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路途,車裡響起的廣播都是那些了無生趣的財經節目。而原本就並無交談的兩人,在這樣的煩悶的氛圍下,更是覺得這路途遙遙無期。
鶯蘿覺得歐陽濬這種有身份有地方的有錢人,應該是極其喜歡這種財經節目的,出於這種想法,所以她始終不好意思要求他換臺,或者叫他乾脆關掉收音機。
然而,他卻並非如她所想的那樣!
歐陽濬也和她一樣,自認爲鶯蘿是愛這樣無趣理財節目。似乎在他的印象裡,葉鶯蘿總是在錢的世界裡打轉,如此小心謹慎的計算着錢的分量。
因爲彼此都不願交談,所以這樣的財經節目一直放到了天黑。
“我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歐陽濬的聲音在昏暗的街燈下響了起來。鶯蘿有些恍惚,一路都沒有隻言片語的他們,這樣突兀的聲音難免讓她還有些不適應。
歐陽濬沒有等她點頭或者搖頭,他自顧自的下了車。鶯蘿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也只好小心翼翼的跟着。
不知爲什麼,這樣的相處方式,他們好似從來都未曾覺得生疏。晚上九點半,正常營着業的店面,恐怕只有kfc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這麼晚了,居然還有這麼多人在排隊。而且放眼望去,還有不少穿着睡衣拖鞋的人。許多人把吃夜宵,變成了生活中的一種常態。
歐陽濬邁着優雅的步伐,也去排起了隊。在他身後的葉鶯蘿,幾乎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無數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可他卻始終都保持原本的從容淡定。也不知他是沒發現那些傾慕的神情,還是他壓根就不想去在意。
“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那服務員本來用着慣有的語調說着,可在看見歐陽濬後,就臉紅心跳的支支吾吾的問着。
“一份商務套餐!謝謝!”歐陽濬露出了紳士般的迷人微笑。
鶯蘿可是第一次聽見他說謝謝二字。睜大着眼愣是回不過神來。
“小姐,請問您需要點什麼?”那服務員的臉紅還未正常。只見她對着鶯蘿露出公式化的笑,配上臉上那一抹紅潤,倒是可愛親切了不少。
“啊?和他的一樣就好了!”鶯蘿說時還微微用餘光瞟了歐陽濬幾眼。“多少錢?”歐陽濬掏出錢包作勢就要買單,瞬間他的形象就在鶯蘿的眼裡‘高大上’了不少,知道替女孩子買單,還是一個不錯的習慣的!她正竊喜着……
“你們是……一起付嗎?”服務員臉更紅了,只見她微微害羞的溫柔對歐陽濬問道。
“不是,我跟她不熟的!”歐陽濬聳聳肩把自己那份套餐的錢遞給了那服務員。然後果斷的端着食物找位置去了。
“啊?”鶯蘿不可思議的發出了聲,心想着這人幾十億身價啊,她這幾十塊的飯錢都不願意給,真是有夠差勁的。
“你啊什麼啊!難不成你想,我替你買單?你不是總說我和你沒一丁點關係嘛!我錢再多,也不能見人就給啊,你說是吧?!”歐陽濬在鶯蘿的身旁冷言冷語着,眼前這人鶯蘿算是看透了,就是活生生的葛朗臺。
她哼了一聲,鄙視道:“誰稀罕你買!不就幾十塊錢的事嘛。好像我付不起一樣……小氣鬼!”鶯蘿故意抱怨得很大聲,目的當然是爲了讓他感覺到難堪。
可是,歐陽濬卻紋絲不動。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仍然吃得津津有味起來。
鶯蘿結完賬之後,端着食物並沒有往歐陽濬的位置走去,而是自己選了一個靜處做了下來。
這刻,好似兩人真的陌生得如街邊的路人。
歐陽濬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要去找尋鶯蘿的意思。只見,他安靜優雅的喝着手中的可樂,這裡的暖氣十足,開了幾個小時的疲憊。好像一下子來襲了。
他起身試圖回車裡補個覺,但離開的時候。還是選擇去跟葉鶯蘿說一聲的。歐陽濬放眼望去,卻並沒有那個他一眼就能認出的身影。
…………
此時的葉鶯蘿。卻正在面臨着一點小麻煩,或者也可以說成是豔遇。
“美女,我可以坐這嗎?”一個年輕的帥小夥,出現在了鶯蘿的面前。只見,他有些自以爲是的對她出了淺淺的微笑。估計那帥哥一定認爲自己的這笑容,可以迷死萬千女性。然而,可惜的是——葉鶯蘿早就練就了百毒不侵。
在見過真正美好的笑容之後,鶯蘿對別的笑容卻再也無感了。只可惜,那人永遠也不會再爲她展露了。
鶯蘿腦海裡正想着,用什麼樣拒絕的臺詞,她嘴上還一直露出略帶防備的乾笑。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對不起,她旁邊的位置已經有人了!”說完歐陽濬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像是宣示着他的主權。
終於,那帥哥還是索然無味的離開。在看見歐陽濬之後,那帥哥也許心裡終於對自己的帥,有所懷疑了。鶯蘿猜想着以前每次醒來,那帥哥應該都是被自己帥醒的,可今天居然這麼輕易的被打敗了。只見帥哥,垂頭喪氣的跑出了kfc。
“別吃了……帶到車上去吃吧!”沒等鶯蘿回答,歐陽濬拉着她就出了門。本來他還想叫她慢慢吃的,可是當他看到她被搭訕那一幕之後,心底的怒火幾乎能把他徹底燃燒。
“你放開……放開啊……我的手疼!!”鶯蘿纔剛好不久的左手,現在痛得幾乎不能自己。
歐陽濬感受到她因爲疼痛而微微的顫抖着,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正拽着她的左手,於是立馬鬆開了手,“對不起,沒弄疼你吧!”
