雙幽深的眼眸中,帶着攝人心魄的力量。只是他的瞳孔裡一片混沌,如同大爆炸前一片死寂黑暗的宇宙。
他擡起手按住了風星河的後腦勺將他壓向自己,繼續剛纔淺淺的親吻。
“穆伽藍?”風星河剛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就被對方用兇悍急切的吻打斷。
塞西莉婭蹲在附近低頭拔草……
幾分鐘以後,深吻結束。
穆伽藍身邊的電光全數收入體內,只是他那雙金色的眼眸卻沒有變回原先的金藍異瞳。
“你沒事了?”風星河被吻得氣喘吁吁,見穆伽藍似乎恢復了喘息着問。
穆伽藍眸色暗沉地望着風星河,微微頷首:“嗯,以後再也不……咳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舔舔嘴角又改口了,“只是暫時沒事了。”
“你,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風星河微微蹙眉,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穆伽藍給他一種有陌生又危險的感覺。
那個深邃卻冷靜的眼神讓人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他的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是閃過的念頭太快了,他來不及抓住。
“我記起了以前的事情。”穆伽藍拉着風星河的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剋制着某種強烈的情緒。
“你十七歲以前的記憶?”風星河挑眉看着他。
穆伽藍目光復雜的看着他,輕輕地點點頭:“嗯。”
“說來聽聽。”風星河饒有興趣的追問。
穆伽藍搖搖頭,眼神飄忽:“也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回憶。”
“該不會是你忽然記起你以前有過未婚妻什麼的吧?”風星河忽然眯着眼睛看着他,他總覺得穆伽藍的態度有點兒不對頭。
穆伽藍聞言輕笑了一聲:“如果有……”
“你可以挑個痛快的死法。”風星河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廝難道以前當真還有個未婚妻或者未婚夫什麼的?
第二次被人揹叛拋棄什麼的,堅決不能夠。
“沒有,一直都只喜歡你一個。”穆伽藍溫柔無比的親了親風星河金色的發頂,“我只喜歡你。”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風星河暗中鬆了口氣,但是隨即意識到了自己居然在不自覺的開始在意穆珈藍的個人感情問題,甚至還因爲他沒有和別人有糾葛而暗喜,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其實,他早就應該明白什麼。
只是性子裡的驕傲讓他刻意的忽略某些事情。
“咳咳。”塞西莉亞終於忍不住在不遠處輕聲咳了咳。
風星河迅速從穆珈藍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這才注意到他個人終端的信號燈居然變成了藍色。
這意味着他們現在身處於有信號的地方!
“這裡是?”風星河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的天空是暗紅色的,地面的土壤也是紅色的。
“我們到了對岸。”塞西莉亞幽幽地望着遠處一片荒涼的紅色平原。
她還以爲,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塊土地。卻沒有想到,三年以後她就又回來了。
“這裡之前應該是一個實驗基地。”穆珈藍看着不遠處被摧毀的一片狼藉的斷壁殘垣,注意到空氣中還殘留着大量的能量波動,可見這個基地被摧毀的時間不超過幾個小時。
風星河低頭打開了自己終端的界面,同時切斷了雙向傳輸信號的功能。
穆珈藍也在同時完成了相同的操作。
“晚了。”
儘管兩人在意識到了不妥的第一時間就切斷了信號傳輸,但是位於帝星的超級光腦掌控着星域內所有人的終端動態,他們兩人的終端出現了長過千分之一秒的波動頻率都會被光腦順利捕捉。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我們還活着的消息。”風星河倒是不怎麼介意,早晚他也要面對這一天。
就是不知道,從帝都發兵到這裡,需要多久?
“塞西莉亞,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飛行器在哪裡了吧?”穆珈藍轉頭看着她。
塞西莉亞眼神微動,吐出一個詞語:“斯蘭帝國。”
這個帝國的名字聽上去似乎很耳熟。
下一秒,風星河和穆珈藍兩人對視了一眼。
不就是他們之前在密林裡聽到的那羣人口中討論的國度嗎?據說那位斯蘭帝國的國王還爲了一個女人而性格大變,但是他同時又是另外一個強國的繼承人。
“斯蘭帝國的皇宮裡,有飛行器。”塞西莉亞補充道,“我曾親眼見到過它們從天上飛落下來。”
既然有了目標,事情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