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壯實”的刺激,法拉利並沒有聽話地乖乖呆在外面,而是直接將脖子捅進了窗戶裡,之所以說捅是因爲……真的是捅。
客棧裡尖叫聲此起彼伏,靠窗的客人無一倖免。
以至於寒非邪一打開房門,面對的就是歐陽琳和孔妍姿的合擊。
戰湛站在寒非邪的後面,剛喊了一個“小”字,攻擊的兩人已經被摔到牀上,安安分分地躺着了。
“山主。”孔妍姿一個挺身跳起來,尷尬地瞄了歐陽琳一眼。
歐陽琳乾脆盤膝賴在牀上,“山主來了就好。”
寒非邪問道:“朱管事呢?”
孔妍姿道:“與金管事一道去了軍神府,到現在還沒回來。我看到了歐陽師兄留的記號,自己找了過來。”她知道外面兵荒馬亂,有些擔心,“不如我再出去找找?剛剛客棧裡的動靜是……”
她話音剛落,身後的窗戶就撞進一個腦袋來。
法拉利滿臉無辜地看着黑臉的屋中衆人,委屈道:“早得我累死了,你們的房間太偏僻!”
戰湛心驚膽戰地湊過去,見戰不敗還好端端地趴在它背上才放下心來。
“我去軍神府,你們去城中打探動靜,查一查究竟有多少勢力在攪渾水。”寒非邪頓了頓道,“若是遇到麒麟世家的人,先不要與他們發生衝突。等我回來收拾他們。”
孔妍姿怔忡道:“山主……”
寒非邪一眼掃過去。
孔妍姿莫名地感到拘謹,本想說的話到嘴邊又自覺地吞了下去。
法拉利伸出爪子趴着窗框道:“走走走,回家!回涼老家!”
孔妍姿藉機轉移不自在,“你什麼時候能把娘說對呢。”
“涼?”
“涼。”
“涼!”
……
戰湛終於知道造成他涼涼悲劇的其實是個犯罪集團。
集團首腦寒非邪道:“城中龍蛇混雜,萬事小心。我們走吧。”
孔妍姿見寒非邪伸出手來,疑惑地伸過去,卻看到那隻手突然做出握住的手勢,然後一腳踢飛法拉利腦袋邊上的另一扇窗戶,鑽了出去。
等寒非邪和法拉利飛遠了,她才轉頭看歐陽琳道:“你有沒有覺得山主……怪怪的?”
歐陽琳道:“有。”
孔妍姿道:“你也覺得?”
“變得更強了。”歐陽琳頓了一下,揉着屁股道,“摔得真狠!”
天都城被巨大的黑幕籠罩着,法拉利穿了幾條街仍看不到火光。戰湛自言自語道:“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天都城。”剛穿越過來的情景現在想想,如夢境一般遙遠。
軍神府門上貼着封條,府外兩隻鎮宅靈獸的石雕各剩下一半。
戰湛從法拉利身上下來,心酸地嘆了口氣。
“我一定會讓軍神府恢復往日榮光。”寒非邪慢慢地推開門,踩着堅定地腳步往裡走。
戰湛愣了愣,很快追上去道:“……不要搶我的臺詞啊,寒霸!”
越往裡走,越能感覺到世家豪門落魄時的淒涼。
戰湛看着那些雲霧衣精心打理的花園被糟蹋得一片狼藉,怒火就噌噌地往上躥,連帶對戰不敗的印象也更差了。“齊家治國平天下,連老婆喜歡的花花草草都保護不好,還當什麼大元帥。”他喋喋不休地咕噥着,一個沒注意,腳下踩空,跌入了池子。
對魂體的他來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水。
沉塘後,他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走夜路的時候遇到限電,真是人生慘事!
幸好他體內被寒非邪灌了不少火陽之氣,立刻盤膝修煉起來,期待早日進入凝神期。修煉對他來說是駕輕就熟之事,不消片刻,他就感到意識漸漸脫離身體,從池塘裡飄了出來,正要高興,就看到寒非邪和朱晚並肩站在池邊上說話。
寒非邪從朱晚手中接過白夢之心,撲通一聲下水。
關鍵時刻最靠得住的果然還是寒霸,戰湛感慨地想。雖然有一句話他很久沒想起,但經典從來不會因爲時間的流逝而從舞臺上黯然失色,它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冒出來,證明自己寶刀未老。那句話就是——
能抱住寒霸的大腿真是太好了!