突如其來的歉疚以及溫柔,鶯蘿默默勸自己說這些都是糖衣炮彈,而且有一句話她特別記憶深刻——他的蜜糖是你的砒霜。
她懶得去理會他的道歉,有些傷害已經造成,道歉也是於事無補的。
鶯蘿沉默的上了車,緊張兮兮的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難免有些精疲力盡。連她這個‘乘客’都這樣了,可想而知那‘司機’怕是累得不行了。
歐陽濬一上車,就把車座放平下了。豪車就是不一樣,這座椅一放下居然還挺寬敞的。鶯蘿瞬間發現自己,又長了不少知識。
有錢人即使睡在車裡,都比她這樣的窮人睡着牀上奢華。這個認知可能會更加促使鶯蘿對錢的偏執,不過放心她絕對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鶯蘿成功把那些食物變成殘骸之後,她也學者歐陽濬的方法把座椅放下。
剛準備找個舒服點的睡姿,她的耳朵就清晰聽見歐陽濬的聲音:“你真的是屬豬的吧,吃完就睡!”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卻始終都是閉着的,像一個沉睡着的王子。
鶯蘿才懶得去看他的睡顏,她只是閉着眼睛接話道:“彼此彼此,哪頭豬好像也是剛吃完,然後就光榮的躺下了?!”
“別吵了,豬!”
她握緊拳頭心底不斷在告誡自己要忍,畢竟現在她是求着人的,多少還是要學會點委曲求全的,“我忍!”鶯蘿輕聲對自己說。
因爲沒有爭吵,也沒有那討厭的財經廣播節目,一切都安靜極了,所以睡意也一下子就襲來了。
歐陽濬均勻的呼吸着,睡覺的樣子都透着一種不容侵犯的高貴。他睡得正香的時候,耳邊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瞬間,他就被驚醒了,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擾了他的美夢。
一睜開眼,再側耳往鶯蘿的方向一聽。歐陽濬嘴角抽搐了幾下,心想着:“居然有女孩能把呼嚕聲打得如此的響?”
不知道是因爲鶯蘿本身就是女漢子型的,還是今天一整天她實在太累所造成聲勢。
歐陽濬細細的打量着她,除了那震耳的呼嚕聲,其他倒還是正常的;尤其是那溫和的睡顏,爲她平添了幾分清雅;而那冰冷疏離的眸子,此刻也靜靜的鎖着。歐陽濬的心爲之一怔,不可否認他愛死了她這副模樣,可是他卻又總是不怎麼甘心。
只見他用力的把呼呼大睡的葉鶯蘿搖晃了起來,而且還在他耳邊不斷的喊着:“地震了,地震了……”
鶯蘿好端端的夢裡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地震了,地震了……”於是眼睛立馬被驚醒了,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她瞬間氣鼓鼓了起來的。知道是歐陽濬故意整她,鶯蘿一路上更加金口難開。要不是因爲實在想回家,此刻她跳車的心都有了。
“呵呵,你怎麼這麼笨啊?”歐陽濬想起她開始那被驚嚇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她那樣子真是忒逗,由此可見葉鶯蘿是一個既膽小又怕死的人,簡稱一個字——挫!
“你好像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吧!你應該也知道——自己高中時代常年霸佔着鳳尾的位置吧!”鶯蘿瞪大着雙眼譏笑的回擊着他冰冷的言語。
“哼,笑話!我只是不想與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爭而已!我要動起真格來,諾貝爾獎都說不定早就收在囊中!”歐陽濬一邊開車一邊打趣道。
“沒想到你還染上吹牛這本事啊!”鶯蘿沒好氣道,然後她繼續閉着眼睛假寐,什麼話都不想多說了,此刻睡覺纔是硬道理。
歐陽濬瞟了她一眼,剛想罵一聲:“豬!”又怕被她聽見,所以只好活生生的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