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醇在屋宇間快速穿梭。
戰湛和寒非邪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他們一個隱身一個身法極快,跟了半天都沒有被發現。倒是藍醇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伏擊,只是……
戰湛疑惑道:“這些人的水平好差。麒麟世家的高手呢?不會法定假日休假去了吧?”
“法定假日?”
“哦,我是這麼想的。等我當了皇帝之後,會推行法定假日製度。以後每週休息兩天,設定國慶節、中秋節、情人節、春節、聖誕節……每個節日休息七天。強制休息。”
寒非邪問道:“什麼是聖誕節?”
戰湛張了張嘴,最終放棄解釋,自暴自棄地說道:“……我,我生日,我出生的日子啦。”
寒非邪笑了笑,道:“所有節日裡,就這個最有意義。”
戰湛:“……”受之有愧啊。
前方的藍醇放慢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一座通體暗紅的房屋。房屋四周有人巡邏,這些人神情呆滯,行動遲緩,一看就知道不是灌了蟲就是下了藥。
藍醇在旁邊蹲了會兒,掌握他們巡邏的規律之後,尋了個空隙,迅速跳出去解決了一個,轉身將衝過來的那人的脖子擰斷了,出手乾淨利落。
剩下的藥人聽到動靜紛紛涌上來,他不戀戰,雙腿一蹬,翻牆而入。
戰湛和寒非邪對視一眼,從那些藥人頭頂凌空越過,跳入暗紅房屋門前的小院子,藏入灌木叢中。
藍醇在門前定了定神才上前敲門。
門一下子就開了,卻不見人出來,只有一個男聲淡淡地說道:“繼承麒麟劍神的劍氣了嗎?”
藍醇雙腿一屈,跪在地上。
“醇兒,你爹給你起這個名字是希望你醇如酒,不是讓你蠢如豬。你應該知道,爹孃爲了讓你們進麒麟世家的禁地花了多少心血。唉,你這樣不爭氣,一次一次地讓你爹失望,爲娘都不知道該如何爲你開脫了。”
藍醇輕聲道:“弟弟死了。”
屋裡沉默了會兒。
藍父道:“怪不得劍氣回到你的身上,我還以爲是你打敗了他,哼,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藍母道:“他是如何死的?”
藍醇道:“他在禁地遇到了寒非邪……”
聽到親生兒子死訊都無動於衷地呆在房間裡的藍氏夫婦終於從裡面出來。藍父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揪起,“你們比他們早進去這麼多天,一點用都沒有嗎?爲什麼還敗給寒非邪?”
藍醇抓着他的手腕,艱難地開口:“他的修爲……比我們高。”
藍母嘆氣道:“爲什麼別人的孩子這麼優秀,我的孩子就只有鐵鏽。”
藍父揮手將藍醇甩了出去,“說到底就是他們不用功!若是兩人再用功些,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劍聖了。我藥皇莊也不必再看麒麟世家的臉色。”
說到這個,藍母情緒波動比聽到自己兒子出事還要大,眼神閃爍着冷光,“齊世鐸和那個賤人欺人太甚。自己研究蟲人遇到了瓶頸,就要我們交出藥人的製作方法。好在研究成功的配方在水赤煉手裡,就叫他們三個人去狗咬狗吧。”
藍父道:“水赤煉手裡的配方,我們一定要拿到。”
藍母道:“不如直接把杜如春搶來?”
藍父眼睛一亮。
藍醇突然衝到兩人面前道:“爹,娘,是孩兒讓你們失望了。不如把孩兒製成藥人吧?”
藍氏夫婦愣了愣。
藍父眼中閃過喜色,“你自願當藥人?”
藍母遲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服用太多藥物,已不能生育。藍醅死後,醇兒是藍家唯一傳人。你這麼早把他做成藥人,藍家香火怎麼辦?”
聽到這裡,戰湛的牙齒已經咯咯響了。喪心病狂的人他見多了,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的父母還是頭一回見。要不是不想破壞師父的計劃,他恨不得衝出去扇這對狗父母幾十個耳光。
藍醇低頭道:“反正在你們心目中,我……”他手腕一抖,從衣袖裡抓出一把匕首朝藍父捅去!
藍父一閃不閃地給他捅了個正着,嘴角揚起詭異的微笑。
藍醇感覺到不妙,想將手縮回來,頭卻被藍父的手掌抓住,用力地按了下去。
另一邊,藍母冷眼看着藍醇和藍父兩人廝殺,閒閒地說道:“這件衣服你才穿了幾天,竟然又破了。這次我可不會再幫你補了,你自己想辦法。”
藍父充耳不聞,對着藍醇獰笑道:“真是我的乖兒子,竟然弒父!”
藍醇面部充血,卻依舊大笑道:“父?!天下哪裡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從小就算計自己的孩子自相殘殺……還將我們丟進機關重重的禁地中。你們根本不在乎我們的生死!”
“不這樣你們會成長嗎?”藍父一手按着他的腦袋,讓他的臉貼着石板,一手將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拔了出來,放入口中舔了舔,“再說,你們的命本來就是我和你娘給的,我要你們生你們就生,要你們死你們就死。有什麼錯?!”
寒非邪聽戰湛嘴裡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將腦袋湊了過去。
戰湛停口。
“怎麼不說了?”
“罵他們我嫌嘴髒!”戰湛恨聲道。
藍母看藍父和藍醇喋喋不休地糾纏,不耐煩道:“廢話少說,先收起來,一會兒做藥人就是了。”
藍醇瞳孔一縮,突然生出一股蠻力,擡頭用力朝石板磕了下去。
這個動作極其突然,別說戰湛和寒非邪,連離他最近的藍父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着他將自己的額頭磕出了個口子,血噗噗地流出來。
藍父看着藍醇血流滿面的臉笑了,“你以爲這樣就解脫了嗎?你真像你娘說的,蠢如豬,蠢豬,真是頭豬!”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不顧藍醇的掙扎,將藥粉灑在他額頭的傷口上,然後拿出幾根銀針扎入藍醇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再用藥粉處理自己的傷口。
藍母道:“外頭風大,進來看看。”
藍父依言進門。
戰湛看他們消失在門裡,立刻站起身要去救藍醇,誰知這個時候卻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從門裡走了出來。之所以意想不到,是因爲在戰湛和寒非邪的記憶力,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這個人的確是個死人,只是處境與戰湛一樣,都是魂體狀態。戰湛和寒非邪一個本身是魂體,一個擁有白夢之心,對方一舉一動都難逃他們的眼睛。
對方沒有發現他們,而是低頭打量藍醇,“兩個老廢物生出來的小廢物。”他目光四下搜尋了一圈,看到一塊大石頭十分中意,走過去伸出手抓住。
那塊石頭竟然真的被魂體狀態下的他抓起。
他拿起石頭朝藍醇的腦袋砸了下去。
戰湛早就防着了,立馬恢復實體衝過去。
那人雖然受驚,卻反應很快,手中石頭轉而朝戰湛的腦袋砸去。但石頭砸到一半被定住了,就想浮塵一樣在空中飄着。
那人感覺到一股極大的殺氣。這種殺氣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上次感受後沒多久他就……死了。
他一回頭就看到寒非邪冷冷地看着他。
“齊世鐵,你竟然還在。”
那個人正是齊世鐵。被寒非邪殺死之後,他借招魂鈴抱住魂魄不散,又在鈴鐺裡修煉了一段時間,進入凝魂期之後纔敢四處走動,後來他遇到剛死的衛盛,吸收了他的魂魄,從凝魂期進入固魂期,這才放心回到麒麟世家。誰知此時的麒麟世家也是內憂外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