他正要恢復身體,就感到後背一暖,火陽之氣洶涌地闖入身體,根本不容他拒絕。他還沒回神,身體就像爆炸一般,劍氣瞬間劃過各處,達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戰湛從來不知道劍氣除了流水狀態還可以變成氣球狀態,身體被漲得滿滿的,既舒服又不舒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身體似乎在發生變化,那種變化不止是靈魂上的,更是身體上的。
隨着火陽之氣和劍氣越來越融合,霸道的火陽之氣開始反客爲主,引導他體內劍氣走向。戰湛毫不猶豫地交出了主導權,跟着火陽之氣的引導,慢慢地熟悉着身體的變化。
極度的專注讓他遺忘了時間的存在,激動地關注着自己身體在火陽之氣的引導下一點點地變成實體,又一點點地消失……如此反覆了數十次,火陽之氣才退了出去。
戰湛自己試着用劍氣遊走了一遍,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眼前依舊是水,只是上方很亮堂,寒非邪就在他前方不遠出,靜靜地看着他。
戰湛張口想說話,卻灌進了一口水,咕嚕咕嚕地往上游去。好不容易出了水面,他立刻呸呸地往外吐口水。寒非邪從他右邊冒出頭,問道:“你感覺如何?”
戰湛擡起胳膊,做了個舉重的手勢,興奮道:“感覺特別好!有種變身倚天劍的感覺。”
“變身倚天劍又是什麼典故?”
“你沒聽過嗎?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好霸氣!這屠龍寶刀和倚天寶刀哪裡有?”
“倚天不是寶刀是劍……不過它們都是小說。”戰湛和對方一問一答了半天才反應出對方的身份,驚愕地轉身道:“朱晚?”
朱晚微笑道:“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戰湛一個飛身從水裡躍出來,勒住他的脖子道:“你還好意思說,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大街上。”
朱晚不安地看了寒非邪一眼,尷尬道:“我當時被追兵追,跑得太惶急,不小心弄丟了……”
“害我被衛盛那個傢伙撿走。”戰湛又抱怨了一句。
“衛盛?”朱晚面色有點古怪,“你見過他了?”
戰湛道:“見過,怎麼了?”
朱晚道:“他見到你了嗎?對了,他應該見不到。這也好,我聽了一些傳聞,據說他現在與軍神府勢同水火。”
戰湛問道:“你是說軍中有傳言說他好男色?”
“不止如此。”朱晚道,“還說他是雲牧皇的禁臠,因爲雲牧皇大婚,受皇后排擠才被流放到軍中。他爲此吃了不少苦,在軍中被排擠嘲笑不說,還受到了些騷擾。”
戰湛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
“據說他與亡騎對戰時,被自己的同伴拋棄,差點成了對方的俘虜。”
戰湛似乎有點明白衛盛怎麼會變得這麼變態的了。他艱難地開口道:“不,他見到我了。你看我不是能變出身體來了嗎?”說到這裡,戰湛情緒陡然一轉,得意地拍拍胸膛道,“哥哥有練過。”
朱晚疑惑地看着從水裡出來的寒非邪。
寒非邪解釋道:“你之前就能變化出身體來,我只是幫他更上一層樓。”
“更上一層樓?”戰湛回憶起自己一點點變出身體又一點點變沒的感覺,嘗試着將身體變成魂體,竟然成功了。
朱晚看着戰湛慢慢地消失,喃喃道:“這真是見鬼了。”
戰湛很快變回來,興奮道:“這是要霸氣側漏的節奏啊!”
寒非邪道:“霸氣側漏的不是我嗎?”
戰湛道:“一起霸一起霸!你寒霸,我戰霸,分開的時候叫霸半天,合在一起就是霸一天。”
朱晚失笑道:“怎麼聽着有些倉促呢?”
戰湛道:“兩個半邊天合起來不就是一片天?總好過合起來叫霸霸吧?說起來霸霸,我爹呢?”
朱晚道:“令尊還在休養。”他說得很含蓄,絲毫不提戰不敗是因爲吃了加迷藥的飲食,被迫休養。
戰湛還以爲戰不敗傷勢未愈,急着要探望。
朱晚見寒非邪並未反對,纔將他帶到客房。
客房裡,金謙正幫戰不敗擦身。
戰湛焦急道:“我爹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朱晚、金謙:“……”
他們同時看向寒非邪。
寒非邪表情很鎮定,“是暫時的。”
戰湛道:“什麼時候會醒?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寒非邪道:“等此間事了,自然就會醒了。”
戰湛隱約猜到了一些苗頭,卻沒有深究,“對了。我之前聽到了一個消息,他們說雲牧皇躲在城西司徒家的別院裡。”
朱晚道:“哦?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戰湛看着寒非邪道:“就是上圓下蛇的那家。”
朱晚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卻知道他說的不是誰,“巧了。寧家剛剛送來消息,說雲牧皇在城南。”